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君飙演技 第68章

作者:孟冬十五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 穿越重生

  秦莞想了想,道:“我现在就去找宋姐姐问问。”她总觉得这桩亲事有些奇怪,宋丹青什么时候瞧上了二哥哥?

  正要起身,只听“哐当”一声,殿门被人撞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跌跌撞撞地扑到秦莞身前。

  彩练吓了一跳,一把扯下门闩就要去打,“哪里来的疯子?也敢招惹我家大娘子!”

  “是我,是我!”那人跪缩在地上,慌慌张张地抬起脸,用脏兮兮的手指拔开蓬乱的头发,露出那张青青肿肿的脸。

  尽管惨不忍睹,秦莞还是从那熟悉的眉眼间认了出来——竟然是飞云。

  彩练也惊呆了,不由惊呼:“你不是去嫁人了吗,怎么混成了这副模样?!”

  这话如一把尖刀刺入飞云心口,若放在从前她必然会不留情面地讥讽回去,然而眼下她早已没了那分傲气。

  她是来求秦莞的,求秦莞救她一命。

  从飞云哭哭涕涕的讲述中,秦莞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萧家原是京城郊外的佃户,因着萧氏的关系才鸡犬升天,买了百亩坡地,种上桃、梨、山楂等果树。

  飞云嫁的是萧氏的侄子,萧家三郎。这人个头不高,生得贼眉鼠眼,最初相看的时候飞云就被骗了,萧家让她看的根本不是真的萧三郎。

  若只是长相差也就算了,萧三郎脾性还不好,动辙对飞云拳打脚踢。成亲第二日就让她下地干活。

  萧家另外两个儿媳原本还做些活计,如今有了飞云,愣是把所有的活都推给了她。然而,飞云跟在秦莞身边是当姑娘一样娇养的,哪里会做那些?

  树苗打理不好,萧三郎当场便是棍棒伺候;饭不会做,婆婆抄起烧火棍就是一顿狠抽;打扫庭院、劈柴挑水稍稍慢上一些,又是一顿毒打。

  将将过了十余日,飞云便熬不住了,哭着喊着要跟萧三郎和离,要回娘家。

  谁知,萧三郎突然拿出一份身契,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飞云的名字,还印着汴京府的大印。原来,萧氏当初烧的那份身契是假的,是故意做给飞云看的。

  到了这般田地,萧三郎索性把话说了个明白。

  萧家就是故意要折磨飞云,让她没有活路,只能替萧氏办事——他们全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得了萧氏的吩咐。

  秦莞听过,久久不能言语。

  她之前叫人盯着飞云,主要是调查她和萧氏私下里的接触,并没有日日守着她。报信的人说飞云过得不大好,秦莞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不好”竟是这样。

  彩练心里也不大好受,但还是硬着心肠说:“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如今到这步田地,怨不得姑娘。”

  “是是,奴婢不敢怨,也没脸怨。”飞云呜呜地哭着,表情语气卑微到极点。

  短短一个多月,这个曾经骄傲灵巧的大丫鬟便削光了浑身的锋芒。

  秦莞轻叹一声,冷静地问:“你是自己逃出来的,还是萧家放你出来的?”

  飞云闻言,身体明显一僵。

  不等她开口,秦莞便严厉地说:“飞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想听实话。”

  飞云沉默了片刻,咬牙道:“奴婢不敢瞒姑娘,这次奴婢明面上是趁萧家柴房起火逃出来的,却又觉得蹊跷。”

  这是飞云一路走来,静静地琢磨出来的。

  首先,萧家那火起得蹊跷,家里除了她只有老二媳妇,那火就莫名其妙烧起来了。

  其次,老二媳妇平日里最是冷漠,不知怎么的就发善心给她打开了门锁。

  最后,萧家把她的嫁妆都抢了去,独独留下一串相思豆做成的念珠。这是当初韩琼从宫里得来的,给了她和秦莞一人一串。

  问题就出在这串念珠上——到萧家之前,萧氏曾拿着一串红念珠让她交给秦莞,当初飞云自知心中有愧,没脸见秦莞,便没应。

  所以,飞云想着也许是萧氏故意放她出来,让她来找秦莞。

  “尽管如此,你还是来了。”彩练冷冷地说。

  飞云扬着脸,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姑娘,我实在没法子了,只有姑娘您能救我了!”

