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兮冉
大婚之日说这种话,真的是非常致命。阿善今日的心灵的震撼,绝不亚于几个月前的暴雨埋尸。
情景重现,她眼看着容羡将那人的脖子掐在手中折断,女人喷洒的鲜血滴在他苍白的手背上,他将人摔在地上阴沉低呵道:“给我查!”
有人在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这几次刺杀,绝对都出自一人之手。
挥手扯落桌上的东西,容羡的怒意无法控制,俊美的面容暴戾森然,他闭了闭眼睛稳住呼吸,让人把尸体拖了出去。
“派几人去青山寺,看看嘉王还在不在那里。”想想也是,除了他谁还能有这么大本事来杀他。
伤口的一次次崩裂让他胸口疼到几近麻木,他流了那么多血,这些被迫失去的东西都要让人一一还回来。
“去。”
他极缓开口:“我要他死在青山寺永远回不来。”
修白领命退下,剩下的人在收拾好房中的残骸后也一一退下。
有了刚才的意外,房间中安静了好长时间,容羡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阿善这会儿不太敢招惹他。
在角落蹲的久了腿有些发麻,阿善因为刚才的事情被恶心的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她看着窗边站着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想要换个姿势,就这么一轻微的动作,就引起来了男人的注意。
“过来。”容羡似乎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人。
扯了扯衣服,他起身坐到榻上,半靠在上面凉凉道:“过来给我重新上药。”
“……”
没出这个意外前,阿善想着要和容羡分开睡。
出了这场刺杀后,胆子小的阿善不太敢提分开睡的事情了,但她也不敢靠近容羡,所以当她躺在床榻上准备入睡时,她抓着被子努力的往角落缩了又缩,容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任由她缩,其实他并不习惯和人同眠。
两人几乎都是一夜未眠,不同的是容羡浅眠易醒,在加上身侧多了个人,他防备心不减反增。阿善睡不着倒不是担心容羡会碰她,毕竟他都伤成这样了估计也没什么能力那个她,于是她把锦被又往上拉了拉,思绪飘到刚才发生的事上,又想到了归宁等诸多事情。
这狗男人都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下床。
天微微亮时,阿善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她往里面缩的太厉害,紧巴巴的一小点地方,没睡着时还能缩着,等到睡着没意识的她就主动放缓身体,把自己往外移了又移,鼻息间混杂着一种浅淡的凝樨香气,极易助眠。
“起来。”还没睡着多久,一道冷飕飕的声音飘到了她的耳中。
阿善挣扎了下迷蒙睁眼,她抱着被子,这会儿已经快睡到床中央了。眼前是张放大的俊美面容,阿善意识混沌只是本能觉得这人好看,冲着他傻笑时那人挑了挑眉,人一点点向着她靠去,容羡俯身将手臂撑在了她的脸颊。
“我说——起来。”冰凉的低气压将她笼罩,阿善逐渐清醒,听到身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你压到我头发了。”
阿善:“……”
是了,这里的男人都是长头发呢。
.
正如阿善说的那样,容羡不能让别人怀疑他和阿善的关系,所以场面事做的很足。
哪怕伤到每走一步路都泛着疼痛,容羡还是陪着阿善回了门。新婚夫妇在外人眼中甜蜜又娇羞,高大俊美的男人上马车时还微微停顿了下,转身又去扶站在车下的娇妻。
皇城的冬日几乎日日都在下雪,所以当小雪又纷纷飘下时,这场景在气派森严的南安王府外看起来极为温馨。
阿善是没想到容羡竟然会扶自己,明知道他是在做戏,可是她内心还是觉得惊讶。
婚后这几天,容羡几乎全在床上养伤了,他的伤口上沾了毒,除了背后的那道刀伤其他都特别难好。作为一名医者,也作为一名刚刚新婚后的世子妃,无所事事的阿善就帮容羡配起了药,她大部分时间都和那堆药材在一起,容羡因伤势后又昏迷半日,这伤断断续续几乎于没好。
太惨了。
在马车停在忠勇侯府外时,她看着因伤势疼到面色惨白的男人,仍要伪装成一副极宠她的样子。
明明自己痛到抬手都颤,容羡仍是在侯府外亲自扶了阿善下马车,见她衣衫微乱,他又体贴的帮她整理好。渐渐地,阿善发现容羡这男人不是情商低也不是不懂得体贴姑娘,只是因为他心中无爱,所以他才不肯给予任何一丝温暖与怜悯。
这样的人无情时无坚不摧,他不爱别人,而反先爱上他的人会被他伤到体无完肤,就算这样也不会换来他的回眸。
可当他先爱上别人时……
阿善的小手被容羡冰冷的大掌覆着,往里走时,她看到了正在强颜欢笑的顾惜双。内心重重的叹了口气,算了,其实她真的想象不出,容羡爱上别人时是什么样子。
她试图去回忆文中这位无情的男主是如何对待女主顾惜双的,然而她努力想了很久,终于一无所获。
“……”
阿善对侯府没多大感情,她归宁时最想见得就只有顾候,其余的人她看见一个恶心一个。
容羡身体不适,尽管他没对外透漏但顾候却是知道的。因为青山寺的事情,顾候对容羡的态度好了不少,他虽然如今是他岳父,但在权势上面仍旧低女婿一大截,这也是他最忧虑的一点,他很怕自己的女儿在南安王府受欺负。
除了新婚当天容羡想要打断她的腿,事实上他之后对她很纵容。
大概就是因为无感情,所以只要在他底线之内,他可以随意阿善自由活动。可到了侯府这边就不同了,明明这里才是她的家,可这里的人除了顾候显然都不欢迎她,顾候夫人死后,静夫人虽然没得正室,但后院的事儿全归她管,趁着阿善今日回门,她暗地里给她甩了不少脸子。
静夫人心眼小,属于睚眦必报类型。大婚那日,阿善拒绝让顾惜双涂口脂的事让她记恨上了她,她这种人护短也不讲理,再加上她人毒又有点本事,极为的难缠。
静夫人最聪明的一点,那就是不会‘愚蠢恶毒’。她还没蠢到敢在容羡眼皮子底下做坏事,再加上顾惜双今日过分沉默,所以这一行总体下来还算顺利,回去时阿善愉悦的和顾候挥手告别,在容羡牵住她时,她还特意往容羡身边靠了靠,对顾惜双‘羞涩’一笑。
顾惜双盯着他们二人交握的手回以笑容,在看到容羡温柔扶她上马车时,她的指甲陷入掌肉,耳边回荡的全是那晚容羡羞.辱她的话。
在她的世界中,没有‘她得不到的别人却能得到’这说法,如果有,那就必须毁灭。
想起儿时她连同母亲将顾善善坑骗出府的往事,当马车逐渐驶远时,顾惜双幽幽对静夫人道:“我后悔了。”
她当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暗地里更改了母亲下达的指令,没有让车夫直接将顾善善弄死在山林。她当年的仁慈换来的是今日的‘恶果’,尝过痛后,之后她再也不会仁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