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这在外飘了这许久,虽然说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到底不如这小小的底盘更能带给人安全感。
将余年放下,看着它带着小崽子出去,这才轻舒了一口气,由着奴才们打水洗脸,打算先换了衣裳歇息一会儿。
姜染姝有些舍不得她的骑装,不过一音之差,穿起来的感觉却差远了。
骑装到底方便些,不管做什么,都能迈得开步子,这旗装就不成了,若是仪态不讲究,花盆底可不跟你开玩笑。
“多做几套家常骑装出来,这惯常穿的,还真有些不习惯。”她临睡前笑道。
康熙点头,打了个哈欠,也跟着窝在床上,这在路上好几天,真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
等两人起来,已经暮色四合了,睡足了这精神自然就好。
“今儿吃牛肉面吧,我给您做。”姜染姝笑道,这也是她突然想到一茬,这出门的饺子回家的面,到底是圆个俗语。
康熙就喜欢看着她为他忙活,好像全心全意的都是他。
“成,都听你的。”他真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两人回来后,直接往厨房里一扎,康熙切葱,禧贵妃擀面,明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却生生被姜染姝过成了平民模式。
梁九功立在小厨房门口,有些进退两难,康熙随意的瞥了他一眼,他赶紧就下去了。
佟贵妃还在外头候着呢,这皇上连说出来让禧贵妃知道都不愿,看来属于佟贵妃的时代,彻底是落幕了。
这回来后,理应有家宴,可谁能想到,禧贵妃那么会玩,直接拉着皇上做饭,瞧瞧,这是一代宠妃做出来的事。
这旁的宠妃恨不得酒池肉林,将皇帝在自己肚皮上给绑死了,可禧贵妃倒好,拉着做饭,天知道皇上是怎么分清葱和蒜苗的。
“万岁爷腾不开空,您请回吧。”梁九功陪着笑脸,他看着佟贵妃一张期盼的眼神瞬间落寞起来,眼眶子都红了,可又能怎么办。
这宫里头,向来是你得意她便哭的。
“忙什么?”佟贵妃哑着嗓问,她是真的不甘心,她已经别无所求了,皇上出门这么久,她放下所有的面子自尊,来景仁宫求见,就已经是把自己踩到了泥地了。
都没敢想对方要是不见,她该有多尴尬。
这会子立在景仁宫门口,明明春日暄和,她却觉得如寒冬般让人难受。
“贵妃娘娘,天色不早了,小心路滑。”佟贵妃仪仗在这,若是景仁宫的奴才去禀报一声,坏了万岁爷的兴致,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这是赶她走了,佟氏到底扛不住,扭头便离去了。
这一次,她是彻底的死了心。
什么情情爱爱的,尽数都化为灰烬,无端的,她想起那个叫墨染的小姑娘,会抱着枕头跟她撒娇,胆子小的跟纸糊的一样,又是怕黑又是怕雷,身上却温暖的不像话。
后来墨染呢,她摇了摇头,将那双小鹿似的眼眸甩出脑海。
有梁九功拦着,并没有人来打扰,姜染姝还兴致勃勃的片着牛肉,她也是飘了,觉得自己可以。
以前都是切丝或者切块,左右撸好的牛肉,怎么切都好。
可她没想到,片片就这么难,不是下刀深了,就是下刀浅了,出来的牛肉片就格外的扭曲。
“您将就着吃吧。”吹过牛皮说自己能切的跟纸一样薄,就是打脸来的太快,比龙卷风还快。
康熙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示意她看过来之后,便掂起了刀,认真的开始片牛肉。
他们俩个玩的不亦乐乎,却不知道围观的奴才们心都碎了,在心里头模拟一万次,这刀若是没拿好,他们该用什么姿势接,才不会伤着主子,而自己也不会死的太快。
谁知道和姜染姝的小心翼翼不同,康熙手下的刀如有神助,切出来的牛肉虽然算不得薄如纸,但是和禧贵妃的比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御厨切出来的。
“呃。”姜染姝幽怨的瞪了他一眼,端着面碗走了,康熙隐约间还听到她幽幽的叹声声。
‘既生瑜何生亮!’
康熙听了好笑不已,这词是用在这上面的吗,还说她长进了,怎的一瞬间又开始乱用词语了。
这么想着,挑起粗细不一的拉面时,他唇角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朕想着,过两年升你为皇贵妃如何?”康熙夹起一块牛肉,那语气就像是问明天天气好不好。
在他的想象中,禧贵妃听到这样的承诺,还不开心的以身相许,毕竟帝王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那都是要兑现的,就在那一瞬间,他连什么姿势都想好了。
“哦。”姜染姝冷漠脸,过两年是多久,这空头支票一点都不香。
作者有话要说:
康康:啊,给我一杯忘情水,让朕今夜不流泪~
姝姝: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诸位手里的营养液。
康康:同楼上,(冷漠脸)么么哒。
第180章
两人面面相觑,明明是最暖的春夜,隐隐的却有冷风呼啸。
“起风了。”姜染姝道。
康熙面无表情的点头:“快吃吧。”
等热乎乎的牛肉面下肚,两人那点小气氛也消失了,又凑到一起喁喁的说着小话,嘀嘀咕咕的,无端的让梁九功响起方才佟贵妃的面色来。
“这春日过后,马上就要收麦子了,到时候种秋的时候,可以试试我的新农具。”姜染姝笑的满脸红光。
康熙抬眼看了看她,这才回来多久功夫,新农具的消息就报上来了。
“播种车已经做好了,这东西可省力了,省的还得人挎着筐子满地跑。”姜染姝骄矜开口,这播种车,其实历史上也有类似形制,但是没有推广开。
她让工部做出来的是现代的成熟品,可以直接套上牛,下地干活了。
经过多次试验,工部说这种车特别好用,把种子放进车娄里,再安装好篦子,基本上小媳妇都能耕种了,这样大大提高耕种效率,省的错过了天时。
种地前有墒是最好的,可有时候种的太慢,这墒头过去了,就只能一担水一担水的挑来浇地,耽误农时不说,人也被锁死在地里了。
这要是天旱,耽误了农时,苗可出不来了。
因此这播种车是顶紧要的,就只一点不好,这东西费铁,买着有点贵,大概只有富户用的起,而富户又不缺免费劳动力,简直就是个死循环。
康熙却很惊喜,这东西省力就是最好的,平日里是不需要,可这天气不凑巧的时候,这个就最重要了,说到底,有墒的时候,把种子播进去,好好的出苗,比什么都强,只要习惯这点好处,就没人舍不得这些子银钱了。
“你这是贵,实打实的全是铁质,犯了一个毛病。”
他点着禧贵妃鼻头开口。
姜染姝懵懵的看着他,疑惑道:“什么毛病?”
