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主保命日常 第49章

作者:我梦西洲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两句话,都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语气。

  严子墨愕然,自己已经在娘子面前做足了功夫,他想不通自己是在哪里漏了马脚。看来,他家娘子还是有那么点聪明的,他竟然瞒不过她。

  一瞬间,无人说话,严子墨的默认即承认。

  “果然,”唐诗了然于心,转而坚定了眼神,细声细语道,“相公,你收手吧。”

  严子墨蓦地睁大了眸子,有些凶狠的意味。

  “收手?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收手!”

  “事到如今你也可以收手!”唐诗激动地顶了句。

  “相公谋逆一事知道的人不多,想必连我爹爹也不知,既然这未来的皇上不是大皇子也非三皇子,小皇子尚还年幼,须得身旁有人扶持,以后会成一代明君也未尝没有可能,相公你又何必非要颠覆这天下江山?”

  “我就是颠覆这天下江山,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也是为了你!”

  严子墨一甩衣袖,自床上起,脸上已有愠色。

  “这朝堂势力勾结,大官贪了多少贫困潦倒的百姓的银钱,拿着百姓的钱财作威作福,日日流连烟花柳巷,百姓却苦不堪言,累于税收和劳役,一辈子都看不到个头!”

  “百姓流血流汗打下来的江山,百姓世世代代侍奉的土地,可到头来吃苦的还是只有百姓!这天下,哪有这么个道理!”

  严子墨眼神犀利地怒瞪着唐诗:“明君?谁又能保证那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小皇子日后必成大器,体恤百姓?娘子你吗!你又拿什么保证!”

  “相公你既然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你就更不该存了那样危险的心思!”唐诗也猛地自床上弹起,虽然才及严子墨的胸膛高,气势却是一点也不减。

  “亏相公还说什么为了我,我又哪里需要一个背负了谋逆之名的相公!”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严子墨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胸膛剧烈起伏,还得忍着不和唐诗大吵一架。

  不过话糙理不糙,她又没拿把刀架到严子墨的脖子上逼着严子墨造反,哪里来的他是为了她才想着谋逆这一说。

  “若是真的要谋逆,少不了和大皇子三皇子大动干戈,到时战火一起,在战场上拼命的还不是百姓?!家园被毁,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还不是百姓?!”

  “你还敢说你是为了天下苍生吗!你就是为了你自己!”

  唐诗几乎是尖声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她的胸口也剧烈起伏,天知道这些话憋在她心里有多久,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些解脱的快*感。

  “为了我自己?”暗处看不清严子墨的表情,但严子墨的声音却是瞬间低了下去。

  “对,为了你那愚蠢的骄傲,自尊。”

  如果他不是大将军,那么现在他也在那么百姓其中,年年受着压榨,却也无法。所以,他是为了他自己,不想崽寄人篱下,不想再过被京城人背后讲究他是靠着攀炎附势爬上来的莽夫。

  唐诗自知言重,放柔了声音道:“相公若是真为了天下苍生,不如想想如何和我爹爹一同辅佐小皇帝,不让小皇帝再正道上走偏了,这民生,是可以好的,有盼头的。”

  严子墨没再言语,于黑暗中伫立了好久,没人看到他紧紧握成一团的手和咬紧的牙关。

  “你先睡,我去书房静静。”严子墨努力了好久,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明日早朝,我会早些走。”

  如果没想错,明天老皇帝驾崩的消息,就人人得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哦各位小可爱!

  唐诗:1551(噫呜呜噫)

  严子墨:娘子别哭,为夫再也不气你了,再也不和你吵了。

  唐诗:那你去书房睡可以吗……

  严子墨:这你别想。

第68章

  严子墨果然走得很早, 唐诗有意早起,却也没来得及见上严子墨一面。不过以他俩现在这情绪,无异于是针尖对麦芒, 少不得要大吵一架, 不见也好。

  “早膳就放那儿吧。”

  唐诗摆了摆手屏退了萍儿,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 没有放晴的样儿。唐诗向来是以物喜以己悲,本就抑郁的心情也跟着这阴沉的天沉了几分。

  是谁的叹息又被卷进了这风里。

  她只愿昨夜的话, 严子墨都听进去了,也想明白了。

  ***

  严子墨一夜未睡,脑子里反反复复过着唐诗的那一句句“你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以及“我又哪里需要一个背负了谋逆之名的相公”。

  娘子是后悔了吧。

  他脸色先是铁青可怖,再是无奈,他难道一定要按照娘子的主意往下走, 娘子才肯相信他是为了她吗?

