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弗夏
魏老夫人兴奋过后,疲乏来得更是凶猛,神色倦怠的颔首回了东院。
魏郇将魏老夫人送出西院后,迫不及待便回了产房,再没了顾及,伸手撩开门帘就进了产房。
此时,刘莘将将在茹媪和平妪的侍候下用热水擦了遍身子,换了身干净舒适的棉质衵服,慵懒疲乏的靠在榻上阂眼小憩。
魏郇三两步走上前将刘莘紧紧抱住,噥噥道谢:“谢谢你,了了!”
刘莘将头靠在他身上,半阂着眼慵散地问:“你见着孩儿们了吗?你喜欢吗?”
“何止喜欢?!爱都爱不过来!”
“我给他们娶了乳名,女孩儿叫鸾鸾、男孩叫穆穆。鸾鸾,鸾鸟也,属凤凰类,会自歌自舞。其状如翟,而五采文,见则天下安宁。这便是我的‘鸾鸾’。”
刘莘幸福的阂眼轻语。
“那穆穆呢?”魏郇追问。
……刘莘缄默片刻,轻笑出声:“……穆穆是我临时取的,先就没想过男孩的乳名。”
“穆穆,穆如清风,穆穆纯纯……”魏郇接口,给儿子扳回了些地位。
“嗯,穆穆纯纯……”刘莘亲昵的蹭了蹭魏郇胸口,终究是没能扛过疲乏睡了过去。
魏郇将刘莘轻轻抱入收整好的内室,替她盖好被衾,再三叮嘱平妪和茹媪照顾好她,方才又穿回铠甲,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了去。
这一去,就是许久……
*
董权充当隋佞先锋爪牙,集结兖州约三十万军力,加上隋佞增兵三十万由其子隋鸣率军援助,共六十万,与魏军双军对峙半月之久,双方均按兵不动,欲以不动制万动。
隋鸣年轻气盛,首先按耐不住,率隋军精骑直捣魏军荥阳大本营而去,哪晓得,这本就是魏军之计谋。
公孙明、司空逸早已谏言,此战隋佞一方兵多,建议声东击西,分散其兵力,先引隋兵至荥阳,再又伪装渡河而下攻董权后方兖州,引董权分兵援兖,实则遣主力轻骑自迅速袭击进攻荥阳的隋军,攻其不备后路包抄隋鸣,让董权顾不上援救隋鸣。
董权果然分兵回兖州,魏郇乘机亲率轻骑,派冯夔、蔺骞前锋,急趋荥阳,迅速迫近隋鸣军,冲进万军之中杀死隋鸣,隋军溃败。
隋佞得知丧子消息捶胸顿足,大怒势要为子报仇,命董权集大军急攻荥阳。
公孙明谏言,此战当智取,不必蛮干。建议魏郇暗自撤兵退出荥阳十里,隐于山间,只留精骑一千,驻于荥阳前线下,而隋军达五六千骑,尚有步兵十几万余人在后方跟进。
魏郇令士卒解鞍放马,并故意将辎重丢弃荥阳道旁。隋军一见果然中计,纷纷争抢财物。趁乱魏郇突然发起攻击,再次击败隋军,隋佞军队的锐气再次被挫伤,退回颍川。
这回魏郇不再以不动制万动,主动乘其不备,举数十万大军,猛攻颍川,一月后,颍川城破,董权被斩首送去给隋佞,初战告捷。
此时,距离刘莘生产,魏郇离家已半年之久。
清柔的春风已变成萧瑟的秋风。虽每个一些时日他都能收到刘莘托人捎来的信件向他讲述孩子们成长中的点点滴滴,可这都解不了魏郇半分思念。
今日又收到一封刘莘的来信,刘莘信中告知魏郇,孩子们已经会坐了,好动的穆穆不但会坐,还会拱着屁股往前爬了,虽然自是丑了些,拱得效率低了些,但也算是爬得先兆。俩娃还都长牙了,口水流的哗啦啦的,每一刻钟就得给他俩换张口水兜子,不然湿漉漉的兜都兜不住……
魏郇读着刘莘的来信,逐字逐句细细斟读,思念至极,心痒难耐……信最后刘莘落款“……甚是想念吾夫奉渊,望夫一切安好。”
两字想念瞬间击垮魏郇的理智。魏郇心想,现下战事初歇,东伐建康也需重塑军力,自己还有几日空闲,不若乘此机会回家一趟?!