“何不食肉糜的毛病,把不紧要的地方全都换成木制的,只把头换成铁质,瞬间便宜很多,这木娄不贵,一点头也废不了多少钱,咬咬牙也就买了。”康熙含笑道。
这若是全铁的,那贵的一年都缓不过来,一般人哪舍不得买。
这农具,就是给中农用的,对方用不了,这东西也就毫无意义。
姜染姝恍然大悟,笑吟吟的在康熙脸上亲了一口,笑道:“还是您厉害,一下子就想到关窍上了,像我就不成,光想着贵,就是不知道怎么改良。”
她是知道的,前世的时候,那也是上头是塑料的车兜,下头才按了一截铁,可她不能把功劳一个人都给占了,一个深宫妇人,没道理在农桑之事上考虑周全的。
康熙骄矜的甩了甩衣袖,轻哼道:“朕也是托你的福。”
改着是容易,可凭空设计就不容易了,她愿意想着农桑,他觉得很欣慰,这农桑之事才是根本,只要把根本解决了,大清才能谈得上金瓯永固。
姜染姝沉浸在喜悦里无法自拔,她笑吟吟的提出一个在自己看来小意思的要求:“能不能叫几个精通种庄稼的妇人进来,我想着试试,看自然能提高产量。”
这是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不一定能出结果,可这事比农具重要多了,若是能提高产量,这百姓吃得饱吃得好,比旁的什么都强。
康熙沉默了,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半晌才肃声开口:“朕由着你胡闹已久。”
听到他这样说,姜染姝以为,这是拒绝的潜台词了,心里有些泄气,却又听到峰回路转的一句话:“也不多这一件,朕允了。”
康熙的大方令她侧目,以前她觉得,区区,如何称得上千古一帝,大清给近代史带来的屈辱,让她难免不带着有色眼镜。
佩服仍是佩服的,可这样的称号,她觉得只有始皇才配。
如今想来,一个帝王能获取一个历史称号,并不是她能随意置喙的事。
“定不负所望。”姜染姝笑着承诺。
她对农业并不懂,当初上的也不是农业大学,可根据她知道的这一星半点的事,就算是亩产提升个三五十斤呢,也不少了。
之前去护国寺的时候,了解过当下的亩产,才三四百斤,若是收成不好,可能才二百来斤,这点子东西,再交税什么的,手里自然不可能有余钱。
能多一点就是一点吧,想想那些头大身子小的孩子,想想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模样,好像这样的研究要提上日程了。
康熙盯着她问:“怎的突然想起来这个了。”
姜染姝心里转了很多念头,最后才老老实实的,将那些华丽的外衣都去掉,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你呀。”轻轻的一声叹息,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两人一夜好睡,第二日一大早,等她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姜染姝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爬出被窝。
不管是什么季节,这被窝永远是充满了诱惑,像康熙那种,一到生物钟立马起来的人,她是做不到了。
“今儿妃嫔们都要来请安呢,您看着穿哪套衣裳?”半夏推着衣架走过来,笑着问。
姜染姝目光在那些华服上瞟过,随意的指了一件葡萄绿的,这颜色清新,适合春日。
出去这些日子,到底风吹日晒的,她觉得自己糙了不少,可要是让她保持细皮嫩肉,必须呆在屋里,她又觉得就算是糙点也无妨。
早膳刚端上桌的功夫,就听半夏禀报道:“安妃已经来了,正在殿里头侯着。”
听到安妃,姜染姝怔忡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李氏,一两个月不见罢了,竟觉得过了许久。
“唤她进来。”她向来知道分寸,这乍然间来寻她,怕不是有什么事。
等安妃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坐在那用膳的禧贵妃,她日子过得好,气色也好,穿着葡萄绿的旗装坐在那,便有一种无形的自信气场,引着人注目。
“禧贵妃娘娘安,几日不见,愈加风采夺目了。”安妃笑盈盈地请安。
“你向来嘴甜。”她随意回可一句,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这才慢条斯理的问:“可用过膳?”
理论上来说,对方是不可能用过的,顶多吃两块点心垫肚子。
果然就听安妃笑道:“还不曾,倒是瞧着娘娘吃着香甜。”
说说笑笑的,安妃也拿起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菜,捧着粥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你小厨房的宫人手巧,这粥很是软濡香甜。”
姜染姝哼笑:“你若喜欢,尽管拿去使,左右还得还回来。”
来来回回说了几句,安妃才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向来喜欢兄弟情深,太子和五阿哥就做的很好,这些日子亲近的厉害,像是寻常家的亲兄弟一样,快要同穿一条裤子了。”
这说的哪是兄弟情深,这说的是两人勾连在一起,亦或者是,赫舍里一族和佟家勾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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