  再一想到唐诗那几近声嘶力竭喊出来的话语,还有出了宫岳丈大人再一次对他的“提点”, 严子墨捏紧了拳,狠狠地抵在桌子上,第一次开始认真打算,他一直坚持的, 与旁人背道而驰的这条路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空白的书里已然夹着一封信, 未拆过封,这是裴旭今儿早上刚刚从西北那边传来的,他还未来得及看便被宫里的人带上了马车。

  “西北……”

  严子墨喃喃着,手下灵活地加速拆着那封特制的信, 拿着信纸在烛火上又灼了片刻才一甩手仔细地吹了吹。

  仅仅几秒, 却是格外漫长。

  信纸上,只孤零零地横了几个大字, 是裴旭一贯的作风,严子墨看了好几遍,背过手去,脸色晦涩不明。

  这盘棋,他下得太久太久了,真若是听了娘子的话,他又怎会甘心?但一旦他走上造反那条路了,难保不会血流成河两败俱伤,这样的悲惨,他真的可以承受吗?全城的百姓,难免会有妻离子散朝不保夕的困境,娘子又会不会怪他?

  她会。

  她会和所有人站在对面,谴责他,训斥他,诅咒他。

  他和娘子,到底不是同一条路的人。他远比娘子想得还要冷血无情。

  这种冷血漠视就深深地刻在他的骨血里,永远无法连根拔起。

  眼见天边亮出鱼肚白,严子墨这才动了动已经发麻的腿,谨而慎之地收好了那封信,踏着缓慢且沉重的步子走出了书房。

  一夜无眠。

  ***

  “父皇!”

  “父皇!您睁开眼再看看儿臣啊!”

  “儿臣不孝,还没让父皇看到儿臣成器,父皇!父皇!”

  一阵哀嚎声中还夹杂着女子哀怨凄凉的叫喊,看来六宫嫔妃几宫皇子悉数到齐,前殿里果然热闹非凡。

  严子墨带了群侍卫还未走近,就听得先皇的寝宫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待严子墨走近了听,这其中哭得最夸张最大声的那个果然是大皇子。

  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不知道这小皇子和小老鼠一样不出世的性子,夹在其中是不是连哭声都是几不可闻的。

  弱者,就只有被人恃强凌弱的命运,有什么资格值得同情!同情弱者的人,只会更弱!

  严子墨敛去眼里的不屑与嘲弄,就着凝重的气氛,在李公公的引路下踏进了内殿。

  进去一瞧,大大的龙床前果然跪着几个身形不一的男子,严子墨扫了一圈,却发觉入目的只有他暗地里一直观察提防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未见那个孩童的身影。严子墨心里涌起一种怪异的情绪,这小皇子莫不是怕得躲起来了?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还未多想,大皇子又一声“情真意切”的哀嚎传来,好似他哀嚎几嗓子老皇上就能从龙床上蹦起来一样。

  老皇上,确切地说是先皇,确实是昨日就断了气的,但延后一日才公开噩耗也是先皇遗诏的一部分。一开始严子墨看不懂老皇上的心思,直到昨日李公公特意留下他严子墨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忽然庆幸,老皇帝比他想得还要早便去世了。

  “太医已诊过脉,皇上已经……”李公公脸色煞白,红了的眼眶更是明显,“两位殿下随奴才到前殿去吧,先皇留了遗诏,也留了话给二位殿下。”