一旦动了此番念头,魏郇再也按耐不住,当即将军务交给冯夔、蔺骞全权负责,说好自己十日后便归,转身便翻身上马,像西驶去。
魏郇快马加鞭,马不停歇,只一日一夜便回到京兆郡。
入魏府的时候,太阳已完全落下,只余晚霞烧红了天际,一大片紫红色煞是好看饿。
魏郇便是这般身着玄色戎装,踏着落日红霞进入的西院。
魏郇脚步迈得极大,几乎是小跑着走向静春堂。
静春堂廊下此时已挂满了一排排灯笼,暖暖的桔光显得无比温馨。
刘莘抱着孩子的纤细身影被室内的灯光投影在窗纱上,幸福甜美。
院子里忙碌盏灯的婢仆蓦然看到魏侯归府,全都证住,愣了一会儿,才有纷纷下跪行礼。
魏郇很是急切,三两步并作一步,一把上前推开房门,一不小心用力太大,哐铛一声,下一瞬,俩孩子的哭声就此起彼伏传了过来。
刘莘恼怒得转头望向门口,正想斥责是何人如此毛毛躁躁不知礼数,哪晓得一回首,骂人的话还没开口,就怔怔愣住了,下一瞬,滚滚热泪滑出眼眶,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下一瞬,只见一道玄影闪过,刘莘便被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俩哭泣不止的孩子见自己娘亲被一个“陌生人”给突然抱住了,一时竟都止住了哭,圆滚滚的四只眼睛盯着自己娘亲看,怎的一回事?自己哭不但没引来娘亲的抱,娘亲还被人给“抢”了?!
平妪、茹媪见状,也顾不上甚行礼不行礼的了,一人上前抱起一个肉团子就退了出去,还贴心的阂上了门。
门一关上,俩肉团子就炸毛了,哭声嚎满院…...怎的一回事?怎的出现一个“陌生人”后,自己就被抱走了?!“陌生人”太讨厌了!
刘莘抱着魏郇哭了许久,哽咽得喘不过气了才放开魏郇,吸了吸哭得腥红的鼻尖,娇声斥道:“回来为何也不先通传一声,害得我都失态了!”
魏郇垂眸看着捶打在自己胸前的粉拳,及梨花带雨却笑得无比灿烂的娇颜,再也忍不住,附身就将人压在案席上,带着浓浓的思念吻了下去。
如此亲密,饶是刘莘再鼻塞,那股子冲鼻的隔夜馊饭味儿,亦是刘莘想忽视也忽视不了的......
刘莘挣扎起来,早已摸清她秉性“门路”的魏郇无奈的摇头起身,笑着顺势一把拉起她,“走吧!有洁癖的魏夫人,侍候你夫君沐浴净身去。”
魏郇命人往浴盆里注了满满一盆热汤,刘莘望着这池子热汤就做贼心虚的面色发烫。这个臭流氓,往日里自己沐浴用的都是凉水,这般大动干戈的要热水,目的不言而喻,更令她可耻的是,她非但不想拒绝,还隐隐透着股子迫切。
生产后,刘莘纤细的身子不见臃肿,反到愈发的婀娜。刘莘一想到待会将要发生的事,浑身酥麻起来。
婢仆们麻利的注好热汤后,鱼贯退了出去。浴房一方小天地里只留有魏侯夫妇二人。
一场沐浴下来,都已过了一个时辰,热汤都变成了凉水,洒了一地湿濡,刘莘方才被大巾帕一裹给丢到床榻上,身上一沉,不知饱足的餍兽又俯身上来......一次次似烙铁般在她身上、心灵间留下深深印记,深入骨髓……帷帐微动,秋风徐徐话旖旎,怎一番浓情蜜意......
夜阑更深,黎明前的黑暗笼罩住所有光亮,万簌俱寂,静春堂内隐隐可闻的轻吟唔咽与发自内心深处的低沉嘶吼终零星散去,天地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