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油泡芙酱
“按照马师傅的话,这世上人除了官府别的所有人竟是都不会有刀剑了不成?那么,你可知,那些流寇匪贼的兵器都是打哪儿来的?”
悠闲懒散的声音传来,竟一时噎得马师傅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买不到的东西,就像桓翕刚才说的,明面上不行,私下总能做一些交易。
马师傅只是没想到桓夫人是认真的。
“但是,夫人,我们需要吗?”
不过是在这乡下地方做下护院,怎么会用上利器兵刃。
桓翕听出来了对方话里的未尽之意,一下子笑了,反问:“为什么不需要?”
马师傅说不出话来。
是的,谁能保证一定不需要?他不能。
桓家家大业大,这样一个富户最容易被有心人盯上,若没有丁点的自保能力,只会被人分吃入肚的份。
如今世道早已没那么太平,在京城呆过的马师傅知道得更清楚些。
桓翕也愁,她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也是一个试探,不过看马师傅的意思,那些刀枪之类的兵器就算是能买肯定也不好买就是。
更别说桓家一点这方面的关系都没有,她的本意是看马师傅能不能认识什么人知道一些私下的渠道。
马师傅的反应还算正常。
任凭那些男人不会把一个内宅女人的话当真,所以桓翕才会又多说了后面那一句。
后面如果真想买些刀剑兵器来,还得让桓老爷出门说上一说。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桓翕并不是马师傅的主子。
*
天已经很冷了,桓翕回了宅子把身体披风脱下来,立马有丫鬟接过去抖雪,然后挂好。
屋子里烧了好几个炭盆子,一进房里脸上就扑过来一股热气,放下厚重的帘子,挡住外头的风雪。
桓翕搓了搓冻得冰凉的手,采荷端过来一盆热水让她洗热,又递上一条帕子,桓翕擦干净了才在暖塌上坐下。
采莲来回话说:“太太,老太爷让把东边田地这半年的账本子送过来了。”
桓翕轻应了一声:“知道了,先放着,我晚些时候再看。”
桓翕是桓家唯一一个孩子,更早些的时候,桓老爷不是没想过把家里这些家业要交到女儿手里让她管。不过当时桓姐儿不懂事,并不愿意学这些,桓老爷就没勉强她。
之后女儿嫁人了,还生下孩子过继会桓家,桓老爷更不好让女儿操心这些事。
其实这些年,他年纪渐大,而三个孙子却还这般小,说桓老爷心里不着急不可能,只是没办法,我也盼望着自己那个活长寿一些,能等到孙儿长大。
谁知道就是到从今秋起,女儿不知是生了一场大病通透看开了,还是什么的缘故,开始越发懂事能干心思灵活。
桓老爷惊喜不已,前几月慢慢跟女儿说些家业田地上的事,桓翕是一点就透,愿意帮她管些事,桓老爷几乎没高兴得老泪纵横。
矮塌旁边放着一个熏笼,有小丫鬟沏了刚烧好的滚茶上桌,采莲又拿过来一个巴掌大的暖手铜炉过来,让主子握在手里。
等身体回暖了,她喟叹出一口气,才问:“大少爷可在家?”
采荷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花绷子,回说:“在李先生那边呢,说是要问李先生一些功课。”
桓翕心想李先生学问是不错但人家灵通的是偏门学科,贺致从小学的就是正经学问考科举的东西。
不过她也没大惊小怪就是,对他来说这些已经不奇怪了,最奇怪的是。贺致从给他父亲办了丧礼,来了桓家之后就一直住在桓家,一直没离开。
桓翕那时才叫懵,还以为贺致怎么了呢?
不过人家要住在这里,没说要走,桓翕也不能开口问他你怎么还不走是不。
本来他俩就没啥母子情,要真说了这话怕不得当场翻脸。
之后又觉得管人心里怎么想,索性男主又吃不了什么亏,桓翕就懒得去费神分析了。
翌日,桓翕跟桓老爷一起出了趟门,一起的还有马师傅。
他们是去坤州府。
原是上次的事,桓翕跟桓老爷沟通了一下,她爹经过一番思考同意了,接着就找了马师傅商量。
马师傅的确认识一个人,做些暗处的生意,不那么正派明面,偏偏这样的生意其实最不愁没客人。
几人在一处茶庄见面,大冷天一边喝着滚烫的热茶一边说话。
桓老爷是惯常跟人谈生意的人,又有马师傅在中间应和,双方相谈甚欢,最后分开时,对方已经允诺卖给桓老爷五十柄刀。
桓老爷也利索,当时就付了一半的定金。
谈好了这桩生意,桓老爷又带着桓翕去了他一个友人家中。
等吃完饭的时候,桓翕就明白桓老爷为何要让自己一起来了。
原来是打着给自己说媒的主意。
这家有一个儿子,比桓翕大上三岁,一年多以前妻子病逝。
之前贺家给贺衍办丧礼,这家人也是去了的,那时这位老夫人就对桓翕留了意,见桓翕品貌气度一样不差,而桓家在泰安县是有名的人家两家人知根知底的,心里就很愿意,想着要能结为亲家岂不很好?
