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冬十五
大伙勾肩搭背地找了个地儿,坐着看起了热闹。
二皇子和贤妃都蒙了,像俩大傻子似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怎么回事?徐将军怎么跟你们说的?”贤妃冲着禁军尖叫。
一个小队长笑呵呵地回道:“咱们早就不归徐老头管了,现在是秦小将军说了算!”
“秦耀!”二皇子赤红着双眼,恨不得吃了他。
秦耀背着手,毫无惧色,“官家早就看出你与徐德结党,是以命我解了他的兵权。”
贤妃和二皇子双双愣住。
秦莞很快回过味来,诧异地看向梁桢,“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没,你大哥哥这么耿直的人,怎么可能受大皇子拉拢?”梁桢朝她笑笑,说,“不过,我一早就猜到了。如今驻京的武将中官家能信任的唯有秦家。”
所以官家才会把定远侯调入枢密院主持大局,表面说是沾了小世子的光,实际官家早有谋划。
定远侯确实是个能干的,上任不过一个月就将禁军中的臭虫一个个揪了出来。只是他没声张,是以贤妃和二皇子根本没觉察出不对劲,大皇子同样没有。
贤妃一下子慌了神儿,慌慌张张地往宫里跑。
谁都没拦她。
只是,她还没跑几步就看到官家被宫人搀着出来了。
贤妃连忙给二皇子使了个眼色。
二皇子扑通一声跪下去,膝行着爬到官家面前,哭道:“父皇明鉴,儿臣是来救驾的呀!是穆王、穆王偷了虎符闯宫谋逆!父皇——”
“你呀!”官家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巴掌。
“安国长姐说要同我打赌,我还不信,没承想你真是这么个不争气的!就不能再等等吗?我是缺了你吃了还是短了你喝了?你哪一样不比穆王强?!”
官家久病体虚,这一下打得并不疼,二皇子却觉得整个后背都燃烧起来。
他呆了呆,突然激动起来,“父皇,父皇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原本、原本……”
“没有原本了,就这样了!”官家喘着粗气,转身欲走。
“不,父皇,儿臣错了,请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父皇!”二皇子扯着他的袍脚哭求。
贤妃心思活泛起来,刚要说话,却被官家狠狠瞪了一眼。
“都是你,教坏了我的皇儿!”
贤妃的脸唰的一下白了,“陛下,您……”
“我都知道了,你根本不是华儿!”官家厌恶地扭开头,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你个……你个赝品!”
短短一句,可谓诛心。
贤妃登时呕出一口鲜血。
好好的一副牌,她硬生生给打烂了。
原来,官家本是想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安国长公主冒死进言,说二皇子狼子野心不堪为储。
官家不信,安国长公主便激着他打了这个赌。
官家故意把诏书放在玉枕中让贤妃看到,想看看她的反应,没想到她竟真的狗急跳墙。官家派心腹宫人到贤妃宫中偷听,意外地知道了丹华之事,于是就连这最后的一点情谊都断了。
而这一切都是梁桢在背后促成的。
若非贤妃为了一己之私谋害亲姐,梁桢也不会恨她至此。
说到底,是贤妃咎由自取。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标题了吗?是的,半夜三更还会有二更,就是完结章啦!
会非常非常非常晚,宝宝们明天再看吧!
啊~~感觉有好多话说,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之,感谢等待,感谢陪伴!作者菌明年会坚持写更好看的古言!爱你们!
第114章 114、完结章·二嫁
一切发生得太快。
宠了二十多年的妃子是个冒牌货, 当成储君培养的儿子经不得一点考验, 官家心里憋着气, 夜里突然吐了一大口血,之后出气就比进气多了。
御医紧急抢救, 还是没救过来。
阖眼之前, 他颤颤巍巍地将立太子的诏书交到了梁桢手里。
皇帝驾崩, 汴京戒严。
皇亲国戚, 文武百官皆入宫哭丧。
贤妃和二皇子早在几个时辰之前就被官家亲口贬为了庶人, 连到灵前哭一哭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二皇子的家眷,以及参与谋反的永安伯府、海州曾家, 包括受到顾茵牵连的顾家,要么抄没家产,要么流放沙门岛, 要么打入死牢,总之没一个落着好。
至于魏欣和顾茵, 作为二皇子的妻妾只能陪着二皇子老死在幽禁之地了。
出京之前,顾茵曾千方百计联系上秦耀,想求他说情, 让自己带着孩子留在汴京。
她的母亲是秦耀的亲姨母,两个人曾有过婚约。自从顾茵攀上二皇子就和秦家彻底断了联系, 从前叫一句表哥都嫌多,这时候却厚着脸皮写了整页纸。
秦耀没露面,倒是宋丹青念着亲戚一场给她送了些银钱,又把家里的小衣裳小被子装了一大箱送给她, 也算仁至义尽。
顾茵离京那日,秦莞和宋丹青去送了一程。
当年猎场上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如今身形臃肿,面色腊黄,再也没有从前的好颜色。
反观宋丹青,在侯府主持中馈,得下人敬重,得姑嫂喜爱,膝下又得了长子,倒是越来越滋润了。
两相对比,不知顾茵是否悔不当初?
