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闻筝
司机低声咳嗽一声,“易先生和易太太还是很恩爱的。”
众人神色各异。
秦妍心里清楚,照里面这情形来看,事情只怕已经暴露,如果易扬不相信她没有参与,她必须得想好对策。
五分钟后,许辛夷从房间里出来,嘲讽全开,“秦小姐,你年纪轻轻,怎么在自己生日宴会上干这么不要脸的事?”
“你说话客气点。”狐朋狗友忠心护主。
“我现在还算客气的,你们现在最好想想待会该怎么解释。”
哎,她真的高看秦妍了,以为是个王者,结果是个青铜,还以为她能把易扬搞定,到头来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就现在这个局面而言,易扬能喜欢她才怪。
“小张,”许辛夷交代司机说:“你去找一套西装来,还有,拿大号的创可贴过来。”
“好的易太太。”
秦妍紧张问道:“易扬他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吃了点不该吃的东西。”许辛夷扫了面色各异的几人一眼,特别是那下药的狐朋狗友,转身进房将门关上。
房间床上一片凌乱,湿透了的床滴着水,聚成几滩四处扩散。
冷静下来之后的易扬垂头坐在沙发上。
许辛夷看了一眼,在玄关处将室内的暖气打开,进卫生间拿了条毛巾递给他。
“你先去卫生间把衣服脱了,里面有浴袍,记得把你头发擦干,别感冒了。”
易扬雕塑似得半晌没接,许辛夷真想扔他头上。
但想想今天晚上易扬也是受害者,加上之前那三盆水是她倒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看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许辛夷走过去,用干净的毛巾帮他擦头上湿透了的头发。
易扬身形微颤,缓缓抬头,一瞬不瞬望着许辛夷,瞳仁漆黑透亮的桃花眼里,一盏橘色的暖灯映入他瞳眸,仿佛一簇火光在燃烧。
许辛夷眨眨眼,回望着他。
易扬头发往下耷着,没了白天那股盛气凌人的高傲劲,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
“……”
许辛夷是最受不了这眼神的,她本来就颜控,易扬这副皮相更不用说,在这目光之下,她竟有些招架不住,原本窝在心里一肚子的火气登时烟消云散。
啊啊啊啊易扬这狗男人竟然给我使美男计!
“冷吗?再等等,我开了暖气,一会就暖和了。”许辛夷一边给他擦了头发,一边嘟囔:“你看你,交的什么朋友,往你酒里下药,那药是随便吃的吗?出问题了怎么办?待会你去趟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万一真有问题早点发现早点结局。你也是,就算是多年没见的朋友,也不能这么没戒心。”
见易扬头发终于不滴水了,说:“你去卫生间把衣服全脱了,先换上浴袍,不然待会你得感冒,我让司机给你拿一套西装,待会你换上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的?”沉默良久的易扬终于开了尊口。
“那个把酒泼你身上的服务生告诉我,说看到有人往酒里下药,让别的服务生端给了你,你喝了,所以我才知道这事,你没事了吧?”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易扬低头疲惫揉了揉眉心,起身,“没事,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他前脚刚进卫生间,司机就将西装给送来了,外带许辛夷嘱咐的大号创可贴。
房间气温缓缓升温,当易扬穿好西装从卫生间出来时,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将那股刺入骨髓的凉意瞬间包裹,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的凉意。
“刚才秦妍来说,秦老先生要见你,这件事你想怎么办?”
“该怎么就怎么办,”易扬扣上手腕处衬衫的衣扣,表情沉默阴翳难辨,“走吧。”
“等等!”许辛夷走到他跟前,笑了笑,然后踮起脚尖,将一个大号的创可贴贴在易扬被她皮带扫到,下颚到脖子红肿的一块,将红肿的印记遮得严严实实。
许辛夷满意看了眼,“好了,走吧。”
好戏开场!
秦妍的生日宴会办的隆重,可结束的实在仓促,秦先生送客走后,秦老先生留下了一些晚辈。
酒店调了监控,将当时给易扬酒的那名服务生找了出来,威逼利诱之下,服务生什么都说了,指着秦妍那四个朋友,说:“是他们让我送的。”
秦妍那几个狐朋狗友起初不承认,可从其中一人身上找到其他的药后,再也说不出一句狡辩的话。
“易扬来了?”秦老先生看着并肩而来的许辛夷与易扬,神情颇为担忧,“没事了吧?”
易扬目不斜视走到秦老先生跟前,“没什么大事,老先生身体还好?”
“好,好得很,”秦老先生笑笑,说:“你没事就好,我刚听说这事,也气得行。”
他瞪了那几人一眼,“你们几个把这件事和易扬说清楚。”
秦妍那几个狐朋狗友左右看了一眼,将之前对好的话脱口而出。
“易扬,别那么小气,我们就开个玩笑而已。”
“对啊,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没必要为了这一点小事大动干戈。”
“我们向你道个歉,行吗?”
秦妍也说:“是啊易扬,这件事真的只是个玩笑而已,我也不知道闹得这么大,今天是我二十五生日,看在我面子上,算了,行吗?”
