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油泡芙酱
就算真的被逃漏几个,但以逆贼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当上了邺城的大都护,皇帝朝廷再不济,选上来的为官之人总该调查一番吧。
桓翕甩掉脑中这个荒唐的念头,心说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楼骁就算不是当年“反贼”的后人,怕是也没有那么清白,只看上面命他调查的大皇子一案,他轻松就能敷衍上去一个满是槽点漏洞的结果。
把刺杀他的刺客送上去,那群刺客背后的人怕不是得气出高血压。
因着桓翕又不是本朝的土生百姓,对帝王不存在忠诚对国家更没切身的爱国情怀,所以就不太在乎上位者是谁。反而是时局动荡才是最让她操心的,谁会想打仗,战争时期,普通人一个不小心就要送掉小命,况且她现在还拖家带口的上有老下有小。
想想就头疼。
只盼着坤州府在那位秦大人的管治下能太平,桓家窝在泰安县能保得个平安。
*
楼骁那么嚣张的行事做法果然朝廷也没什么反应,就这么悄不声息平复了下来。
楼骁看过送过来的折子,十分不在意地随手扔在了一边,连个表情都不给。
很快,桓翕之前期盼的楼骁能放她会泰安县的事也要实现了。
听着侍女的传话,桓翕又惊又喜,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过。
“明日就走?当真!”
侍女福了福身,答:“自是真的,大人亲口所言,夫人这会儿便可收拾行李了。”
“好好好,你去忙,我没甚东西,自己来就行了。”桓翕笑着挥挥手,打发了侍女,开开心心整装。
翌日,卯时。邺城都护府灯火通明,数辆马车马匹停在正门大巷,清晨露水未散,寒气重,已是冬月的严寒,今日北风刮得厉害,下人们穿着厚厚的袄子,一个接一个往马车上搬东西,细细密密,吃的穿的用的,一箱一箱,各式各类。
不一会儿,桓翕裹着大氅出来了,下得台阶,见楼骁也未穿什么厚衣服,还是那挺括的一身玄衣束着腰带,配着锋刀,猿背蜂腰,愈发显得身形挺括修长,气势慑人。
“啧,冷不死你。”桓翕暗呸了一声,在侍女的带领下正准备爬上一辆马车。
原本正在一边跟下属吩咐什么事的楼骁忽地转过身来,若有似无打量桓翕一眼,淡淡开口:“眼下不过十一月天,更不曾下过雪,这时节就穿大氅,到了腊月里头却如何,且有你受的。”
桓翕:“……”
她木着脸,心里无声骂了句脏话,然后飞快踩着脚凳爬上了车,一把甩上门帘,颇有些恼怒的意味。
能不恼怒吗。
桓翕一下下揪着手帕。
心里疯狂吐槽,就你话多,就你了不起,就你厉害冬天穿个单衣出门!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吗,她难道不爱漂亮吗,不是身体不好谁愿意裹得像个熊啊!
艹啊!这一想就又想到自己才十八已经失去了年轻气盛火力十足的身体,生气!
平心静气了好一会儿,桓翕才把被楼骁激出来的怨气吐完。
又过了半日,马车才慢慢动了起来,长长的车列队渐次往前行走,马蹄哒哒哒地项,往城门方向驶去。
这会儿集市倒是正热闹,市井最是有生活气息,谋生活的小贩支个摊位到处都是,热乎乎的包子米糕面条热粥随处可见,付上几个铜板就能好生吃一顿,一顿热的早食下肚浑身都暖和起来。
桓翕将一边厚帘子打起来半拉,一直瞧着外头,不远处小摊子刚出笼的包子呼呼的大片冒着大片白气,隐隐传来香味儿闻得人都饿了。早上起得早也没吃什么,桓翕敲了敲车栓,外间的丫鬟连忙捞起帘子跪坐进来,桓翕就凑过去耳语了几句。
马车停了一小会儿,很快又再次出发,丫鬟将买来的早点送进来,足足有好几样儿。
桓翕满足,慢慢挑着吃,很快马车就除了城。
天虽然冷,但桓翕还是喜欢开着一个帘子还能看看外面风景。
“咦?不对啊。”她皱皱眉,把手里点心放下推到一边,靠近窗户看外面。
半晌,扬声叫了丫鬟,直接开口问:“你们楼大人呢,在哪辆马车上。”
“回夫人,大人在前头骑马呢。”
桓翕略沉吟,道:“你帮我请他过来下,就说我有事要说。”
丫鬟去了。
很快,桓翕听到一阵马蹄声接近,随后,车帘一揭,一个身影就钻了进来。
男人高大的身躯存在感十足,立刻让马车内显得拥挤了起来。
“何事?”他开口。
楼骁身上带来一身寒气,桓翕自然反应伸手递了个鎏金小炉子过去给他暖手,谁知对方没接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桓翕梗了一下,旋即收回手当做无事发生。
心思放回正事儿上,疑惑问:“大人,是不是走错路了,我方才发现好像没有转东走,好像上的是北道?”
楼骁眉头一挑,似乎觉得有趣,便反问:“你不知道?”