  “别叫姑娘,你有什么脸?如今我家姑娘手里已没了你的身契,又嫁进了梁家,管不了你的破事!”彩练没好气地骂道。

  “姑娘……”飞云缩着身子,只用那又红肿的眼睛巴巴地瞧着秦莞。

  秦莞看着她手上那串红念珠,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年母亲把她和飞云叫到跟前,将两串念珠分给她们,说:“要做一辈子的姐妹。”

  秦莞捏了捏手中的帕子,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飞云眼中迸出巨大的惊喜,忙道:“姑娘您说,赴汤蹈火,奴婢——”

  “不用赴汤蹈火,你只需告诉我萧氏交待你做的事,无论是已经做过还是尚未办成的,我要知道全部。”

  飞云咬咬牙,“好,奴婢说。”

  萧氏除了让她偷铜镜,还交待她拿些韩氏留下的其他东西,尤其是带着机关,便于收纳纸张布帛的。

  她嫁入萧家之后,萧三郎也时不时套她的话,询问她秦莞的饮食起居,还打探秦莞身边那些小丫鬟们的个性喜好,显然不安好心。

  萧三郎有一次喝醉了酒,还说如果飞云死了,萧氏有的是办法把这件事栽在秦莞头上,用来离间秦莞和钱嬷嬷。

  钱嬷嬷是飞云的娘,替秦莞管着外面的庄子和铺面,可以说是秦莞手里最得力的人,若能策反了她如同断去秦莞一臂。

  飞云这才知道萧氏的毒计,也知道了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她这才鼓起勇气,拼上一死也要逃出来。

  彩练气得直跺脚,“萧氏,这个毒妇!早知道她是个烂人,偏你拿她当救世的菩萨,活该!”

  秦莞也笑自己蠢,看来萧氏从前的善意多半是装出来的。

  萧氏不仅骗了秦莞,还骗了她的母亲。

  倘若不是韩琼当年对萧氏百般信任,秦莞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她。

  晨钟响过三次,相国寺内渐渐热闹起来。

  跑腿的小沙弥传话,说是定远侯府的马车到了。

  秦莞不想在这里撞见萧氏,于是便让飞云披上大氅,带着她匆匆离开偏殿。

  她让彩练雇了一顶小轿,打算先把飞云送到一方居,再让钱嬷嬷来领她回家。

  彩练心里憋着气,愤愤道:“姑娘怎么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万一是她和萧氏联合起来坑咱们呢?”

  秦莞平静道:“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关系?”

  左右她知道了萧氏不安好心,飞云也已经自食恶果,剩下的就各凭手段了。

  有一件事她觉得很奇怪,萧氏为什么要让飞云给她那串相思豆念珠?

  秦莞坐在马车上,反反复复琢磨着前世今生经历的桩桩件件,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忽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呐~一更啦!

  二更尽量在18:00左右哦!

第63章 9.2(二更)修

  秦莞差人向崔氏、姚氏说了声, 又给“梁大将军”送了个信, 便带着飞云回了定远侯府。

  她把钱嬷嬷叫到一方居, 将飞云的身契给了她——这次是真的。

  飞云当即便呆住了,继而嚎啕大哭, 哭秦莞的良苦用心, 哭萧氏的歹毒, 也哭自己的傻, 竟然被一张假身契困了这些日子。

  喜嬷嬷含着泪花, 道:“姑娘放心,奴婢今日将这不省心的丫头带回去, 明儿个就把她远远地嫁了,再不给姑娘添麻烦!”

