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因为跟书中女配的名字相同,长安对这本书的剧情记得清清楚楚。
这本《假千金的逆袭》是寄宿在另一本书上的,讲述的是现代一个小学语文老师蒋思思,穿进自己最爱的名叫《大盛战神溧阳王》的小说里,成了跟做梦都想拥有的男神溧阳王定了亲的假千金姜怡宁的故事。
姜怡宁为书中周和以神魂颠倒,为了能站稳位置不被赶走,她如何利用自己先知,才华和体贴打动长公主,经营好已有的一切。让长公主连有血缘的亲孙女不疼,只认定了她,成功嫁给了溧阳王。
然而姜怡宁这个人的男主角,却并非溧阳王。
溧阳王虽是主故事的主角,却并非姜怡宁爱情的男主角。《大盛战神溧阳王》本质上是一本男频战场文,文中有大片大片的文段讲述少年英才周和以如何用兵如神,如何一步一步走向青史留名。且,这本书是个悲剧。
既然是悲剧,周和以自然是英年早逝。
蒋思思,也就是姜怡宁如愿嫁给了溧阳王,想要拯救他走向悲剧的命运。她试图用自己的温柔似水来感化这个男人。让这个男人放弃战场,跟她在京城恩恩爱爱过一生。
然而成亲后,姜怡宁用尽软手段想要把周和以困在京城,奈何她的温柔体贴偶尔娇俏,对任何人奏效,就是对这个男人不管用。周和以这个男人不仅有着看穿人心的眼睛,还有着令人心驰神往的绝顶美貌,对人冷若冰霜。
换句话说,他不屑于任何女人的引诱。她的小手段不仅没得到垂怜,反而将人推得越来越远。
所以在第一次周和以抛下她出征后,她发觉自作多情后又羞又恼,不顾身份地在宫宴上醉酒。
醉了酒的姜怡宁,拎着一壶果酒就对月吟诗,再然后,就糊里糊涂跟微醺出来吹风的皇帝男主角发生了一场月夜花间情.事。这也是男女主第一次相遇。
霸道皇帝男主角尝过一次鲜,之后理所当然地对这个娇花似的女子惦念上了。
奈何他搜遍了宫廷,并没有找到,于是搁在心里,偶尔忆起,会有些猫爪似的痒痒。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才越骚越痒。再之后,男主角又一次在宫宴上遇到女主,才终于知道,这个挠他心坎的女人,是他的弟媳。
隔了一层禁/断伦/理关系,让这一场惦念,变得越发的撩人心扉起来。
再之后就是霸道男主对女主各方面的强取豪夺,花间,草丛,假山,甚至于温泉,处处留下来他们背人沉沦的欢愉。姜怡宁深恨男主周修远对她的欺辱,身子却有沉迷与周修远的肆意侵/占。这一来二往的,两人维持了将近十多年的床笫关系。
可是女主口口声声放在心坎上爱的人,只有她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周和以。
男主角周修远自然暴怒,将这个自小就卓然于众的弟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兼之周和以常年保卫大盛边疆,在民间的威望越来越盛。周修远痛恨他占了姜怡宁的心,更痛恨他功高震主。于是是用尽了办法搞死这个弟弟。
最后周和以这绿帽王果然就死了,死的时候好像还三十岁不到……具体多少岁,长安不记得了。反正记得很年轻,连个孩子都没有。倒是女主角在周和以死后的一年,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孩子一生下来就被男主下了承袭策书。
说起来,长安也挺膈应这一点的。
可能是天/朝姑娘的通病,对保卫家园的军人有着天然的爱护。所以《假千金的逆袭》这本书剧情虽然精彩,但风评不是很好。读者有骂三观不正的,也有骂女主角婊的。吵着吵着,还红了好长一段时间。
至于炮灰女配姜长安,全文就前三十章蹦跶得多一点。后面很快就因为勾引姐夫,被男主角给强行领了盒饭。周和以说的把人沉塘的是女主角怎么可能会干?女主角怎会害人命?这一切,当然是霸道男主干的啊!
