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弗夏
魏郇最先到达院门口,赵媪家白日里院门都不关,大敞着,魏郇就这么陡地蓦然定在院门,王琪和舟人阿大尾随其后也定住。
须臾间,只见一道光影一闪,魏郇冲了过去,长臂一揽将刘莘紧紧拥入怀里,魏郇微微躯身,将头埋入刘莘雪白玉颈间,嗅着熟悉的玉兰花香,心遽然间安定下来,恍惚间便化作一汪春水,令他一下子生活过来。这一个月的担忧、彷徨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种明后天会被上红锁的预感,LOL~
第四十七章
刘莘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 他抱得是那么用力那么紧,似要把她融入他的骨血里,刘莘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儿。
可是,刘莘不想理他,自己落水前,他说的那些混账话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她心眼儿可小了,不想轻易就搭理他。
刘莘这么怔怔的任由魏郇抱着,魏郇抱着刘莘不动,门外的一干人等也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光阴就似被定住了般……
不知过了许久,刘莘只觉自己颈间湿腻腻一片,耳边轻轻响起魏郇哽咽的呼吸声……刘莘喂然长叹, 神马情况啊?他这般模样,让她如何发飚摆谱?
许是刘莘久久不回应, 魏郇有些心慌,却仍作死的将脸在刘莘肩上蹭了蹭, 方才抬首微微放开些刘莘, 轻轻拥着她, 湿红的双眼深情的望着她, 还没淡去的水汽再又滚滚泛起。
刘莘撇头看了眼自己的肩头, 好家伙,魏郇这厮方才竟是将眼泪擦她肩上,真正是作死啊!
刘莘腹诽咒了一句, 方才回神看向魏郇,不看不晓得,一看吓一跳。
我去,这名形容憔悴,胡子拉渣的邋遢男子真是魏郇,是她夫君?
这般模样可离清风霁月差了老鼻子远了。刘莘可是个外貌控,这般样子的夫君她可不喜。
“你……可真是……甚是邋遢。”刘莘有甚说甚。
嚇?
魏郇闻言怔住,这话可不在他预料之中,他以为刘莘许会哭、会闹、会骂他,可未曾料到会嫌弃他。
“瞅你这话说的,郎君长得多俊俏呀,来来来,大伙儿都进来,我给大伙儿煮点茶去。”赵媪及时打断尴尬,招呼着大家进院。然后,拉过春妮儿小声吩咐春妮儿:“你去田间把你冯阿伯叫回来,这些贵客许他都认识。快去。”
春妮儿应了一声,滋溜便跑了出去。
一窝蜂十几号人涌进赵媪家院子,原本空荡荡的院子瞬时显得逼仄起来。
春妮儿才跑出去几步,便遇见了闻讯而来的冯阿伯和卬里里长孟老。
三人一块入了院。
冯阿伯一入院便稽首伏地对着魏郇及王琪那方行了个大礼,惊得一众随从四散开来,生怕挡了主子的礼。
春妮儿也是第一次见冯阿伯如此慎重行礼,甚是好奇。
然后便闻冯阿伯洪声激情彭拜的说道:“草民拜见魏侯,拜见世子。”
冯夔下跪前,魏郇情陷于刘莘这方,完全没留意到到底是何人到来,蓦然听闻有人拜见自己,方才回神望去。
王琪比魏郇更先留意到王琪,虽三年多未见冯夔,且他又是这副弃了戎装,穿布衣的陌生样子,可王琪仍一眼便认出他。与故人重逢的喜悦冲击得王琪言语有些激动道:“冯将军久违了,快请起。”语毕一步上前将冯夔扶起。
冯夔站直,再次向王琪抱拳一礼道:“世子言重,我已不是将军,就一布衣百姓而。”
魏郇甫一见到冯夔,由如雷劈般,怔愣出神……
眼前这位冯将军身高八尺,肌肉虬,须髯悉张,这副形象与八年多年救自己出德政殿的大汉形象完美重叠到一起。魏郇心头一热,对着冯将军叠掌一礼,感激道谢:“竟是冯将军……一别近九年,奉渊竟都未曾对冯将军言过一声谢。”
