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妻 第49章

作者:弗夏 标签: 都市情缘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虽不赶路,连坐三日马车刘莘仍是觉得有些倦怠,魏老夫人不待见她不愿见她,到也方便了她,不用她晨昏定省一日三餐去侍候,刘莘反倒落了清闲。

刘莘随意用了些周家家仆送来的馔食,便由菊娘、平妪侍候着沐浴了一番便歇下了。

冬日昼长日短,辰时末天色才将将泛白,乌泱泱的厚重的云层将日头遮了个严实,低沉沉的压坠在天际,徒生一种沉闷感。

因着今日老夫人要带刘莘祭祖,刘莘不敢马虎,早早便起身盥洗妥当,用完朝食,身着夹棉袄褙子,披上狐裘斗篷便去往庆兴院候着魏老夫人。

刘莘在院外冻了足足两刻钟魏老夫人方才姗姗出来,一脸冷漠的带着刘莘前往位于西河郡西山的周氏祠堂祭祖。

说是带刘莘祭祖,实际上也没让刘莘进周氏祠堂。

到了祠堂门口将刘莘一撩,说刘氏昏君杀了她独子,她怎可能会让流有刘氏血脉的刘莘进入周氏祠堂,让刘莘就在祠堂外候着。

北风朔朔,周氏祠堂位于西山山顶,刮过来的风更为凛虐风饕。云层沉厚,日不出而林霏不开,云归而岩穴更为暝。

刘莘身子娇气最怕冻,一冻就起风疹浑身痒痒。双手虽套了狐裘袖攏,仍旧冻得通红发痒,不住的缩在袖攏里相互挠着。

平妪和菊娘身上只穿了棉夹袄,不若狐裘保暖,山风的冷,就似游丝,咬牙切齿的往骨头缝里钻,更是冻得够呛,不住的跺脚取暖。菊娘几次前去周氏祠堂敲门讨要些炭火,都被周氏家仆给挡了回来,说,魏老夫人不刻便好,让她们三人仔细侯着,别整那么多幺蛾子事儿。

菊娘忿然作色,与周氏家仆吵了几句,平妪怕把事儿闹大,自己三人毕竟还在人家地盘,不可太过放肆,便将菊娘拉了开,好生劝慰下来。

这大半日,刘莘就跟着做个样子白跑了一趟,在祠堂外冻了个半死老夫人方才结束祭祀回程。

*

回了承兴院,菊娘多生了两盆炭火,往刘莘怀里塞了好几个鎏金镂空手炉,让刘莘往烧的热腾腾的炕上一座,过了两刻钟刘莘方才暖过来,身上的风疹才渐渐退了下去。

刘莘吁出一口气,方才痒到不行,一直忍着不敢抓,怕越抓越痒,这下才算舒坦些。

“这般低温,怕是要降雪了。”平妪端了盏新煮的滚烫的热茶给刘莘,说道。

刘莘伸出仍旧通红的小手捧着热茶,小口的抿着道:“是否会降雪不知,但这湖面定是结冰了。”

菊娘闻言走到东窗稍稍开了条缝往外望了一眼道:“真结冰了。”

“是吧!”刘莘不以为然,随口回道。

*

日暮最后一丝光亮散去,天边滚云仍旧低沉乌泱,西河郡渐渐阒寂下来,只闻走街巷道里偶有几声犬吠。

四下阒然,蔺骞却脚步橐橐,愈发焦着。

昨日,蔺骞带着千余人魏军精卫护送着魏老夫人一行人方一入城,蔺骞便命手下加重了城防,一日十二时辰四面城门的望楼都有人值守留意四面动态。

一个时辰前,四面望楼值守兵员均齐齐来报,四面均似有莫名大军包抄着靠近西河郡,来势汹汹,来者不善。

蔺骞闻讯,急忙赶至最近的西城门望楼一看,约莫不到一里地外,果真尘灰漫天,有为数不少的未知队伍靠近。

蔺骞紧忙放出鹰隼给魏郇送信,请求魏郇支援。一面通知周绍,让周绍赶紧联系上党郡郡守周庸,让周庸出兵相助。

周绍庸懦之辈,这些年并州一带在魏侯的管辖下海晏河清,一派生平。自打他接任西河郡郡守以来,就没遇过一日波折日子,现下一听有敌情,当场吓尿了裤子,哆哆嗦嗦着连连派出好几人前往上党郡报信求援。

