作者:满溢香
“桃源庄怎么了?回姐他们怎么了?殿下你刚刚什么意思?”大个连声质问着,心中焦虑不已,他还等着回去呢!
桃源庄没了,他回以后要回哪儿?
“曹氏带人一把火烧了,人没事,至少孟回没事!”
具体如何,萧屹也不是很清楚,她也不过是从青袖送来的密信中知道一二。
人没事,只是她一手打造的桃源庄没了。
“那还好!哎呀,我的兔子……”大个顿时松了口气,目光瞥见火堆中因为无人管已经有些焦黑的野兔,又叫了起来,忙把兔子挑出火堆。
十分肉疼的用刀把焦了的肉剜掉,又怒道。
“都怪曹氏那疯婆子,待咱们打回去了,我头一个就把她千刀万剐了,一整天的没事找事!”
说罢,又一脸憨实模样,继续认真仔细的翻烤着野兔。
萧屹一脸冷漠的瞥了他一眼。
他是有多傻才跟这满脑子只有吃的憨子计较。
……
又过了几日。
天清气朗,风平,适合外出的日子。
京郊,城山寺内香火鼎盛,来往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寺庙后院,问禅台。
桃源庄还没被大火烧掉之前,孟回就常带着一群小的上山玩儿,桃源庄上下和城山寺的和尚相处还算融洽。
“施主,该你了!”老和尚开了口,也许是整日听佛言问禅语,他整个人显露出一种安泰祥和。
老和尚是寺里的扫地僧,不常出现在前院,但就连主持都对他很尊敬,想来在寺里的资辈也不低。
孟回捧着热茶,小心抿了一口。
又抬头看了看他,随意落了子,默默猜想他年轻时一定是个温润的小和尚,现在老了也似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这棋好。”老和尚笑了笑,捏着白子落下。
“我不懂棋!”
孟回十分诚实的再次重申道。就前头刚落下的黑子都是随意放的,谈不上什么策略。她不懂棋,也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但是老和尚还是很有兴致,每一次来都会邀她下一局。
“不重要,贫僧也不是很懂。”老和尚笑着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
所以,两个臭棋篓子?或许臭棋篓子都算不上!
随意下了一子,孟回喝着茶,微眯着眼看着山上的景致,心,完全不在棋盘之上。
老和尚这里简朴得很,最得她心的就是这茶了。
她其实也不懂茶,只是觉得很好喝,闻着茶香味儿都能让她平静下来,不是情绪上的平静,而是内心深处的平静。
不去忧虑自己从何处来,也不去纠结自己要往何处去。
每一次喝完茶的她,也更清楚的知道,时候到了她就会离开。
去哪里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怎么来这里一般。
最后,所有的棋子落定之后,棋盘上黑白分明,井然有序。
孟回摇了摇头劝道:“你该找个懂棋的人下,否则一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
“随缘吧!该来的会来,该走的始终都要走!”
老和尚笑着说道,又伸手不疾不徐的把白子一一收回去。
孟回垂眸。
总觉得老和尚话里有话,放下茶杯,孟回又伸出了手,一把抓起棋盘上的棋子想要放回棋罐内,却被老和尚叫住了。
“莫放,这棋子本是黑白分明井然有序,你偏偏要抓乱。这可不能乱呐,万事乱即生无端,无端又乱秩序,秩序一乱也就抽身不能了……”
声音越来越小,小到竟有些飘渺。
手一顿,孟回抬头看着他:“什么?”
“贫僧说,你要是弄乱了这黑白棋子,今日就不让你走了,直到你把黑白棋子分开,井然有序的归置好才能让你走!”
老和尚神色幽幽又略无赖道。
那一瞬间的高深莫测,仿佛是她的错觉。
孟回白了他一眼,手一松,黑白掺杂的棋子,全都落到了棋罐内。
在老和尚的怔愣下,孟回伸手又把棋罐中掺杂的几颗白子尽数挑了出来,然后放到了他的棋罐内。
“这般可行?”孟回抬眸问。
老和尚点了点头:“也不失为一种法子!”
黑白子各归各位后,孟回让他匀她些茶被抠搜的老和尚拒绝后,便也就起身告辞离开。
禅台内的老和尚满意的把归位的黑白子放好,闭目念起了经。
手不轻不重的敲着木鱼,声音漾开,走远的孟回也隐隐听到,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
下山路陡,得仔细!