冯夔抱拳回礼,客气道:“我也是奉旨救你,魏侯不必客气。”
奉旨救……自己?魏郇听了个清楚,却有些不解。
冯夔心知现下不是叙旧最佳时机,也未多解释,只是拉过身边谄媚陪笑的里长孟老,介绍道:“这位是卬里孟老。卬里声望最高之人。尔等好汉今日若要宿在卬里,须得孟里长来安排一二。”
里长孟老方才听了这群人的那番寒暄,甚么君侯,甚么世子,甚么将军的,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着过一个的大人物,这一下子见着了仨,孟老有些激动,有些忐忑,就生怕自己招待不周,哆哆嗦嗦磕磕巴巴地说:“鄙……鄙人不……不知今日有贵客临门,招待不……不周,多有怠……怠慢……”
冯夔是个火烈性子,听着孟里长这么磕巴的说话,心知今日这两尊大佛的到来,吓到他了,赶紧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莫紧张,慢慢说。”
“是,是。”孟里长的腰被冯夔拍得又弯下了几分,继续哆嗦着说:“赵……赵媪家院……院小,且都是女……女眷,不适合收……收留贵客们。贵客们不若去……去往我家,我……我家有空屋若……若干间,可容贵客休憩过……过夜。”
说完,孟里长自己先沁出了一身薄汗,来自世家权贵的权威压势,孟里长真觉有些承受不住。
“好了,大家伙都跟着孟里长先去安顿一下吧。今夜我冯夔做东,与众好汉一醉方休。”冯夔豪爽的吆喝着众卫士去往孟里长家。
王琪深深望了一眼刘莘,及刘莘身旁一脸失态的魏郇,一语未说也随着离了去。
一时间,赵媪家闹腾腾的院子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只余下魏郇紧拽着刘莘的手,不肯离去。
这么一番闹腾,刘莘要摆谱的气势都给闹没了,没好气的说:“你来做甚?我不在了你不是正好娶你心头白月光,纳你身边朱砂痣吗?”
魏郇一听懵了,白月光是甚?朱砂痣又是甚?他为何要娶个月亮,纳颗痣?魏郇听不懂现代俚语,却也知晓这不是甚好话。
讨好的抱住刘莘道:“除了你我谁也不娶不要。”
赵媪、春妮儿见状,羞赧瞬间爬上脸颊,紧忙也撤了出门,将这片院子留给小两口叙旧。
刘莘闻言,轻蔑的鄙视了魏郇一眼,一张小脸上满满写满不信。
魏郇气诲,就知晓自己没那么轻易过关,狠狠心咬咬牙,豁了出去,“了了,对不起,那日在营地我不该对你说那些混账话的。”话一出口,心头的大石就像被卸下般,魏郇立马轻松起来,心道,这道歉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说出口。
“你坠江月余,我无一日能安稳入眠,满心满脑都挂念着你,懊悔就似千万把利刃般狠狠剐在我心上,剐得我呼吸都是痛的。我根本不敢想若真没了你,我该如何。战事未果前,我将精力全数放在战场上,战事了结后,滚滚的后怕与懊恼向我袭来,险些将我击垮……”
刘莘安静垂眸听着他言语,忽闻他提及战事,抬眸望向他,等着他给她想要的答案。
魏郇见刘莘这副探询表情,知晓刘莘之意,也未躲避,直言:“武陵郡已被我拿下,尚泰祥自戕于洞庭湖畔。只待我攻破建康,取下隋佞人头那一刻,我便可放下仇恨,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相信我。”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我放过了刘梓和刘义……只是刘义不再是武陵郡守,我拨调了部曲进入武陵郡驻扎,左将军晏照磊暂代武陵刺守一职,刘义可继续住在原郡守府,他虽为人荏弱庸懦,不堪为君,却腹有诗书,工翰墨擅奕棋,我欲在武陵郡开设郡国学,可给他一份郡国学文职以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