  秦莞摇摇头,道:“不必如此, 她刚离了那虎狼窝,身心俱创, 且在家里过几天安生日子罢。”

  钱嬷嬷自是感激涕零:“奴婢有两句话想说给姑娘,一来,谢姑娘大恩, 肯不计前嫌保下这个不争气的丫头;二来,奴婢想让姑娘知道, 我们全家都心甘情愿为姑娘办事,决不会生出二心!只要姑娘吩咐一句,哪怕是杀人放火,奴婢也不带打愣儿的!”

  听着她句句忠心之言, 秦莞也不由湿了眼眶,“嬷嬷不必多说,我是信你的。”

  钱嬷嬷听到这话,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当即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快得秦莞都没来得及拦。

  该解释的解释了,该叮嘱的也叮嘱了,趁着萧氏还没回来,钱嬷嬷带着飞云从角门出了府。

  飞云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身契,悲从中来,“娘,为何上苍这般不公,偏偏让女儿这般倒霉!”

  钱嬷嬷锁着眉头,幽幽道:“走到今日,不全怪你,也怪我没教好你。飞云,今日我就告诉你一个道理——老天爷从不会故意为难人,他只会布下陷阱,或埋下机会,就等着你来挖。”

  “为何我面前的就是陷阱?”

  “不,是你选择了陷阱。你自小伴着姑娘一道长大,得大娘子亲自教导,这是怎样的福气?宠你敬你、把你当亲姐妹一般的姑娘你不肯信,却去信一个居心叵测的外人,怨得了谁?”

  钱嬷嬷嗤笑一声,看着身边仿佛半老徐娘的女儿,缓缓道:“明月正同青松议亲,彩练将来八成也会配给翠柏,至于清风,伴在姑娘身边也不会短了前程——你不知道吧,青松、翠柏明面上是大郎君的长随,身上却背着从七品的官职,领着朝廷的俸禄……”

  平静的语调,如一记重锤敲在飞云心头,她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也隐隐预见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只是无论心里多悔多痛,眼泪却像干涸了一般,一滴都流不出来了。

  ***

  再说秦莞。

  既然回了一方居,她便打算在娘家住上一日,不回将军府了。反正先前就和“梁大将军”有过约定,对方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侯府女眷都去了相国寺,主君们上朝的上朝,喝花酒的喝花酒,需得过了午才回来,如今家里只有秦莞一个主子。

  秦莞正靠在榻上打盹儿,便听到彩练急匆匆地跑进屋,“姑娘快去瞧瞧吧,三大娘子不知怎么的,生了好大的气,正在院里骂人呢!”

  秦莞一听,忙披上衣服,去了纪氏院里。

  彩练半点都没夸大,纪氏果真在夹着腰骂人。

  秦三叔缩着脖子窝在屏榻上,秦二郎抱着脑袋蜷在角落里,父子两个可怜兮兮地顶着纪氏的怒火。

  秦莞刚一进院,便被纪氏身边的大丫鬟——芳草拉住了衣袖。

  “谢天谢地,可算来了个救星!大姑娘,您快进去好好劝劝吧,不然今天这事儿可就过不去了!”

  秦莞纳闷,“这是怎么了,连芳草姐姐都吓成这样?”

  芳草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她拉到僻静处,将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说到底是为了秦修的婚事。

  早在秦莞成亲之时纪氏便看中了宋丹青,之后又有几次接触,越来越满意。

  前几日,纪氏终于下定决心,请相熟的贵妇去宋家探了探口风,宋大娘子话里话外也透着同样的心思。

  纪氏高兴坏了,立即请了官媒正式上门提亲。宋家允了,并说今日趁着上香的工夫瞧瞧秦家郎君,若满意,便换了庚帖。

  话说到这种程度,就相当于成了。至于“相看相看郎君”这种话,不过是女方的矜持之辞。

  纪氏乐得像捡了座金山似的,一大早就把秦修拎起来,好生收拾了一番,出门时特意带上了庚帖。

  没想到,期望越高,失望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