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山玉泉
张桃花就不用说了,在码头上混饭吃的人都认识张桃花这位泼辣利索有手艺的老板娘。有胆大的上前搭话,张桃花拉着房元德陪聊,没多久林盛和徐辉赶来了。
林盛招呼一声打开门把两人领进门,可进屋一屋子的灰有点尴尬,他又陪笑两声,“上次房老爷离开了之后就没动过了,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呵,码头上那些个糙汉子还巴望血旺铺子继续开张……”
林盛夸了好几次张桃花的手艺,话里话外也是拐着弯拍房元德马屁。自上次房元德离开之后他和徐辉都有机会拿下这里,可徐辉接手了码头上一些闲散的帮派。林盛接手了这血旺铺子。
一是没计划上做什么生意。二呢,林盛从吴桐生那里套了一下口风,这铺子没那么好改行。于是林盛打算过一阵子再说,没想到今儿房元德又上门了。
若是以前他这马屁妥妥的拍马腿上,可今儿个见了吴桐生的态度,又见自家媳妇稀罕这破铺子。房元德顺势考虑了一下拿回这铺子。
当然房元德是不会亏了林盛,人家就是地头蛇,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房元德与林盛约好张记血旺铺子重新倒腾一下,要扩张之后,房元德带着张桃花离开了。
一路上房元德都在请教张桃花关于血旺铺子开张的意见,张桃花也分不清他是哄她的还是认真的。不过想着自家男人入夜哄着她睡觉,半夜又起床看公文。再加上宫里政争坊间草民都能笑谈两句,她哪里会再给房元德添麻烦。
不过那人认真,张桃花也当那个油嘴滑舌的二流子是认真的,“既然血旺铺子要开张哪里能少了张记豆花?”
“是,是,听你的。”房元德宠着张桃花,可张桃花立刻不干了,她想起一茬来,“房元德你可是我张家的人,哼!这几日你给灌的迷魂汤,我差点就记成……”
后面她没说,可不知不觉中她突然察觉以前都记得是老张家老张家的,怎的老了,老了外向了。
不行,这得反醒。
张桃花刻意板着脸瞪了房元德一眼,房元德立刻哄着自家媳妇,“我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啊?”
“啊!”房元德嬉皮笑脸的笑,整个人老不正经了。“高兴了?”
张桃花骂了一句,“滚!”
“译文那儿女要老大姓张,老,二姓房,一个张家,一个房家的……”
“反正都是我房家种传下去的。”
“去,我认真的。”
“老古董。”房元德嘟囔一声。可张桃花就坐在旁边呢,听了个全。“嘿,我老古董?有本事全姓了张去。”
“……”
“我不管,你知道的,当初爹娘交代……”
后面的话房元德不敢让张桃花说了,他告饶道:“听你的,听你的。”
当初张家招婿,房元德是知道的。封建社会,入赘女婿就是嫁出去的儿子。两人成亲之后,第一个孩子出生,张桃花不顾爹娘反对,张家第一个孩子,也是房闻人这一根独苗就姓了房。
他笑张桃花老古董,实际上张桃花是非常开明的女子,遇上她房元德是上辈子积了德,也可以说是穿越带来的金手指。没这个愿意为他吃苦受累的女子,也没有房元德今日。
“张家香火不能断,听你的。不过译文人还小啊!”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可不能接受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就开始茶毒人家小姑娘。“十九岁或者二十岁?”
房元德还在犹豫,张桃花眼神不善的看过来,“二十岁?”
“二十岁才请媒人,谁嫁你家单身狗啊?”
得,单身狗倒是知道了,房元德苦笑,“最少也要十八岁吧?”
“译文才十四五岁,还要念书,等两年,十八岁也好。”
张桃花年轻时候被房元德嘴里不时冒出来的奇言妙语也理解的差不多了,有时还能怒怼房元德。过了好些年,人和事变了很多,可两人对读书这事意见相同。
偶尔张桃花会嘴硬。
房译文不知道自己多大年龄娶媳妇的事被爷爷奶奶三两句商量完了。只是回房府见到奶奶的时候,奶奶又念叨起码头上血旺铺子的事。
爷爷和奶奶去了刘家村接娘亲和刘叔,可没见着他们人影,但奶奶说等血旺铺子重新开张就让刘叔他们一起经营。爷爷说还早,血旺铺子还改建。
不知道会改建成什么模样。不过房译文和这位爷爷相处下来,他觉得什么时候开张,还得爷爷说了算。
吃晚饭的时候就他们三个人一起,只是顺便问了一句刘家人的事。爷爷开口就是上房家家规,他都不知道房家什么时候有家规?
吃过饭房译文想陪着张桃花聊天,可张桃花盯着房译文看,看得房译文都害怕了。
“总有骚味?”张桃花盯着房译文,“孙子哎,你上哪去了?”
