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布偶
“妹妹也不想的,实在是走投无路,二皇姐,只要这事儿成了,往后妹妹必定一辈子记姐姐的恩情,二皇姐就当做做好事。”
可惜福慧已经不相信福珠楚楚可怜的模样,今儿若是自己不帮她,她真能去父皇那里将事情说出来!
福慧脸色煞白,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福珠,“好,你好样的!我真是给自己找了一只咬人的狗!”
福珠却浑然不觉得有什么,只将香囊往前递了递。
福慧一把抓过香囊,想要远远地扔出去,却又只能忍住,瞪了福珠一眼再不看她,转身离开。
福珠在她身后握紧了拳,都是值得的,为了沈文远,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什么姐妹情深,反正出嫁之后都不复存在,她又何必在意这些?
只要能嫁给沈文远……
……
福慧还真不敢随意处置这枚香囊,她身为公主,该知道的规矩都是知道的,若之前帮了福珠的事儿真被父皇知道……
福慧打了个寒颤,不行,那太可怕了,父皇对福灵和颜悦色,可不会对她百般纵容!
“福恒呢?他在哪里?我有事要见他。”
……
福珠觉得以福慧的胆子,必然会帮她达成心愿。
她送出香囊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地期盼着,只希望沈文远能够见到香囊之后,立刻去皇上面前求他赐婚。
这是福珠觉得最好结果,在皇上开口之前,沈文远若是求娶了自己,皇上是不好驳他的面子,顺水推舟也就准了。
总比皇上提出来让他娶福灵,沈文远再拒绝来得更水到渠成。
福珠一日日地盼着,偷偷地想给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好处以打探消息。
不过皇上身边的人,又哪里是好买通的?
福珠于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一颗心如同放在热锅上一般煎熬。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沈文远见到了那只香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福珠没有想到的是,她魂不守舍惦记着的那只香囊,此刻,正放在永怀帝的面前。
“微臣觉得不妥,又不敢轻易擅自处置,只得呈给皇上。”
沈文远面容平静,只眉间有一丝淡淡的无奈,昭示着他的束手无策。
永怀帝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只在香囊上扫了一下便瞬间移开,像是瞧见了什么脏东西。
可那一眼,也足够让他看清了上面的绣纹,居然是两只交颈的鸳鸯!
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永怀帝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盛怒,皇家的颜面都要给福珠丢尽了!
不过他到底知道沈文远还在面前,于是勉强按捺住情绪,“此事……”
“此事微臣不敢声张,三皇子落下的时候,也没人瞧见。”
“你做得很好,此事朕自有处置,你先退下吧。”
沈文远恭恭敬敬地退下,永怀帝都等不到他走远,抓起手边的茶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旁边伺候的太监总管立刻跪下,“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
“可惜有人不想让朕保重,三翻四次地想要气死朕。”
永怀帝喘着粗气,满朝上下都知道自己对沈文远的看重,他迫切地想要培育出一个可堪重用的左膀右臂,而福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丢人!
“女大不中留,既然她这么想嫁人,朕就遂了她的愿!”
……
赐婚圣旨传到了宣平宫。
福珠激动得手微微颤动,她等不及草草整理了仪容,便去宣平宫门口跪下接旨,满脑子都是沈文远那张翩翩君子的面容。
来宣旨的是皇上近身的总管太监,看到福珠脸上藏不住的喜悦,心里暗暗撇了撇嘴。
他声音尖利口齿清晰地开始宣旨,等到圣旨上赐婚的名字报出了口,福珠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那是……谁?
跟自己名字搁在一块儿,要娶自己的人,是谁?
福珠整个人都恍惚了,眼睛里失去了焦距,为什么是个她压根儿没听过的人?为什么不是沈文远?
“四公主,赶紧接旨吧,咱家还要去皇上那儿复命呢。”
总管太监笑着提醒福珠,福珠茫然地抬头,眼睛落到明黄色的圣旨上,仿佛被灼伤。
这不是真的,她要嫁的是沈文远,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我要见父皇。”
“四公主……”
“我要见父皇!”