一切安定之后,京中寺庙敲起悠长的丧钟。
一时间,举国哀悼。
官家在位二十余年,虽不是开拓进取的有智帝王,却也是位仁爱百姓的守成之君。他从不横征暴敛,更不曾大兴土木。就连天灾都少有,百姓也算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百姓们真真切切地哭了一场。
梁桢手捧诏书,跪请新帝登基。
大皇子再三推辞,群臣再三恳求,终于,大昭国的新帝坐上了龙椅。
官家许是气糊涂了,驾崩前对秦莞说了一句话:“贤妃害了你母亲,她便交由你处置。”
秦莞得了帝命,原本是想亲手给贤妃灌下一杯毒酒,然而看着她那张和丹大娘子一模一样的脸,终究没下得去手。
梁桢就没这么客气了。
他扔给贤妃两条白绫,以二皇子的命要挟,叫她自己吊死。贤妃照做了。
之所以是两条白绫,一条是为他的生母,一条是为他的岳母。
后来秦莞问梁桢:“你为何要答应她保下二皇子?”
梁桢笑笑,说:“用不着我保他。新帝初登大保,不想背上残害手足的骂名,我只是顺水推了把船而已。”
秦莞忍俊不禁,“贤妃若知道,八成要气死。”
而这时,贤妃早就死透了。
梁桢为秦莞准备了一个惊喜。
他用西北兵权向新帝换了一个恩典。
又是一年二月二。
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大朝会,百官相贺,山呼万岁,唯独少了“梁大将军”。
谏官刚要参奏,就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郎君身穿三品官袍,大步走入殿中。
文武百官瞧见他的模样皆吓得面无人色——
这这这、这不是死在庆州战场上的梁桢吗?
他他他、他又活了?
新帝瞧着那些平日里仗着从龙之功倚老卖老的大臣们,此时皆失了体面,不仅不生气反而偷偷笑了一会儿,然后才清了清嗓子,开始演戏。
“诸位爱卿还不知道吧,庆州一役为国捐躯的并非梁桢,而是梁大将军。夏贼为了离间西北军恶意散播梁大将军投敌的谣言,梁桢这才略施小计……”
然后,他就把梁桢如何代替梁大将军,如何揪出真正的叛国者,又是如何灭了夏人的阴谋说了一通。
至于梁桢打完胜仗后为什么不恢复身份……当然是为了铲除二皇子这个逆贼。
新帝借机给前竞争对手抹了把黑,然后话音一转,“哦,此事不止朕,定远侯和苏爱卿也是知道的。”
先前的御史中丞、如今的尚书令苏大人正抄着手听故事,没承想突然被点了名,一时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的独子苏泽拿笏板戳戳他的腰,小声道:“说‘是’。”
苏大人下意识点点头,“哦,对,母亲,哦不,陛下所言极是。”
新帝差点笑出声。
他一直听说这个大表哥最怕他的姑母安国长公主,每次都要看儿子的眼色行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定远侯则是心情复杂。
梁桢没死,出于爱才之心他是高兴的。但是,梁大将军死了,那他的侄女怎么办?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不行,下了朝就去接莞莞,要么住在侯府,要么改嫁,绝不在梁家活生生守寡!
定远侯盯着梁桢,眉心皱得死紧。
梁桢冲他笑笑,对新帝道:“禀陛下,此事若没有拙荆配合,臣定不会如此顺利。”
新帝故作疑惑,“你说的可是秦大娘子?”
梁桢点点头,“先母与岳母在世时便为我们定下亲事,只因当时我与拙荆皆年幼这才没声张。后拙荆于金明池不慎落水,先帝赐婚,臣以实情禀明先帝,先帝并未怪罪。”
后面这句自然是梁桢胡编的,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跟真的似的,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只小木匣,里面装着韩琼的手书和当年交换的庚帖。
宫人接过木匣,呈给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