桓翕茫然:“知道什么。”
楼骁敲敲手指,半拉眼皮,浓密粗黑的眼睫底下印出一片阴影,鼻梁笔直高挺,侧面颌骨线条利落,从桓翕这个角度看英俊冷淡,十分好看。
雄性荷尔蒙充斥着整个空间,纯男性低沉的嗓音响起:“谁给你说要走东边,我们要走的一直是北道。”
“不对啊!不是说送我回坤州泰安回桓家,往北道走方向就不对了?”桓翕忙解释。
托之前研究地图地形的福,桓翕对各个州府在什么位置还是了解的,她方向感也不错,故而很快能发现路线不对。
楼骁似乎欣赏够了她的诧异焦急,随后才慢悠悠说:“答应送你回去,却没说一定顺路,好了,这次走北道,我要处理些事情,到时候再转道就是了。”
桓翕一脸不可置信,分析,“走北道再回泰安县,之后就要经过柳州,凉州,江州,再是越州……这要走多久?”
“明明走东路只用月余功夫就能回去!”桓翕崩溃,“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一辆马车,我直接走东路就是了,不必跟着大人的!”
“放你一个人走?桓翕你是不是忘了你如今身份还不清不楚。”
桓翕一滞,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当时心理防线不行素质不行,让楼骁诈出了自己来历不详,估计到现在还怀疑她是什么鬼魂鬼物!
心中不由哀叹,暗道楼骁自己才是身份成谜古里古怪。
不能多想,越想越麻木。
他就说楼骁怎的突然这么贴心了。
照这个路线,这一行程不说别的单只算路程的话怕就要几个月,而现在已经十一月,桓翕满脸幽怨,“大人,今年过年都要在路上么。”
楼骁“嗯哼”一声。
他似乎也没再准备出去骑马,而是在马车里闲适地坐了起来,甚至从车小柜子里拿出一本书翻看。
午间随意吃了些,晚上进了一县城,包了客栈才好好休息。
行路速度并不快,但连着一整天都坐在车上也是够人受的,所以晚上桓翕早早洗漱上床休息,沉沉睡去。
她睡去后,屋子外头都是有人轮班守着的。
一直赶路,大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柳州。
显然,楼骁同柳州知府认识,他们马车才进城,那边已经有人过来迎接了,将他们全部请进了府邸。
好生一场款待,晚上桓翕被知府家的女款劝着喝几杯本果酒。
回了院子让丫鬟煮了解酒的花茶喝了几盏才好些,正打算歇歇就去沐浴,外头忽然出来一阵丫鬟声音。
“请大人安。”
“大人好。”
“大人。”
……
桓翕纳闷,楼骁过来了?过来做什么?边想边把茶盏放下,起身要去看。
不大会儿,人就进来了。
“怎么来了?”她问。
楼骁一挥手,让伺候的丫鬟们退将了出去,厚重的帘子沉沉落下。
“我们住一个院子。”
桓翕更惊讶了,“住一个院子,为什么?”她脸上的神情是惊讶而不是羞赧。
在她眼里一个院子这么多房间自然是可以住很多人,不会有那种男女大妨的思想。惊讶是因为楼骁可没跟自己住这么近过,向来是事情多大多时候不去主动找是见不到人的。
不过她那话刚问出口又觉得不对,心想这里又不是楼骁的府邸,别人家不定有那么多闲置的院子给两人住。
但是没想到楼骁的话却让她更加大吃一惊。
“因为在外人眼里你是我的人。”
“都什么跟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你的人了,怎么的,造谣就凭一张嘴?”桓翕气性一上来脱口而怼。
说完才察觉到自己又嘴快了,这时候的人说话几乎没有这种语调语速的。
果然就见楼骁脸上带着几分隐匿不去的兴味,看着她。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桓翕拧眉看过去,放慢了语速,“那大人就不说什么,全凭大家误会?”
“误会?想解释?”楼骁用一种“愚蠢”的眼神看她,“你一个女人,跟着我出远门,不是我的人,你想用什么身份,嗯桓翕?”
桓翕不知道的是,不是这会儿,是从楼骁跟她坐一辆马车,甚至可能更早,这些在她这里完全没有察觉的小事,早就让身边人都默认了她的“身份”。
现在才来惊怪,急着解释,已经太晚了。
桓翕能说什么,她也只能认了,左右不是真的,她也不在意什么虚无的名声了,反正以后回了泰安县也没人知道。
“哦,那东厢西厢好像都空着,大人随意住就好。”
楼骁眯了眯眼,“你让我去东厢?”
桓翕:“……”
桓翕误会了,以为是人家特权阶级的毛病,不能容忍别人挑衅,于是非常识相且从善如流地说:“好的,您住正房,我去东厢。”
楼骁眼皮跳了跳,半晌沉声:“站住。”顿了会儿又说了下半句,“去洗漱,不准去东厢房。”
什么毛病,话也说不清楚,桓翕心里切了一声,转身走了。
风洗完澡之后出来发现楼骁还在,倒没有大吼大叫,还后知后觉恍然明白过来,所以他们是要共处一室休息的吗。
她倒是不认为楼骁是个猥琐没节操见色起意的人,人家堂堂一个大都护,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再者不带个人偏见来说,楼骁这人长相没话说,光凭脸就能让不少女人喜欢吧。
况且他在桓翕面前从来没露出一丝一毫看上她想睡她的苗头。
女人在这方面都是十分敏感的,桓翕不怀疑自己。
房间里还有另一张寝榻,她就没管太多,放下床帘抱着被子打着呵欠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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