城已被围,蔺骞直觉信不过这些人真能将信送出。靠人不如靠己。

蔺骞迅速整合着郡内的兵力。自己带来的一千余人精卫每面城门派去两三百人,加上郡城里原有的约一万余人驻城守军平均分散到各处,蔺骞觉得守城应不是大问题,关键是能守住几日,是否能撑到魏郇来援。

还有最关键的辎重,守城之器,弓箭为上。

蔺骞问周绍,西河郡内有箭簇多少,周绍支支吾吾也不知。蔺骞无语,迅速命人清点了西河郡辎重,结果整个西河郡内竟连十万支箭都无。

蔺骞急得有些跺脚,破口大骂周绍尸位素餐,昏庸至极。周绍缩着个脖子也不敢回嘴,嚅嚅嗫嗫颟顸气人。蔺骞发泄了一通,很快便沉静下来,命周绍下令命郡内百姓在郡内迅速搜找大石,愈大愈好。另寻巨木抵住城门。

另一面命魏军士军迅速钦点西河郡内其他辎重。

不时便有魏军军士回禀,经初步点检,西河郡内除了箭簇不足十万只外,还有□□数千,铁甲约一百副,兜鍪一百二十副,□□两百余条,麻刀一百来柄,铁蒺藜约二十篓及五座划车弩。

均为守城重器。

蔺骞闻报,仔细盘算了一番,如何利用这些为数不多的辎重撑到魏侯援军到来。

蔺骞部署好城防,匈奴大军已至城外,不待停歇一轮轮凶猛的攻起了城。

蔺骞根据四面军报估算了一下,匈奴大军约莫两三万人,蔺骞觉得很是蹊跷,如此之众的匈奴大军是何时悄无声息透入边境而魏家军竟丝毫不知的。

魏侯现下正在安定郡与稽鬻洽面,且稽鬻现在正面临着内患,不可能挑这个时候来挑衅魏郇,更且现下稽鬻新王登基,王座未稳,还需要魏侯助他稳定政权,来犯者不大可能是稽鬻派出,那便只有可能是前往东征鲜卑,中途闻训政变,欲回匈奴王庭争夺王庭的恪能了。

若真是恪能,他大军已长途奔袭若干时日,且还与鲜卑打了几战,军力辎重应损耗不少……蔺骞暗自分析,只望能撑到魏侯赶到。

恪能在匈奴王庭声望颇高,稽鬻若失了魏侯的支援擒下恪能,稽鬻王座定坐不安稳。匈奴王庭的最终归属,魏侯是否参与进去至关重要。若恪能真掳走了魏老夫人及魏夫人,相逼魏侯袖手旁观,恪能方才有重夺王庭胜算。

只是,这恪能为何要花如此之大的精力攻西河郡这座毫不重要的小郡?莫不是恪能得到了甚消息,知晓魏侯祖母与妻子均在西河郡,方才重攻西河郡?

蔺骞只想了个大概,没空深思,便又投入紧张的战斗。

*

周家大宅里,刘莘洗漱后正欲歇下,忽闻府外一片人声嘈杂,菊娘出去打听了会儿,匆忙回禀:“夫人,大事不好,匈奴大军突袭攻城。蔺骞将军现在正在奋力抗敌。”

刘莘大惊,连忙起身穿好夹袄,披上狐裘大氅,戴好绒帽,双手拢进袖攏便出府寻蔺骞。

一出承兴院便见魏老夫人亦是一身命妇深青色翟服,饰以十二行五彩翚翟纹,蔽膝与裳同色,配青色袜子,脚踏金饰舄鞋,庄严肃穆欲出府。

大缙习俗,面对大敌袭城,城内的最高威望者需登城楼为士军鼓气,与众将士同仇敌忾共抗敌。

刘莘赶忙向魏老夫人行礼,拦住魏老夫人道:“祖母年事已高,且冬日夜里寒风料峭,祖母不宜外出,此番便由孙媳代替祖母去与众将士共进退吧。”

说罢,刘莘不及魏老夫人反应便带着菊娘走了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