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捅千刀
元代高文秀在《遇上皇》第四折 中写:“官高后不心甘,禄重也自贪婪。”在21世纪的官场,也是完全适用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权利是把双刃剑,控制不好自己的欲望,便会酿成大祸。
明夏一直清楚,有人的地方即社会,不可能有纯粹的黑与白,但在她亲眼看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还是气得不行。
B省省长XXX,X月X日-X日,贪污赈灾捐款900万,直接交易者YYY,交易银行卡账号:xxxxxxxx
D县县长及相关承办企业,X月X日-X日,造价贪墨捐款300万,交易银行卡账号:xxxxxxxx
…………
明夏找出这些信息和证据,让“团子”整理好后,立刻发给了宋宏康,言语毫不客气,深切表示了自己对这种行为的愤怒,要求国家给予严重的处理。
对于“X”,国家是一百万个重视。宋宏康收到消息后,心下又是激动,又是震惊,还有浓浓的焦虑,赶紧第一时间报告给上面。
钱力多是A省的省长,身材很胖,大肚子、胖脸盘子,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了,特喜欢在中间摸个小鱼,给自己的小金库多添一点肥油,整个人一看就日子过得很好,肥头大耳的,名下也是房产无数。
被抓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其中一个二奶那里调情快活,还没来得及拉枪上炮,就一脸懵地看着一堆警衣进了自己家里,箭在弦上,脸当时就憋得老红,嚷嚷着问他们都是哪里的,名字叫什么,要打电话去联系他们的局长,非骂死他们,省长家都乱闯。
“反贪局,电话就不用了,马上我就带你去局子里当面和我们局长好好聊聊。”被派来的人高高瘦瘦的,穿着便装棕色皮夹克,性子也干脆,直接让人给他带走,不讲废话。
不过,也确实没有废话的意义,这又不是没证据的嫌疑逮捕,而是证据确凿之后直接拿人的落网。想到这波将会落网的大鱼,好几个都是他们局里盯了很久,就想着抓,还差一点关键性证据的人,被安排来逮人的反贪局小年轻就忍不住摸着鼻子咧嘴笑。
抓老贪,真他妈的爽,早就该把这种人都端了,还人民一片清明的天空!
车子一路疾行,钱力多也一路骂骂咧咧,直到被带到了反贪局,看着摆在桌面上的那些清晰明朗的证据,他的神情才终于蔫了下来,苍白着面色,焦急地开始拽自己的头发。
和钱力多一样经历的“大鱼”,还有很多。
国家本就一直在抓“苍蝇”和“老虎”,收到信息,尤其还是“X”发来的消息,虽然保密没有外传证据来源,却是立刻安排了相关部门,第一时间采取行动,将名单上的人全部带进监狱,取消各种身份、职位和荣誉,听候审问,也将捐款追回,重新投入了赈灾的工作之中。
反馈回来得很快,根本没有24小时,被明夏抓出来的“苍蝇”和“老虎”就全部被捕,连给自己铺好后路打算去境外的都被箍得死死的,国家对“X”和人民幸福生活的重视,展示得一览无余。
宋宏康和国家一众人都在焦急地等着“X”的回复,看到Ta表示了满意,觉得可以理解这种情况,只要国家相关方面和领导人有心去改进就可以了,总会越来越好的,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而明夏也终于放下了心。
这下子,灾区的大家,还有农村的众人,总算可以获得实实在在的帮助了。
*
研究这件事,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建国前后,无数科研工作者为了能推动某个领域的新进展,将自己的一辈子完全奉献其中,但直到最后也没能看到自己理想中的那个成果的人也有很多。
张地生看过许多曾经一起做项目的朋友离开,也清楚自己做的核研究辐射严重,早已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消败得如此之快。
房间的墙壁是白的,床单是白的,就连他身上的病号服,也是蓝白相间,处处都透着没有生机的感觉,但隔着一扇玻璃的窗外,阳光倒是十分明媚。张地生躺在床上,偏过头,看着窗外的阳光,想象着学校孩子们开开心心地去上体育课的笑颜,便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孩子们可以幸福顺利地长大,而不是连家都没有,奔逃于战火之中,真好。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张地生转头看去,就见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帮忙开门的勤务兵道了句谢,拿着他的病历和拍好
的片走了进来。
“张老,您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必须接受进一步的治疗。”走到床边,站定,医生紧紧蹙着眉,抿了抿唇,劝道,“您愿意为国捐躯,一心科研,我们懂,但身体也得照顾好啊……”
“小何。”张地生开口,打断了医生的话,因为身体不舒服,说话便有些慢,但医生已经习惯了,便一直耐心地听着。
张地生说:“我问你,小何,如果我愿意接受治疗,治疗的时候,还能继续整理我的资料吗?”