而且让那位老夫人尤其满意的一点是,桓翕会生儿子,只两胎就生了四个儿子,实在让人喜欢羡慕得紧。
想她之前的那个儿媳,最是会矫揉造作装模作样,偏他那个儿子是个眼瞎的,弄得最后非她不娶,老夫人对人是一样看不上眼,可是有什么办法,儿子铁了心要娶,她不愿意跟儿子闹僵,最后只能妥协。果不其然等那苏氏进门后,她就没过过一天的痛快日子。
老天开眼,去年终于叫那苏氏一场病去了,老夫人一点都不伤心,只恨对方白白耽误自己儿子这么多年,三十好几了,如今膝下竟然还只有一个和她娘一样病歪歪心眼多的女儿。
如此,老夫人便想着给儿子续弦,看上桓翕之后,她就叫丈夫先跟桓老爷通了通气。
桓老爷爱女,心疼女儿身边几年都没知冷知热的人陪着,老友一提这事,他就动了些心思,又跟周氏商量了下,最后还是决定看女儿自己是什么想法。
正好因为五十柄刀的事要来一趟坤州府,桓老爷顺便就叫上了桓翕。
崔家宴客人在暖厅里,热乎乎吃着饭,开着一扇南窗又不闷。
也没讲究什么避嫌的,总归不是什么年轻儿郎小姑娘了,再说两家关系不错,都十几年的交情了。
桓翕不是傻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没相过亲那也知道有这么回事啊。
席间那位老夫人对她言辞热切,频频拉着她说话,接着又一次次把话题引到他儿子身上,桓翕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桓翕随着老夫人的话顺着往对面看了几眼。
的确是和长相仪表堂堂俊朗非凡的男子。
然而,那人却对桓翕冷着一张脸,眼神丁点不往她身上看,好像桓翕父了他多少钱一样。
桓翕心中就一下子冷笑开,怎么的都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不成?是个女的都想嫁啊?
桓翕自来烦透了那种自以为是对自己摆脸色的人。
平白无故来的这个地方,白给了一个日日对她使性子的儿子也就认了,谁叫自己现在是人家娘。
但别人,恕她真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瞬间,桓翕脸上就收了刚才对老妇人摆出来的笑容,变得冷冷淡淡,垂着眼眸,不再看人,专心挑着桌上的饭菜吃去。
夫人一见就知道也不好,连忙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又狠瞪了他一眼。
崔怀瑾表情淡淡,不好让母亲难堪,只好开口随意问了一句:“不知桓小姐可有读过书?”
桓翕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喝完一口汤,才半掀眼皮,语气轻轻,“不曾呢。”
崔怀瑾看她这样不以为意的神色,似乎并不觉得不读书能如何,不觉眉头皱了皱。
而若不是有人在,崔老夫人真想立刻给自己儿子一巴掌,这讨债的东西哟!怎么这般不会说话。
怕再叫儿子说话会更桓翕印象更差,索性又把话头接了回去,自己同桓翕说起话来。
桓翕对老人态度自然不会恶劣,又恢复了一个笑模样。
这天,桓翕和桓老爷留宿在催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又吃过早饭,才坐车回了泰安县。
桓家的牛车一离开,崔老夫人立即去了书房将自己儿子臭骂一顿。
“枉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敢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桓家和我们家这样的交情,你就是这样待客人的?桓家姑娘是欠了你的?你就对她冷着一张脸!娘说句实话,她且比你还贵重些呢!桓家夫妇就这一个孩子,千娇万宠养大的,难得上门做客,你倒好,还当人家是那些来攀你家富贵的丫鬟不成?话也不会说,桓老爷没当场生气实乃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崔老夫人越说越生气。
直拍胸脯,叫嚷道:“我怎么生你这么个木讷儿子,行行行,你要愿意给苏氏守着你就守着!娘是再不会管了,你想如何就如何吧!”
崔怀瑾十分无奈,半晌后道:“娘,婉儿已经走了,您……”
而崔老夫人听到苏婉的名字更加生气,“好,可真是个我的好儿子啊!”说完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崔怀瑾死死拧着眉,不知道他母亲为何这般生气,心中只觉十分烦躁。
又想着还是那桓小姐生出来的事,若不是她,母亲何至于此,由此对桓翕的感官就更差了一层。
*
另一边,桓翕也在跟桓老爷说话,问他爹怎么不你跟他说一声。
桓老爷略有些心虚,然后又想到昨日崔怀瑾的态度,心中那一点念想都没了,这样人怎么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她女儿不缺钱不缺美貌,又十分聪明,一可至于要嫁到别人家去受气!
桓老爷自知有错,张嘴就给桓翕道了个歉,道:“先前哪里晓得崔怀瑾竟是这般自私甚高之人,若一早知晓也不会带你过来,都怪当时爹听了人家两句说,想着你又是喜欢,再嫁人不是不可,遂才有了这一出。”
桓翕是不讲道理的人,体谅桓老爷一片为女儿着想得老父亲之心,于是就十分大度的原谅了他。
父女两和好,桓老爷心中松一口气。
桓翕上次来过一次坤州府不过没好好看过,这会儿坐着车,就撩开一点帘子往外看。
街上十分热闹,大路也比泰安县宽敞平整太多,非常繁荣。
桓翕看得津津有味,冷不丁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认识的人。
她怕看错,还立马叫了车夫停车,然后细细看去。
果真就是那个姓袁的,袁崇!
桓老爷见女儿这样,就问她怎么了。
“没事,爹,我就是看见了那个袁崇……就是想骗咱家卖山的人。”说罢连忙指给桓老爷看。
桓老爷看了一会,皱眉道:“他怎么会在此?”
桓翕摇摇头,“爹你看,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不知道跟他背后的人有没有什么系。”
桓老爷略一想,就对坐在外头车辕上的小厮说:“你跟着打听打听,看那人是谁。”随后从怀里他一锭银子丢过去。
小厮得了吩咐立马跳下了车,猴儿一样消失在人群中。
桓翕他们就坐车回了家。
几日后,小厮带着消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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