……
孟府内早已鸡飞狗跳乱糟糟一片。
这几日曹氏都在想法子笼络孟启漳的心,可惜收效甚微。
也是因为如此,曹氏更觉都是后院那两贱妾勾走了孟启漳的心,分夺了她的宠爱,本就因为曹家垮了父兄惨死刺激得有些极端的曹氏,顿时怒不自抑。
在孟启漳外出的日子,直接吩咐人熬了堕胎药给云露强灌了下去。
之后便是云露的惨叫声,她腹中的孩子到底还是化成了一摊血水。
孟府内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多言。
刚一进门的孟启漳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奴婢香儿拦下。
“老爷您快去看看云姨娘吧,姨娘快不行了,求求老爷派人寻来大夫救救姨娘!”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磕头。
额头已经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事态的严重。
“怎么回事,我出门前还好好的?”孟启漳皱着眉头急问。
“您出门后没多久,夫人便让朱婆子等人熬了堕胎药给云姨娘强灌了下去。还不给请大夫,姨娘快熬不住了,求求老爷救救姨娘吧!”香儿眼泪都顾不上擦,急忙把今日发生的事都说了。
“快去请大夫!”孟启漳忙指使贴身小厮去请大夫。
吩咐完又带着人,急匆匆往云姨娘所在的院子去。
还没进到院子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以及云姨娘的哀怨哭声。
直听得孟启漳心中一揪,快步走了进去。
“云露,你可还好?”真切见到屋内的惨状,孟启漳更是心疼不已,也更恼了曹氏的狠毒。
“夫君……不,不能喊夫君,夫人不让喊,老,老爷……”云姨娘惨白着一张脸,喊了一声。
后又改了口,喃喃自语着,像是被吓坏了,连看都不敢多看孟启漳一眼。
柔弱可怜的模样更是让得孟启漳心疼怜惜。也不顾她身上的血污,上前就把人搂在怀里安抚。
“莫怕,莫怕,为夫在呢!”
云姨娘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裳,在他怀里抬着脸,已然是泪水涟涟,一颗颗往外冒着。
“夫君,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都怪我,是我没用,没能保住他,呜呜呜……都怪我没用……夫君你打罚我吧,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这样以退为进的自责哭求,更是让孟启漳怜惜不已,连忙哄着安抚。
“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分明是那泼妇狠毒,容不得人。你且放心,为夫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孟启漳暗自咬牙,真的觉得曹氏太过份了,这次。
竟然明目张胆的残害他的子嗣,压根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孟启漳眼眸中划过一阵狠色。这一次再不让曹氏长点教训,日后指不定还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过了一阵,孟启漳的小厮把大夫请了回府。
大夫看了屋内的乱糟糟的场面也没有多言,帮着诊治后,留了方子便又离开。
安顿好云姨娘后,孟启漳沉着脸一路回到了主院,也就是他和曹氏的院子。
半掩的门被一脚踹开。
屋内主仆几人猛地下了一大跳,纷纷看着闯进来的人。
“老爷!”
碧兰等几个婢女福身问了安。
“全都滚出去!”孟启漳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冷声斥道,
几个婢女有些被吓到了,不过没得到曹氏的许可,她们也不敢离开,一时僵硬的站在哪里,不知所措着。
“都出去,将门带上。”曹氏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
人都退出去了,门也被带上。
“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孟启漳厌烦的看着她质问着。
曹氏被他的眼神刺痛了,只觉得心中一阵难受。
“我疯?我何时疯了,分明是你色令智昏,被那小贱人迷住了,半点不将我这个正妻放在眼里。孟启漳啊孟启漳,你扪心自问若是没有我曹家,没有我你能走到今日?”
以前她从不会将这些事挂在嘴边,今日实在是被气到了,这才有些口不择言。
见他脸色越加不好,她心里也隐隐后悔说了那些贬低他的话。
谁知过了一会儿,孟启漳便冷笑一声道:“是,可不就是因为你曹家,因为你,我今日这才到了这个地步。被你们连累,被新帝厌了搁置一旁,满朝文武谁不笑我?你还有脸跟我提曹家,提那点子恩惠!”
“你……”曹氏瞪着眼睛,不敢置信于他的颠倒黑白不知感恩。
“曹氏,今时不同往日,你且记着,曹家已经没了。我敬着你不过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休要再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疯,做下那等恶毒事!”
曹氏?他竟然这般唤她,曹氏愣了一会儿,突然笑得凄惨:“恶毒事,什么恶毒事?我不过收拾一个贱妾,你竟然为了一个贱妾如此下我的面子,责问我……”
话没说完,孟启漳便已经不耐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拿下人撒火我不管你。只残害我的子嗣这事,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