长安替老人家擦了上身,继续擦下身。
多亏了这是在冬日,老人家伤了腿和脊柱,但伤口没有发炎。长安屏息地擦得仔细,但老太太也不知多久没洗漱过,身上的味儿委实不好闻。
长安琢磨着玉牌,努力回想玉牌会在哪儿。
事实上,陈阿奶说得这个玉牌长安知道。那玉牌是长公主儿子亲手为未出世的孩子打磨的,上面刻了孩子的名字——宁。儿子儿媳没出事前就说好了,若是男孩就叫安宁,若是女孩就叫怡宁。姜怡宁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本该在女配脖子上的玉牌,现在不知所踪。长安担心,她不会把东西弄丢了吧?
虽然她是没一定要得到长公主府的那场富贵,但有钱的话,总比没钱好。大不了她被姜家认回去,带着傻子单独生活,不去打扰女主的爱恨情仇就好了嘛!
心里想着,长安想起自己越来越空的荷包,开始唾弃养陆承礼费银子。
就这一个傻子,把她身上大半的银两都花光了。讲真,如果不是她做人太有良心,她早就蹬了这只会挑嘴不会干活的傻子,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
而被长安诽腹的陆大傻子本人,周和以正站在西屋的门外,表情阴晴不定。
虽然他来得晚,但也不妨他听到陈阿奶的最后几句话。什么叫把‘自家的闺女抱去认作贵人家的’?这个酷似小姜氏的少女难不成就是十一年后的小姜氏?怪不得姜氏那般仇视小姜氏,原来还有这一层。这样算下来,年岁也对的上,时间也对的上……
周和以沉了眉眼,默默地转身离开。
长安这里细心地替老人家擦完身子,屋里的味道立即就轻了许多。替老人家盖好被子,她又起身把屋里脏乱的东西弄干净,端着水匆匆出去。想问题想得脑壳儿痛,干脆什么都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陈刘氏没想到陈二花这个懒货,居然真不嫌脏不嫌累地替脏老婆子擦身。眼看着屋里干净了好多,她心里嘀咕,好歹是一条养得熟的。
堂屋这边,陈王氏已经招呼周和以上桌了。
陈家的男人今日都进城了,为着陈老大的腿,一家子男人连夜抬着人去县城里找大夫。想着天黑路难走,左右如今冬日不忙,陈家几个男人于是也不着急回来。天完了就在县城歇,等陈老大的腿看好了才赶回来。
男人不在,自然是女主人陈王氏来招呼女婿。
陈家卖了女儿挣了三十两,这几天吃得都算不错。可就算在乡下人眼里都不错的饭菜,王爷是看也看不得眼的。那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也算菜吗?这糊了的一团一团的,苦得跟黄莲似的玩意儿,也能入得口?
挑食挑了一辈子的王爷,咬了一口,就再没有下过筷子。
长安吃了两筷子,也下不去手了。不是说嫌弃乡下饭菜卖相差,而是这菜里到底搁了多少盐?齁得她都作呕了还怎么吃?
陈李氏陈刘氏看夫妻俩都揣着手不吃,脸一下子就拉下来。
尤其做饭的陈刘氏,又气又羞,觉得小姑子这次回来,就是故意在给她脸子瞧!她气呼呼地扒了好大一口饭,隔着陈李氏就在狠狠地瞪长安:“二花这是在地主老爷家里吃得好东西多了,瞧不上嫂子做饭的手艺了?”
“没有,”长安到做不出来上桌吃饭,还骂做饭人的事儿,“就是路上灌了风,肚里不太舒坦。嫂子别误会。”
“这倒也是,这倒也是,”陈王氏立即打圆场,“这天儿冷的,一出门,风直往脖子里钻。你们从县城到村里,走了一路,可不就灌了一肚子冷风?女婿可也是肚里不舒坦?不然娘去给你蒸个鸡蛋?”
她这一说,旁边吃饭的几个小孩眼睛就瞪出来。
陈家今年虽然殷实了很多,但陈王氏抠搜了大半辈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抠搜的习惯。家里孩子多,鸡蛋也不能天天吃。这群陈家男娃娃,只能生病,过生辰的时候能得两个蛋甜甜嘴,平常可是没有的。
陈王氏一说蒸蛋,年纪小些的娃娃立即就张口要:“奶,奶!我也要!”
一个说要,其他都跟着要。
陈王氏于是也巴巴看向他,似乎不好意思的样子。
周和以就算想,看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孩儿要蛋吃,装傻也装不出要来。于是瘪嘴看向长安,想叫她来替他拒了。谁知长安眼皮子微微抬了一下,说:“不然这样,娘你拿十个蛋出来。我给银子。我们承礼没吃过苦,这蛋就算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