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砸完了,大家以为她这就闹完了,谁知她忽的一把,又从围观的群众中拉出一个小姑娘来,指着这小姑娘薄薄的解放鞋,忽而屈膝一跪,就把这小姑娘的解放鞋给脱了。
小姑娘是河南来的知青,还以为新领导要跟抢自己的鞋,急忙就捂住了脚:“领导,俺就这一双鞋!”
而黄花菜呢,从自家门口扛了只锄头就来了:“俺是英雄的母亲,俺连死都不怕,俺还怕你个骚货浪货……俺今天非收拾了你不可。”
不要命啦,黄花菜今天拼着命不要,也绝心要给陈丽娜放点儿血。
谁知她扛着锄头疯疯颠颠的,对方竟是演起了苦情戏。
单膝跪在小知青面前,低头盯着黄花菜跟两只大狍子似的棉鞋,她居然声音里还带着哽噎:“看看这孩子的脚吧同志们,孙家寨的地头蛇们脚上穿着至少一斤大棉花的大棉鞋,而我们上山下乡,带着抱负想要叫青山换新颜的小革命战士们的脚上,却因为没鞋穿,冻起了这样大的冻疮。”
立刻就有几个泣不成声的小知青张开双手,挡在了陈丽娜的面前:“我们绝不能容许你欺负我们敬爱的场长。”
敬爱的场长,好肉麻,但陈丽娜好爱听,她天生最爱的就是肉麻。
高区长目瞪口呆,秘书小张说:“区长,咱们要不调解一下吧,陈场长这样子影响不好,毕竟她也是领导啊。”
“阻止啥?当初杨子荣斗座山雕,还伪装过土匪了,大戏都唱过,只差跳大神了。要斗地头蛇,可不得有匪气能屈能伸,我一直担心陈丽娜拿不下这个场长,对付不了这些地头蛇,现在看来,好得很,这个场长,非她莫数。”高区长满头的煤灰,痒到抓狂。
“打倒孙家寨,惩罚地头蛇。”人群中也不知是谁,直接就举起了拳头。
一呼百应,立刻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打倒孙家寨,惩罚地头蛇,保卫孙工的英灵不受玷污。”
好吧,转眼之间,文斗要武斗了。
老太太一手好功夫,天天斗人的,谁知道今天给人斗了,还同想好怎么接招儿呢,谁知陈丽娜这儿还没完了,突然就又站起来了,高声说:“大家不知道,这老太太非但是地头蛇,还苛扣聂工几个孩子们的抚养费,矿区补给孩子们的钱,没有换成奶粉补孩子们的身体,没有换成棉花来给他们作棉鞋,甚至没有遵照孙工的遗愿,用来给孩子们读书,倒叫这老太太存成了定期,放着给自己生钱,她和旧社会的地主婆有什么两样,她就是个吸血虫。
我现在要代表孙工,代表三个孩子,要孩子们的抚恤款,你给我拿出来。”
好嘛,一招接着一招,吓的老太太连气都没喘过来,传说中一通架吵死一个老太太的陈丽娜,直接给了黄花菜最重的一击,吓的她一个扬挺,就扑通一声坐到在了地上,简直是活脱脱的,样板戏里最后给群众们堵到穷途末路的黄世仁。
……
“哥哥,你看这天都要中午了,她会回来作饭吗?”二蛋趴在基地的大铁门上,眼巴巴的等着。
聂卫民不耐烦的说:“哎呀,她第一天去,走马上任嘛,肯定会比较忙,咱们等着就是了,要实在不行,哥中午给你们拌点懒疙瘩汤吃。”
烈日炎炎,基地门前水泥雕塑的,穿着羊皮袄,扛着大铁锹的三尊工人像,是纪念一号基地打出第一桶油来时雕塑的。
三个石油工人,一样挥舞舞着双臂,结实的拳头,咬在一起的牙齿,因为兴奋而狰狞的脸,栩栩如生。
最左边的雷峰帽上往下一滴滴的滴着水,滴在地上啪啪作响,那是给烈日晒化的。
妈妈走的时候,给老大和老二一人一颗糖,给三蛋儿给了三颗,最小的一个嘛,当然要受点偏疼。
三蛋儿手扶着大铁栏,记得妈妈说,等到三个石油工人都没影子了以后,妈妈就回来了。