许辛夷真捏了一把冷汗,唯恐易扬这混蛋碍于秦老先生亲自作陪的面子就这么算了。
——“老狐狸和一群小狐狸,如果真管不了干嘛待在这,还不是想用自己的面子,倚老卖老,让易扬算了。”
秦老先生叹了口气,“易扬,我知道这事对不住你,可今天是妍妍的生日,闹大了咱们脸上都不好看,让他们给你道个歉,这事就算了,行吗?”
——“我就知道。”
——“一群王八蛋,联起手来欺负我老公?呸!”
许辛夷没易扬那么沉得住气,“老先生,您是长辈,护着晚辈能理解,可是有些时候您也得讲讲道理,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怎么能说算了呢?”
“还有什么地方不清楚的吗?”
“当然有,”许辛夷说:“您孙女喜欢易扬的事大家都知道,谁知道她那几个朋友给易扬下药,是不是为了撮合他俩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给易扬下药确实是我们干的,可是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开个玩笑而已,更何况你和易扬已经结婚了,我们怎么可能还去撮合妍妍和易扬?”
许辛夷反驳,“怎么不可能?秦妍之前还和我说,她对易扬念念不忘,让我和易扬离婚,想和易扬复合呢。”
秦妍瞬间变了脸,“你胡说!我没有说过这些!”
许辛夷当着她的面将手机拿出来,点开录音。
“我和易扬从小就认识,很小的时候我就和他在一块玩……他说,长大以后会娶我……这条手链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亲手送给我的,这些年我一直戴在身上,他对我的不同我能感受得到,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录音里是之前秦妍和许辛夷在露台花园说的那些话。
秦妍脸色剧变,不可置信看着许辛夷,神色极度慌张,“你……”
许辛夷一脸无辜,“我也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录音的按钮才录下来的。”
——“你说气不气?我录下来了!没想到吧!”
——“还好我聪明,有先见之明,和情敌聊天,必须得留一手。”
——“当时不拿出来是给你面子,哪里知道你竟然想着给我戴绿帽子,我锤不死你!”
许辛夷仗着自己有理,声音拔高,如果不是现场气氛不允许,她甚至还想拿个喇叭在这喊。
“秦老先生,您看,动机有了,证据也有了,我有理由相信,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玩笑,他们就是一伙的,而且还是故意给易扬喂药,给我戴绿帽子,好趁机让我和易扬离婚!”
说到这,许辛夷叹了口气,紧紧攀着易扬手臂,“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老先生,我还没死呢,您孙女就惦记易太太的位置,您觉得您孙女这样做,合适吗?”
秦老先生也被那录音吓得不轻。
看了眼秦妍,又看了眼许辛夷,颤颤巍巍半响没说出话来。
秦妍眼泪簌簌而下,周遭的目光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像一把把利刃般直插胸口。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话会被许辛夷录下,还会在这个场合放出来,不管一切,撕破脸面。
实在受不了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没皮没脸,秦妍提着裙摆,哭着离开。
“老先生,您看您孙女也没否认,看来这事确实如此。”
秦老先生被许辛夷的伶牙俐齿给气到了,指着她,“你这……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
许辛夷笑了,“我还没说话的份?难道我得把爷爷请来,他老人家才配和您说话?”
秦老先生深吸了口气,不再和许辛夷纠缠,问易扬,“易扬,这件事一定有误会,秦妍那孩子你也知道,心地善良,她对你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许辛夷幽幽道:“是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当易太太而已。”
“你……”秦老先生脸色剧变,指着她一副要倒的样子。
——“装,说不过就装,比爷爷年轻多了,明明身体没什么毛病,吃嘛嘛香,还装的像有心脏病似得。”
秦妍那四个狐朋狗友忙上前来扶着老先生。
“老先生,您没事吧?坐下休息一会。”
“许辛夷,秦爷爷身体不好,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这件事是我的做错了,我们认,可是和秦爷爷无关,你别乱说话!”
秦老先生喝了口水,情况转好,看向易扬,眼底多了些许的疲惫,“易扬,你就一句话,今天这事,能不能算了。”
充当观众许久的易扬抬眼看着面前儿时的玩伴,沉默许久。
易扬的童年可以说是和眼前这几个人一起渡过的。
他曾有个幸福的童年,父母恩爱,易老先生精神矍铄,在父母亲人的庇佑下,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想学的事,不用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有繁重的学习任务。
彼时易氏还未完全交付于易扬父亲的手里,易老先生与易扬父亲两人父子携手,打下了易氏的江山。
直到后来,在一场事故中易扬的父亲不幸遇难,易老先生老年丧子,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父亲遇难,爷爷病危,易家唯一的继承人易扬从此失去了与玩伴玩耍的资格。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除了特定的学习之外,还有繁重的学习任务。
易老先生独自一人撑了十多年,终于撑到易扬能接手公司,这才功成身退。
易扬年纪轻轻做出一份超越同龄人的满分答卷,握着易氏,这也是他能被秦老先生所忌惮的原因。
——“他如果敢说算了,打我的脸,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狗男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