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丘
皇上果然没有昏睡过去,在孙博闻和三位师兄连手之下,虽然不会痊愈,但是这三个月内他的身体机能还是能勉强维持正常的,人睡得多了,哪有那么多的觉可睡呢,迷迷糊糊的把王堇的话也都听了个大概,在听到十皇子死了的时候,皇上睁开了眼睛。
“老十,真的死了?”皇上盯着晃动的马车顶棚,声音听不出来悲喜,不过,这也是皇上被王堇从密道之中偷出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可见十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当真是不一般的。
“利剑穿胸而过,是五皇子下的手,在下亲眼所见,当然没有假的,良妃娘娘见到十皇子的惨状,随着十皇子去了。”王堇毫不避讳地说,也不怕刺激到皇上了,反正事情对于皇上来说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了,也不怕再糟糕一点。
“时也,命也,你是谁的人?让朕猜猜,是老七吧?”皇上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了,但是脑子并没有不清楚,除了一直被他当成挡箭牌的老七,估计其他的几个儿子也没有这个能耐,能让王堇这样的人甘心臣服。
“皇上猜的没错,在下想替殿下问陛下一句话,你拿他当过儿子吗?”王堇看着皇上,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第三卷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打不得骂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是你太天真,还是老七太天真,天家无父子,这个道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皇上的笑声不算大,但是能听出来,里面的凄凉。
也是,他是堂堂天子,一国之主,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祸害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兄弟相残,手足相杀,没有比这个更让皇上觉得痛心的了。
“你说的对,那好,我再问你,玉玺在哪?”王堇好像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似的,嗤笑了一声继续问。
“老七很优秀,朕一直都知道,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确实是太子的人选,但是月贵嫔母家不显,没有强有力的助力,就算是朕把这天下传给了他,他也坐不稳。”皇上没有回答王堇的话继续说。
“那十皇子呢,良妃娘娘也没有什么显赫的母家吧,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你不过是把你的儿子当成是靶子,竖起来任人算计而已,我真是想不明白,十皇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怎么就成了你心中储君的不二人选了呢?”王堇也是不吐不快。
“呵呵,你不懂,天家无父子,总有一个例外吧,你不知道,老十多像朕小的时候啊。”皇上最后吐出来一个多少人都没想明白的问题,就因为像他而偏爱,想把自己的万里江山都交给一个明显没有什么胜算的孩子,真是不知道,是爱还是害了。
“这得在你能护着他长大成人的情况下吧,你防着殿下,千算万算,也没有算计过老天,现在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连你自己的性命也不过三个月而已,你难道想让一个宫婢所生,从来没有进过皇宫,只能被大臣架空的皇子,继承你的江山吗?”王堇步步紧逼,句句都说到了皇上的心里,这话跟刀尖一样锋利。
皇上也是人,也有他算计不到的地方,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正应了这句话了,谁能想到一直恭顺的大皇子,能用徐不治这样的人给皇上下毒呢,一个没想到,后面的事情就更加想不到了。
皇上半天没有说话,“月贵嫔呢?”皇上这个时候想起了七皇子萧翊君的母亲,那个一直在皇宫里不争不抢,跟隐形人没有什么区别的妃子,皇上都有些想不起月贵嫔的样子了。
“你放心,月贵嫔很好,已经在跟殿下相聚的路上了,皇上,事到如今,你还有别的选择吗?”王堇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逼着皇上说出玉玺的下落,要是能让他写下亲笔的诏书那就更好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了。
“好啊,好啊,老七真的不错,这么多年了,其实朕也知道,不过是朕的一厢情愿而已,罢了,罢了。”皇上说到这,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任凭王堇怎么说,还是无动于衷,好像是认命了一般。
王堇也是没有办法,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碰不得,还得一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孙博闻他们还得尽力医治,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自己就撑不住咽气了,真是让王堇头疼不已啊。
第三卷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带你回家啊
“头儿,殿下的信。”王堇刚从皇上的车上下来,赵谦就把一封信送到了王堇的面前。
“前面的情况怎么样?务必要保证安全,我们好不容易才出了京城,不能出一点纰漏。”王堇接过了信件没有马上看。
“头儿放心,齐风和齐武兄弟带着手下的弟兄,都已经把路给趟平了,他们这些人出身绿林,但是有着军队一样的纪律,这么多年深深扎根在各个地方,虽然在功夫上不如咱们的人,要是论掩藏行迹,就连咱们这些兄弟也都是佩服的,嫂子给咱们寻到的这些人还真是宝贝呢。”难得眼高于顶的赵谦也有夸人的时候,可见齐风和齐武兄弟俩,确实有过人之处。
“那个,头儿,李显已经带着人去找了,嫂子很快就会有下落的,头儿放心。”赵谦看着王堇的脸色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最近发现的几个关于嫂子的消息,都是假的,这个徐不治放出了很多烟雾弹,迷惑他们,以至于已经过去十天的时间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嗯,仔细守护,确保万无一失,去吧。”王堇的脸冷若冰霜,犹如刀削斧凿一样的面部线条,一直冷冷的绷着,他的心里没有一刻不受到煎熬,秦儿,你到底在哪儿。