房译文缩了缩脖子,“我,我都在学府读书哪也没去。”
“嗯?”张桃花盯着房译文半响,唤来茯苓道:“伺候我歇下了。”
房元德坐在对面案几边看公文,可一直都注意着这边两人聊天。一见张桃花要歇下了,他走过来道:“这就歇下了。”
张桃花点点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拿人俸禄认真点,别胡里胡糊涂掉了脑袋了。”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孙子都会骗人了。”
房译文看向芍药,芍药站在旁边扫了一眼夫人和老爷张了张嘴,侧开头没吱声。
夫人说的没错,是有一个sao味。
芍药对房译文不会有什么想法,可真闻道伺候清秀的少年身上有一股子脂粉味,也不舒服。
像老爷说的,小公子还小。
房译文望着房元德唤了一声,“爷爷。”
认识房元德以来就他这次叫爷爷叫的嘴甜了。
房元德微笑道:“译文,时候还早,陪爷爷走走。”
房译文跟在身后,芍药想侍候在一旁房元德示意她留下,把苏冷秋带走了。三人径直去了房译文住的小院,房元德走进去坐在正房上位,见房译文进堂厅里就吼道:“给我跪下!”
后面苏冷秋刚要进屋的步子退了出来,守在门口。
房译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房元德问,“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不该惹奶奶生气。”
“……再想?”
“不该今日才回来 ——”
“认真的吗?”
“确定吗?”房元德脸黑,“最后一次机会。”
“我,我不该,不该……”
“不该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浑身脂粉,你个混账小子你干什么去了?”
“去学府读书读什么书?”
“啊?”
房元德大怒把房译文骂了个狗血淋头。房译文低垂着头,像个鹌鹑似的。张桃花进入房府,房译文被直接接了进来,他与房元德不止不亲近,还很怕这个“爷爷。”被骂了,也只能忍着。
房元德三令五申不能再见那个女子,更不能再惹奶奶生气了。
房译文小声道:“她是个好姑娘。”
“滚!你滚!”房元德骂。房译文跪在地上半响没动。接着又站起身要离开。房元德揉揉太阳穴,“不是你滚,我滚!”
“孙子哎。你就在屋里面壁思过,没想明白不准出来。”
房元德气呼呼的离开,示意苏冷秋看着那个小子。孙儿虽然有点不听话,可毕竟是桃花的心尖肉,房元德一点都不敢冒险。
可人都要出院子了,房元德又气不过,转身回院子对房译文道:“译文,不管你想怎么样,我不准你再与那位姑娘来往了。”
“一个女人会把脂粉味故意留在别人身上,她就不安好心,不是个好人。”
这边教育完孙儿,回到桃源里房元德又准备哄哄媳妇。他知道张桃花没睡。
遇上这事,桃花怎么睡的着。
可进屋绕过屏风对上那双眼睛,房元德一愣,张桃花说:“骂我孙儿了,还不让我听?”
房元德没吱声,坐在张桃花床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人很好。可张桃花不饶他,“哪家的姑娘啊?”
“什么哪家的姑娘?”
张桃花看向他。
房元德不在乎道:“满身脂粉味,我管他哪家姑娘,反正我不准他们来往。”
“你不准,就不准了?”张桃花不信,她不顾房元德反对起身做起,“你说你闻到脂粉味了,茯苓也告诉我很香,可我就是闻到了一股子什么味?那什么味一时说不上来?反正……”
“骚,味?恩,就是骚,味。就像那山里黄鼠狼那味差不多。”
房元德忧心,面上不显,也没搭话。
张桃花说完也笑笑,“你不相信就当不知道好了。”
“我只觉得译文身上那味不好闻,有机会我们见见那姑娘?”
“与其什么都不知道乱下结论,还不如见见那姑娘再说,元德你说呢?”
☆、第三十二章:首辅亡妻回来了
房元德和张桃花没商量过,结论就是天差地别了。
房元德不觉得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养的人还真不是吃醋的。否则与闻正音那狼崽子斗这么多年,对方重武在大周朝也是占了半边天,还一心想把他弄死,他没那两下子,早就尸骨无存了。
房译文只要离开房府,房元德肯定会派人跟上的,对方若是心存不良,不说在大周消失了,至少也是两人天涯永隔见不着面。
就像房阿艺那个“爹”一样,牢牢掌控在手里翻不起来大浪。
不过房元德不知道,房译文这次一遇佳人表芳心还真是他这个爷爷手里出了差错。
张桃花为人就要慈悲一点,有了房译文的牢狱之灾后,就觉得一切都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自己掌握主动。
现在有了房元德撑腰,有了一个首辅大人做男人腰杆也硬了,不用害怕,更不用到处求人。
见多那些“人,”这事她觉得异常,是骡子是马应该拖出来溜溜。
房元德进来的时候张桃花正听着那水鬼姐妹吐槽婉约院里那戏班子来来回回都是那一出戏,是该换换口味了,还拾掇张桃花去出面协议。
张桃花即是主人,还很特别,人又好相处,水鬼喜欢来这。
可房元德没进门那晃晃浩然之气映照进来,水鬼尖叫一声就溜了。
不过姐妹终究是好姐妹,虽然是水鬼认张桃花这位姐姐,水鬼还是挺在乎这张桃花这个姐姐的,临走提醒张桃花道:“好姐姐,你这里好像又进了狐狸,我闻着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