  只一瞬,本来哭哭闹闹的寝宫内便是死一般的沉寂,连呼吸声都是重的。

  等了这么几个时辰,鹿死谁手马上就要揭露了,大皇子和三皇子皆沉重地朝先皇行了最后一个礼,而后平静地起了身,寝宫里沉重的气氛越发浓重。

  路过时李公公默不作声地半眯着眼,严子墨顿了顿,旋即带了几个侍卫也跟了上去。

  谋逆还是隐忍,这一次,他把选择权交给天意,也交给大皇子和三皇子。

  ***

  “八皇子泽礼,人品贵重,品行端庄,生性纯良,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大皇子泽文同三皇子泽明,两子情同手足,忠心一片,”李公公暗暗打量着两位殿下的神色,“封尔为忠信亲王,和硕王,辅佐新皇永固万里江山,特赐封地宾州,随州,永袭勿替!”

  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刚落,前殿高高低低伏了一片的朝臣妃嫔都无人言语,这安静到有些异常的氛围让妃嫔们抽噎都抽噎不出来。

  只是,小皇子的存在感真真是极低,这未来的国君连个影子都没露,竟都不曾有人注意到?

  严子墨心里不安的情绪越发强烈,不对!小皇子尚还年幼,先皇私下里对他应该是极好,这个节骨眼宫里一般不受宠的妃子都前来跪拜,他怎么可能缺席?

  除非……

  伏了一片的人群中,大皇子和三皇子俩人仰起的惊讶面庞格外明显,严子墨眉头一凝,大皇子那副目眦欲裂的模样和三皇子的心有不甘他尽收眼底。

  情同手足,真真是讽刺!

  “父皇……”三皇子咬牙切齿地低低唤了声,一向以尊贵傲然自称的他面儿已经接近扭曲。

  “只是个王爷……竟然只是个王爷!”三皇子突地大笑了几声,在这寂静拥挤的前殿里引起一波激荡。

  “皇兄听见了吗?”三皇子勾起唇角的一边,“皇兄这般煞费苦心,结党营私,挟持了新皇不说,还和西北贼人搅在一起,可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哈哈哈哈!”

  三皇子猛地起身,衣袍卷起一片尘土,狞笑道:“父皇的心里只有我们的弟弟,根本就没有你啊,你这都看不明白,枉你在宫中活了这些年,我的好皇兄!”

  最后的那几个字真真是从三皇子的牙逢里挤出来的,带着恨意,前殿瞬间乱成一片,几个大臣抖着身子脸色大骇,新帝还未登基就被人劫持,还是被未来的亲王,这……是要兄弟内乱夺嫡的苗头啊!

  “你胡说!我皇儿又怎会提前知晓遗诏,怎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倒是你,贼喊捉贼!”

  人群中,一略施粉黛面露疲态,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气得发抖,她指着三皇子的鼻子怒骂,显然气得不轻。

  “姐姐这话就说笑了,捕风捉影的事我们明儿是断然不会做的,这种违背人伦对亲兄弟下手的事,姐姐不如亲自问问你的好儿子啊!”

  “我儿行得端坐得直,你休要胡说,仔细我撕烂了你这一张贱皮子!”

  “呦,姐姐好大的口气!你有撕我的底气,怎么不敢转过身去好好问问大殿下!绑了未来国君一事可不是小事啊,更要命的还是敢和西北寇贼有系!”静妃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有大殿下这样的皇子,实乃先皇大不幸!国之大不幸!”

  宛如泼妇骂街,对着骂的俩人正是大皇子与三皇子各自的母妃,淑妃与静妃。

  俩人自入宫起便生了嫌隙,明争暗斗二十年,都指望着自己的儿子能有朝一日夺得皇位,自己也跟着扬眉吐气。可今天先皇的这份遗诏无疑打碎了她们的太后梦,俩人哪里还有气度脸面可要在乎的,若不是一旁的妃嫔们拉着,只怕是俩人都快打成一团了。

  最后,淑妃面红耳赤,一把拽过大皇子,尖声道:“皇儿,你和娘说,你与泽礼毫无瓜葛毫无关系,对不对!还有什么西北那些事,也都通通与你无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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