小家伙手里还给妈妈藏着一颗糖呢,紧紧盯着那三尊石油工人像,眼看影子一点点的没了,心里那个急啊,一颗糖在手里,汗都要把糖给融化了。
终于,远远的戈壁滩上闪过一道光,那是小汽车前玻璃的反光,仨孩子振臂高呼,乐的同时跑了起来,其样子,恰和对面的三尊石油工人一模一样。
一进基地的大门,二蛋一身的土,跟只小脏猪似的就要上车,妈妈眼睛一瞪,孩子就害怕了。
“脏孩子可没车坐,跟在后面跑吧,抖完了土再说。”陈丽娜说着,只让三蛋儿上了车。
聂卫民监管不力,属于罪加一等。
她车开了,俩孩子就追在车后面跑,边跑,二蛋还在拍自己身上的土。
“哥,帮我拍拍嘛,拍拍嘛。”二蛋不停说。
聂卫民生平最怕的就是土,屏着呼吸帮他拍着,说:“妈说你是条金鱼,三秒钟的记忆,我也觉得你记性差,她早上才叫你不要玩土不要玩土,你非要玩。”
小汽车在前面缓缓跑着,忽而就停下了,车窗子缓缓降下,三蛋儿在里面喊:“哥哥,快上车,妈妈愿意要你们啦。”
好家伙,二蛋小屁股蛋子肥肉一颠一颠的,百米冲刺,就往前冲去。
第45章 一锅端
对于陈丽娜来说, 只是把刘解放赶下场长的位置就行了吗?
当然不行, 在没有翻查账本,没有听知青们诉苦之前,她还没有那么的愤怒, 直到知青们诉起苦来,她才知道,不仅仅是刘解放,还有王富生,甚至于, 矿区个别不三不四的人,给知青们受过的迫害, 真的是数都数不尽。
“陪着些不三不四的人跳舞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那个王富生,每次下来检查工作, 都要伸手揩油, 我最讨厌他了。”一个知青女孩子说。
另一个说:“要不跳舞也行啊, 像安娜一样,被派去挖排碱沟,或者就是派挑大粪的活儿,臭死咱们。再不济,还有年年的回城探亲呢, 我们一年就只有一次回城探亲的机会, 只要他们不愿意, 我们就没有办法回家, 就为着这些,大家敢怒,敢言吗?”
“你们现在要是愿意检举和揭发刘解放和王富生,他们就都可以坐牢。”让所有知青们都敬爱的陈场长握着她们的手说。
但是,知青们全都犹豫了。就连思想最开化,最解放的安娜都说:“陈场长,我们要真的去检举和揭发他们,他们是能下监狱,但我们的名声也就毁了。”
这要是个男性领导,肯定会想办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让这些女孩子们张嘴,站到公众面前,去揭法刘解放和王富生这类渣滓。
但陈丽娜是个女人,尤其,她还是个上辈子也受过不公的女人。
无论何时,名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实在是再重要不过。
她不能为了打倒一个败类,就赔上一群小女孩的名声。
想了想,她说:“好了,这俩人我非送进监狱不可,我得叫你们知道,正义或者会迟到,但永远都不会缺席,你们把这些话全藏到心里,保护自己的名誉要紧,至于那两个人渣,我来处理。”
于是,走马上任好几天了,陈场长就没有再找过孙家的麻烦。
简直是,黄花菜装怂,陈丽娜忙工作,彼此相安的不正常。
直到有一天,王富生悄悄到了农场,这事儿啊,它就又要起波澜了。
老孙家全家人围在一处,又是凄风苦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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