闻言,医生面上露出几分为难,张地生便懂了,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温和地笑了下:“总归,接受治疗也只能活半年,而不接受治疗,我就有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去整理资料,给国家的科研事业献出最后一份力,这还有什么可选的呢?”
“可是,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接受治疗……”医生焦急地开口。
张地生摇了摇头:“没有可是,这是我的选择,我愿意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任何后果。”
立时间,整个病房里便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氛围却很沉重。
医生年纪不轻,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见过不知多少生死,可此时,在仿佛只能听得到心跳的静默之中,还是忍不住狠狠地红了眼眶。
负责张老的医生有一个组,甚至跨了许多医院,就是将这类专家齐聚一堂,尽力救治张老。可现如今,他们是尽力了,张老却一再表示拒绝,不愿意接受治疗,却不是因为没有钱,钱和设备都是国家承担的,他只是为了能最后给国家留下一点资料,相比之下,自己到底还能活多久,反倒不放在心上了。
看多了医院里扯破脸皮的狼狈,再看张老面上虽然温和地笑着,却秉着一片淳淳的赤子报国之心,便忍不住为这样的大义心颤和感动。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是张老共抗生死过的老朋友江海潮教授来了。
医生眨了眨眼,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下翻涌的情绪强压了下去后,便往外面走出去,给他们留下交流的空间。
在和江海潮擦肩而过的时候,迎上他担忧、焦急的眼神,医生无声地摇了摇头。
江海潮便心下紧了紧,眼眸黯了下去。
果然,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知道张地生病情恶化后,江海潮来医院的次数便愈发频繁了,不是给他说现在物理界的科研进度,就是说国家现在又有什么新政策,发展得多么欣欣向荣。每每说到祖国的强盛,他便能看到,身形干瘦地躺在床上的老友眼中便盛满了星光,都是欣慰和向往。
随着病情的恶化,张地生愈发的少语了,却每次听他说这些,都会低声感叹一句:“要是我还身体健康就好了,我也想亲眼看看祖国现在的大好和河山,想知道祖国未来会变得多么的强盛和兴旺,那是我的梦啊。”
看着那样呢喃细语的老友,江海潮真的受不了,便后来不敢老说这个,会换别的话题。
其中,张地生最为感兴趣和期待的明夏,经常是他们的话题中心。
江海潮告诉他,明夏现在又变得更优秀了,在把“周氏猜测”、“哥德巴赫猜想”两个震惊整个数学界的世纪难题给证明出来后,半年前,又加入了他十多年前组织的那个关于“黎曼假设”的研究讨论组,是组里的核心人物,除了关于投稿、发稿和开讲座等方面,他经验比较丰富,理论方面则是也得向她请教。
而且,明夏关于学术研究的想法和方式和他们很不一样,大大转变了组里大家对于研究数学的思路。虽然说,他们对于“黎曼假设”的证明依旧没有想法,但作为博导,对于教育学生,还有对其他课题的研究,都有了不一样的新的理解。
最令江海潮关注的,也最关键的,是他发现,明夏在和大家讨论“黎曼假设”的时候陈述的一些观点虽然不明确,但显然是对“黎曼假设”已经颇有研究和认知。不说别的,只说阅读量方面,绝对是广博的。他在数学方面做了几十年的研究,不说阅读量多么的高,最起码也是随便说什么数学相关的知识都能聊得上,而且不是浮于表面的那种,但明夏很显然是比他的阅读量还要大,并且,对一些理论,都有自己的理解,而不是一味的吸收前人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