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 芷
苏映月一听这话,一腔的感激都少了几分,她原以为老太太终于想到了她,放了她出来,她们祖孙俩还能说几句体己的话,可没想到老太太竟连看都没多看她两眼,不过就是说了一番排场话而已。
李氏瞧着苏映月这模样,也是头疼不已,想要老太太垂怜心疼,也不挑挑日子,今天是他儿子大婚,她怎么可能倒把你一个庶出的孙女放在了心上?
“四丫头快回去好好梳洗打扮一番,今儿外头好些宾客呢,可不能让她们看笑话了。”
苏映月这时候才从被放出来的狂喜中渐渐回神,再看看老太太那副神情,也总算有了些自知之明,只朝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道:“那孙女儿就先下去了,等会儿再来给老太太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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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慧的这一次婚事,因为承恩侯府的重视,使得张家也格外重视了几分。
当然,这其中的原因之一,还是看在了苏谨琛的面子上。
无论如何,这承恩侯府将来总归是要发达的,张慧嫁过去,虽然只是继室,但两家从此便有了姻亲的关系。
况且……今日前来迎亲的人中,还有苏谨琛!
只可惜苏谨琛尚未恢复身份,要不然这可真是天大的荣宠。
新嫁娘张慧已经坐在了闺房中,等着迎亲的队伍前来,她这一项无人问津的小院,今日也难得热闹了几分。
几个嫂子都过来为她送嫁,何氏也过来了,何氏最近看上去消瘦了不少,倒像是为了她的婚事操劳了。
外头传来哔哔叭叭的唢呐声,伴随着喧天的锣鼓,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张家门口,婆子们兴高采烈的进来回话道:“新郎官已经在门口了。”
才到门口,离进这个小院接新娘,还有好一阵子磨蹭,几个妇人便兴头头的往外头看热闹去。听说苏牧连举人都没考上,可不是要被张泰霖这个大舅子给难住了。
何氏见众人都往外头去,也跟着人群走了两步,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凤冠霞帔的张慧,一想起张静这辈子再没有出阁的这一日,竟一时心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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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十几年没办喜事,从张静记事以来,她就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早就跟着众人忙碌,等忙完了,鞭炮锣鼓一阵阵响起来的时候,便是新郎官过来接新娘的良辰吉时了。
苏谨琛也来了,骑在毛色洁白的狮子骢上头,大约是为了配合喜庆,他今日穿了一件金棕色的圆领袍子,面如冠玉,神情中透着张静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矜贵气度,仿佛是马上就要遨游九天的巨龙一般。
可这样的苏谨琛,却不是来迎娶自己的。
张静有些呆滞的站在人群中,被人挤推着到了门口,几个年轻一辈的后生正在让苏牧做催妆诗,苏牧在学问上向来有限,早已经被难得蹙起了眉宇,众人便又出了主意,让苏家派一个人来对张家解元的几个对子,对上了,就放他们进去。
张静就这样被推到了苏谨琛的面前,两人之间不过一尺的距离。
张解元遇上了苏经魁,大家伙都等着看这一场比试。
“苏兄……”张静顿了顿,终是一句对子也说不出来,只侧了侧身子,让出半边路来,放了苏谨琛他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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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皎月却是闲了一整日,任由外头忙忙碌碌,她自窝在房里看她的小人书。
倒不是苏皎月不想帮忙,只是她行动不便,出门还要丫鬟婆子照应,今日石妈妈和她房里的几个小丫鬟全去了三房帮忙,她这里人就少了,自然也就不方便她走动了。
苏皎月用过了午饭,便回了自家的小院,女眷们闲聊八卦她向来没什么兴趣,况且今日老太太放了苏映月出来,虽然她对苏映月做的那些事情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但苏皎月还是觉得,没必要凑到她跟前,省得两看相厌。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还有事情要办,要趁着苏谨琛过来之前,把那些书看完了还给他,要不然在自己这边留这么长时间,再说没看过,就有些虚伪了。
外头的宴席却一直没有散,男人们喝起酒来,恨不得从白天一直喝到晚上。
如今苏政不在家,这些迎客上的事情,就都交给了苏谨琛。
那些人仰慕他的才华,平日里没有机会结交的,趁着这次机会,都跟着凑了上来。
起初苏谨琛不过应付了几杯,后来人一多,他便有些不胜酒力了。可他已经一整天没瞧见苏皎月了,这样大喜的日子,她却因为腿脚不便,只能一个人呆在房里。
一想到这些,苏谨琛就有些坐不住了,举到唇边的酒杯也放了下来。
为了不再书上留下痕迹,苏皎月连松子都不吃了,她这厢正惊叹于古代画家的画工了得,却听外头丫鬟进来回话道:“姑娘,大少爷过来了。”
这个时候过来……?
苏皎月吓了一跳,急忙就把书藏好了,装作在炕上小憩的样子,把身上的毯子又重新盖了盖好,这才道:“你就说我睡着了。”这时候本该是她歇中觉的时候。
苏谨琛已经走了进来,他喝多了酒,方才还能勉强走几步,这时候酒劲上头,脚步就有些虚浮了起来。
苏皎月躺在床上装睡,眯着眸子看见那人已经摇摇晃晃的到了她的跟前。
男人已经在她的炕沿上坐了下来,借着酒劲,他伸手摸了摸苏皎月的脸颊,一双眸子仿佛是蒙上了雾气一般。
“娇娇……”他看着她,指腹有些用力的捏了捏她脸颊上的嫩肉。她从抽条之后,脸颊上的肉就比从前少了,肉都长到了别的地方。
苏谨琛看着她,慢慢的俯下身去。
第79章 第 79 章
方才离得远, 苏皎月也没觉察出来,可这时候苏谨琛一靠过来,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苏谨琛向来克己修身, 虽然不能说是滴酒不沾,但从来都和克制。她在原文中也从没有描写过苏谨琛喝多了的时候,他的形象, 也一项是冷静、自持、清醒的。
男人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苏皎月皱了皱眉心, 忽然睁开了眸子。
“兄长……”
男人的眼眸像黑曜石一样闪烁,幽深中带着朦胧的醉意,脸颊更是因醉酒泛着粉色的珠光, 两人四目相对,苏皎月从他的眼底看见一个有些惊慌失措的自己。
苏谨琛忽然清醒了几分,眸中闪过一丝怔忪, 松开了还轻抚在苏皎月脸上的手指,转身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兄长……你喝多了吗?”
不知为什么,苏皎月觉得苏谨琛的眉眼中似乎带着几分无奈, 都说男人醉酒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她看见苏谨琛这样, 竟有一丝丝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