这个时候的苏秦已经跟徐不治换了一身装束,徐不治也脱下了一直穿着的黑袍,和赶车的哑奴装扮成了一家三口,当然哑奴是夫,苏秦是妻,而徐不治则是苏秦的公爹,他们三个人的脸上都做了伪装,就连小灰的银灰色毛发都被涂成乌漆嘛黑的颜色,要不是那药水水洗不掉,非得被小灰全都舔干净不可。
现在三个人的样子就算是熟悉他们的人站在他们的面前,都很难分辨的,“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你想干什么?”十几天的时间了,越走越远,方向倒是向北,只是这样茫无目的的跟着走,苏秦难免心浮气躁了起来,她也担心王堇,担心家里,不知道都怎么样了。
“去你熟悉的地方啊,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嘛,那我们就回去,你不是在你的庄子上种了很多的药材嘛,我也想见识见识。”没想到徐不治竟然说了这样的一番话,苏秦的眼睛瞪了老大,谁也没有想到,徐不治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和决定,带着苏秦回家,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痕迹,不管是还没死透的大皇子,还是你那个小情人,都不会发现的,估计这会儿都被我安排的人给引到江南去了,谁会想到,我会带着你回去呢,你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的家,是不会引起人们的重视的,就是你那个小情人,饶是他千算万算,也是算不到的。”徐不治对自己的安排颇有些得意。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满意?”苏秦现在的脸变化特别大,皮肤蜡黄,满脸雀斑,连声音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除了身形,根本那没有从前的影子。
第三卷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宁愿不是第一个
现在这个样子的苏秦,就算是再自己的母亲柳氏面前,估计柳氏也很难认出来了吧。
“瞧瞧,生什么气呢,我不过是不想让人打扰我们而已,这样你才能安心的跟我学本事啊,至于你脸上的那些东西,等你什么时候把我教给你的本事学透了,自己就能去掉了,对了,还有那皮质的书册,都是一样的东西。”
徐不治虽然没有了那黑色的袍子遮挡自己的面目,但是还是用帽子把自己的脸遮住了,只是偶尔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上,能看出不死寻常人的一样白色,还有上面带着伤疤,看着不像是近几年有的。
“还有,在你出师之前,不允许你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要是你让别人猜出了你的身份,那么,你的母亲还有那么可爱的弟弟,我都不敢保证他们会出什么事,还有你那游学在外的哥哥,这会儿,嗯,估计是在乾州吧。”没想到,徐不治手上没有了孙博闻这样的人质,倒是打起了柳氏他们的主意。
“你若敢动我家人的一根汗毛,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不会让你活在这个世上。”苏秦没有动怒,也没有发火,只是平静地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情绪是平静的,但是这话中的意思可是不平静。
“那你就乖乖的听话就是了,我自然是不会动你家里人一根汗毛的,丫头,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对人如此宽厚,你是第一个。”徐不治也不恼说。
“我宁愿不是这第一个。”苏秦收敛了眼神,一手摸着小灰已经结痂的伤口给他解痒痒,另一只手拿着书册,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看的聚精会神的。
苏秦和徐不治虽然目的地是乌蒙县苏秦的家,但是也不敢直直的往过赶,而是,绕了不少的路,一边躲避追兵一边竟又像是游山玩水似的,不紧不慢的,有好几次投宿的时候,都被朝廷的人巡查过,半点破绽也没有。
在明暗两方面的搜查当中,徐不治都能带着苏秦犹如漏网之鱼一样逃之夭夭,也可以看得出徐不治乔装改扮的本事,加上背后隐藏的人手了。
“听说了嘛,小皇子登基,要大赦天下呢,不过这老皇上不知所踪,这有点说不过去啊。”苏秦和徐不治在一处镇子落脚,路过城门的时候,听人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呢,京城现在可是找翻天了,愣是没有发现皇上的踪迹,也不知道是谁给劫走了,不过啊,这跟咱们没有关系,眼瞅着要过年了,今年过年的银钱还没出着落呢,赶紧着,咱们去看看周地主家还有没有什么活,怎么说过年也得割块肉打打牙祭不是。”两个说话的人渐行渐远,离开了苏秦的视线。
苏秦松了口气,看来王堇是成功了,这样就好,至少目的达到了,他是安全的了,苏秦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是你的小情人做的吧?我猜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吧?”徐不治带着苏秦继续往前走说。
第三卷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金鳞卫
苏秦没有说话,这段时间一直奔波的日子,苏秦就是这种状态,没有必要,绝对不说一句话,让徐不治也拿她没有办法。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躲,苏秦也一路在关注着朝廷的消息,徐不治也时不时地会跟苏秦说一些,等离着乌蒙县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到了的时候,收到了消息,据说皇上现在在七皇子的手中,这让天下人都哗然了。
“没想到,你们竟然都是他的人,这一招棋实在是妙啊,不过,现在这事情可就有意思了,一个已经准备登基的小皇子,一个被分封出去的亲王,这两个人斗起来,可真是有意思了。”徐不治故意在苏秦面前说。
苏秦面无表情地看了徐不治一眼,对徐不治这种无聊的把戏已经司空见惯了,徐不治越想让苏秦开口,苏秦就越不说话,算是跟他杆上了,平时徐不治交代的什么又都是百分之百的完成,让徐不治想要威胁苏秦都没有借口。
其实苏秦也是担心的,现在人人都知道皇上最后是落到了萧翊君的手上了,那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了,现在皇上人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七皇子没有诏书,玉玺也下落不明,不管是谁成为这个皇上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就像是徐不治说的,这回可是有意思了。
“快过年了。”苏秦的声音不复之前的轻灵,而是带这些沙哑,没有回应徐不治的话,而是看着远处出神,那是家的方向,她离着家就这么远的距离,可惜了,不能回家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