……
御书房,永怀帝正在批改奏折,一旁的小桌子上,婉秋手里拿着笔,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屋里沉香的气息静心凝神,混着淡淡的墨香,让人越发心平气和。
永怀帝和婉秋各自专心致志,谁也不打扰谁,永怀帝很享受与女儿如此自在的相处。
忽然,总管太监悄悄地进来通报,“皇上,四公主闹着要见您,不肯接圣旨。”
永怀帝瞥了一眼婉秋,“让她进来。”
第九百二十七章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婉秋专注地写着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等停下了笔尖,她看着纸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就只有两个字,“惟愿”。
惟愿什么?
婉秋自己都愣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写出这两个字,像是手腕无意识地自己动了一样。
搁下笔,婉秋将纸张揉作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当它没有存在过一样。
自己没写过这种东西,嗯。
婉秋重新铺好纸,打算抄一段经文沉淀一下心情的时候,福珠已经进来了。
她一进书房便跪在地上,痛哭的声音吓了婉秋一跳,她手一抖,笔尖的墨汁滴落到了纸上。
“父皇,父皇求您收回成命!儿臣不愿意嫁给那个人!”
福珠哭得凄惨,声音里透着尖利,哪里还有她平日里装出来的模样。
永怀帝皱了皱眉,总管太监立刻上前,“四公主,您可是公主,在殿前要注意仪态,否则咱家可要将您请出去了。”
福珠立刻收起了哭喊,她不能出去,她还没让父皇收回成命。
好不容易克制了情绪,福珠给永怀帝磕了几个头,“父皇,儿臣对父皇一片孺慕之情,虽不及五皇妹得您的心,却也从来想尽办法讨你欢心,儿臣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父皇要将儿臣指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那人到底是谁,福珠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她也不想弄清楚,至少在指婚人选里叫得上名字的人当中,根本没有这一号人。
永怀帝垂着眼眸,看着跪在下面委屈至极的福珠,忽然冷笑一下,抬手将一样东西扔到了她的面前。
福珠只看了一眼,眼瞳猛地收缩,后背和脖子上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她的牙齿轻轻打颤,这个怎么会在这里?这个香囊,不是应该送到了沈文远的手里?
莫非是福慧在害她?福慧根本没将香囊送出宫,而是送到了皇上这里?
不,她不敢,她做不出这样的举动。
那会是谁?福恒?他不愿意帮自己,所以来父皇这里揭发她?
福珠心里惊涛骇浪,她的眼睛一度失神,浑身一阵阵地发冷。
“怎么,莫非认不出来?香囊上可是还绣了你的闺名,还是说,你送出去的香囊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哪一个?”
永怀帝的口吻十分刻薄,身为皇室公主,竟如此不要脸面,一想到这件事有可能传出去,永怀帝就恨不得回到福珠小时候,直接掐死算了。
福珠喃喃开口,“父、父皇……”
“闭嘴吧你!”
永怀帝冷哼一声,“你若是还要脸面,便从此闭门不出,直到嫁出去,全了你身为公主的尊严,若不是沈文远知礼数,你做的丑事可是要被天下人笑话的!”
福珠的眼睛蓦地睁大,“沈文远?这个香囊,是沈文远呈上来的?”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明明拿到了香囊,却还送到父皇的面前?
那可是她的一片真心啊!
永怀帝像是想要让福珠死心,声音里不带丝毫温度。
“那你以为,朕是如何知道?沈文远恪守本分,最是瞧不上私相授受的戏码,连你们在宫中偶遇,他都与朕说了,就是不想与你有任何牵连。”
“你以为,朕看中的人,会被你这样不顾及颜面,不顾及身份的人引诱?朕为公主挑选驸马,你以为其他人就不会挑选公主了吗?”
永怀帝话说的很重,直接将福珠的脸皮撕开来。
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香囊是沈文远送到皇上面前这件事,彻底抽去了她残存的希望。
可笑她每日心心念念地幻想,可笑她每夜在梦里构建与沈文远未来的日子,却不过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那道指婚的圣旨,还有什么可争的呢?福珠闭了闭眼睛,脸上滑落两行泪。
永怀帝让人将福珠扶回去,随后朝婉秋招了招手。
婉秋方才一直看着,但她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好像天生对这些事情不敏感。
“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永怀帝面对婉秋的时候,更多了几分耐心和柔和。
婉秋想了想,“四皇姐做错了吗?”
“她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