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兮冉
容羡抬眸,打断她的话,“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他笑了笑,忽然倾身将人从地上拉起,似情人耳语般柔声对她低语:“我会注意分寸的。”
他既然带她去暗阁又怎么会让她死在那里,何况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最多就是让她疼一疼,哭一哭,顺便把人教训的乖一点而已。
“我不要,我不要去……”
总归是把阿善吓到了,她泪眼朦胧的有些腿软,在被容羡拖起来时还想反抗。直到见容羡不是把她往外拉而是往里拖,她才反应过来,甩开人赶紧又抱住了房中的柱子。
“你有几成把握救活他。”
重新回到屋里后,容羡看了眼榻上的少年淡淡询问。
阿善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角的小包袱,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去拿,偷偷扭头见容羡并没有注意到,才小声开口:“一成。”
容羡挑了挑眉,大概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她时轻笑着又重复了一遍:“一成?”
阿善自然不是傻了才会如此诚实,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其实也可以变六成,但是我有个条件。”
顿了顿,她索性一口气把话全部说了出来,“百灵谷外有一家小客栈,它位于百灵谷与青山之间,名为彩霞口。”
“彩霞口不仅连通青山和百灵谷,在它的四周还有一大片药田,那里有很多我需要的草药。”
就修白如今的情况,如果她还每日奔波在采药与救人间,那么修白一定挺不过几天。而且他现在需要用的药材太多也太难找,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带着修白住入那家小客栈,这样她采药医人会方便太多,修白也能多一线生机。
“所以呢?”容羡沉默了一瞬,“你是想告诉我,你要带修白去彩霞口?”
阿善点了点头,她现在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能不能救修白,还是取决于容羡肯不肯松口放她离开。而她之所以会选在这个时候提出,一是因为修白的情况等不了了,二则是因为她刚刚被容羡拉着往外走时,在门口看到了修墨。
这些天的采药玉清同她说了很多,阿善已经得知修白几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了容羡身边。十几年的陪伴与相处,就算他们只是主子和下属的关系,阿善觉得但凡是个人就会产生感情。
而且此时房中的对话修墨在外面一定能听到,如果容羡不答应,就是寒了修墨几人的心。
说起来阿善这样说也算是威胁加耍了些小手段,只因容羡这人实在是太无情。有了玉清的话,如今阿善能确定了修墨同修白几人的兄弟情,但却仍旧无法确定容羡对他们存了几分真心,所以她不得不这样做,这不仅仅是为了给修白争取活命的机会,也是……
给她自己争取一条能逃跑的退路。
……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容羡好似除了允许也不能再有什么意见。
原以为自己说好久都不一定成功的事情,没想到三言两语间就实现了。因为太过不可思议,所以当晚阿善在随着容羡回房时,完全忘了自己此次出去的目的,直到她盖着锦被重新躺在床上,才想起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小包袱。
等到她第二天醒来时,玉清已经按照容羡的吩咐,领着一队护卫提前赶去了百灵谷布置。
对于容羡这次的‘热心’,阿善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几大辆马车停在南安王府外,阿善看着站在马车两侧的黑衣带刀侍卫,修墨正派人抬修白上马车。
一看到修白,阿善很快又想起自己落在他那里的包袱,才招手唤妙月赶紧去拿,迎面就看到容羡走过来。
今天风寒地冻,天阴沉的好似酝酿着一场大雪,说起来并不适合出门。因为昨晚的事情,容羡此刻在见到阿善时并没什么好脸色,阿善很自觉地往旁边站了站,半张脸埋入了软毛披风中。
“既然我放你出去了,你就要救好他。”容羡目光扫过修白,站在寒风中白衣飘飘宛如冷漠的谪仙。
阿善反正是要走了,所以她这会儿也没什么顾忌,心思一动忽然说道:“那如果我救不了他了呢?”
风吹来时,阿善的头发轻轻扬起,她见面前的男人淡漠的刀枪不入,于是凑近他继续开口:“如果我真的救不了修白,他死了你会难过吗?”
容羡眼皮动了动,他好看的面容并没有因为这话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忽然覆手捧住阿善的脸颊,眸底好似有清冽的寒水,“顾善善,你记好。”
他靠近她一些,声音低低缓缓:“他死了,你也不会活太久。”
这话同样的薄情又理智,让人捉摸不透他的丝毫情绪。
阿善眨了眨眼睛,思绪不由又回到了昨夜。
烛火昏黄中,暖不热男人那一身冷白的衣袍。容羡好看的骨指捏着盏白瓷茶杯缓慢的摩擦,他低垂着眸子低笑着问阿善:“你不会借机逃跑的,对吗?”
凛冽的风再吹来时席卷了几片雪花,吹散了一池映像。
阿善的腿被冻得有些哆嗦,在抬腿往马车的方向走时,容羡站在南安王府门前并没有动作。
这男人真是比冬日的风还冷,抓不住就算了还会割伤人的皮肤,阿善被他一通警告威胁后心情差到极点,闷闷往前走了几步,她余光扫到修墨随着修白进入了同一辆马车。
看,这男人要多不尊重她就有多不尊重她。
平时看似好脾气的商量也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到了真正他下达命令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考虑阿善愿不愿意。容羡明知阿善和修墨不对付,有了玉清还不够,他还要让修墨跟去看着她。
阿善脚步一顿,想到这狗男人不仅仅是不尊重她,甚至还不信任她,这人可恶到一边想着以后怎样杀了她,一边还时刻提防着她逃跑,这到底是有多恨她啊。
“世子妃怎么了?”妙月小心藏好包袱,察觉到阿善在上马车时忽然停住。
雪一点点变大起来,阿善没回答妙月,而是回头看向了南安王府。
雪色下白色华袍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美,他虽然站在大门前,但却是在低声同身侧的下属吩咐事情,察觉到阿善的目光,他散漫朝她看来,完全是不上心样子。
阿善越看越觉得这男人渣到不是个东西,郁气涌上时她收回腿又迅速朝容羡奔去,那速度又快力道又猛,容羡没反应过来被她扑了个正着,皱眉间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被软软的温暖包围时,眼前俏丽面容的小姑娘怒气冲冲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做什么?”容羡眯了眯眸子,一只手却无意识搭在了她的后腰。
这南安王府外眼线众多,不提暗处的那些眼睛,就明面上的侍卫就有数十名。
阿善才不管此时有多少人看着,她气容羡的冷漠气他的威胁更气他对她的不尊重和轻蔑。恼极的她没什么可以反击的狠举动,于是就只能在临走的时候气他一气。
他容羡不是不喜触碰她,在众人眼中更是那尊贵不容侵.犯的南安王世子吗?
阿善张口就咬住眼前这薄薄软软的唇瓣,感受到容羡的抗拒,她更是发狠的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