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十一月
不过,这般温情的场面也没持续太久。
主要是甄倚云看不过去,在边上撒娇:“娘真偏心,这样好的东西就只想着妹妹,倒把我给忘了……”
不想,今日甄父就在边上,听着这话反倒板起脸反说长女:“这是什么话?!自开了春,你那里衣衫首饰就没断过,你娘想着你们姑娘家爱新奇,你又已经及笄,正是要与人往来时,有了好的也多留给你。倒是你妹妹从不讲究这些,自来就是节俭的……”
甄倚云差点没被噎得白脸:什么叫“你妹妹从不讲究这些”,她要不讲究,会和裴氏讨要这么名贵的簪子吗?!
还是裴氏在边上打了一回圆场:“好了好了,难得一家子坐着吃顿饭,好好说话不成吗?”又转开话题,“母亲那里,是不是要去看看?虽说往日里也不是没去过厨房,可如今母亲如今也是这个年纪了,若是累着老人家可怎么好?”
这般一说,甄父倒是顾不得教训长女,又担心起老母来——今日是甄停云的生辰,甄老娘非要撩袖子去厨房给孙女做长寿面,拦也拦不住。虽然甄父心知甄老娘也是做惯了的,可裴氏这么一说,他又放心不下:母亲到底年纪大了,又不常做这个,厨房里也多油烟的,要是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好……
这么一想,甄父忍不住就往厨房看去。
好在,不过是煮点儿长寿面,倒还真没有麻烦到哪里去,也难不倒甄老娘。不一时,他们便见着甄老娘捧了一大碗的面上来。
甄老娘也没叫丫头婆子帮把手,自己端着托盘把那一海碗的面给端了上来,说起话来也是眉飞色舞的:“正好,今儿是二丫头生辰,你们也都尝尝我的手艺。”
眼见着甄老娘神清气爽,并无大碍,甄父不由得便松了一口气,看见甄老娘手里那一海碗的面,不由也是食指大动:“我这做儿子的也是许久没尝着母亲的手艺,今儿倒是沾了停姐儿的光。”
“去去去,”甄老娘被儿子捧得乐开花,又说他,“你自小就挑嘴,一向都不爱吃这个的。”
甄父说着倒是有些感伤起来:“那会儿也是不懂事,吃多了就觉着不好吃。待我离了乡,到外头过日子,好些年没尝着这味道……唉,我是真想,就是现在冷不丁的闻着这味道,都觉着馋得很——外头那些个东西,哪里及得上娘你亲手给做的?”
甄老娘被儿子这样一说,哪里受得住,要是可以,那都愿意给儿子做一辈子的饭。她也没多说,连忙把碗放下,先给甄父盛了一碗去。
甄停云在边上抗议:“祖母,这是我的寿面。”
甄老娘瞥她一眼:“这不还有许多,你自己盛。”
甄停云:“……”我过寿都不能吃第一碗的吗?!
虽如此,对甄停云来说,这的确是个极不错的生辰。尤其是饭后,甄父也把他的生辰礼给了:“我听你祖母说了,你当初学琴时吃了许多苦头,连琴都是买旁人的旧琴。我那时便想着给你,肯定是要给你买一架新琴的。”
其实,甄父和裴氏当初虽在外头,也是时常给老家捎钱捎东西的。只是裴氏对婆婆有些芥蒂,也怕甄老娘没事找事,一般都是叫人捎钱回去——说来说去,还是银子最不容易挑出错,也是甄老娘最喜欢的。裴氏懒得这上头多费心思,想着甄老娘最爱金银,而且手里有了银钱,自然是喜欢什么缺什么就买什么。
谁知,甄老娘一辈子抠门,得了银钱那就是锁在柜子里不肯往外用的,连丫头都不肯请的,只觉着自己身体硬朗,很不必似那些地主老爷似的糟蹋钱,等她撑个几年养大了孙女,就有孙女能使唤能分担了。所以,甄停云小时候很是吃了些苦头,待大了,慢慢的也能在甄老娘处说得上话了。甄老娘也知道了自家孙女这懒骨头,心知自己怕是享不了这孙女福,又是年岁渐长的,这才掏钱买了丫头,请了婆子,祖孙两个的日子方才好些。
可饶是如此,甄停云要学琴学书法这些的事情,甄老娘一开始也是不赞同的,觉着农家丫头识几个字,会点儿针线烹饪就好了,自然不肯再这上面花钱。甄停云为此又吃了些苦头。当然,甄老娘如今回头想起了,倒也是十分后悔,觉着是亏待了孙女。只是甄老娘一贯要面子,虽知是自己往日里那些个不好但也不能和孙女低头,思来想去便悄悄与儿子说了,想着也要叫做爹的知道女儿受过的苦处,好好补偿一二才是。
甄父自从甄老娘处知道了这些,心里便对女儿那是愈发的愧疚怜惜,思来想去便给女儿备了一架新琴。
说着,甄父就叫人将那架新买的木琴给拿了上来。
要说价值,这架琴还真比不上裴氏的那支银点翠嵌蓝宝石簪贵重,可比起裴氏那份礼,甄父这一份礼是真真的费了心的。他是真的想要一点点弥补自己不在女儿身边的那些年,亏欠女儿的那些日子。
甄停云看着那架琴,忽然都忘了言语,好半天才想起来,低声道:“我现在已改学吹箫了……”
这琴若是早来几年,那她必是欢欣雀跃的,说不定还要感动落泪。可如今,看着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甄停云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第40章 无价宝
甄父听着,面上微微有些怔,说出的话却是极柔和的:“无事,你要用不上那就先放着。我这做爹的,该给闺女的,肯定是要一样样的补上的。”
甄停云拿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她自然知道甄父此时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知道他特特给自己送了这么一架新琴是为了什么。可是,晚了的总是晚了,再如何的好心总也有些不合时宜——就如同自己已改学吹箫,甄父却偏送了一架琴……
心里这样想着,甄停云还是很快提起精神,长眉微扬,脸上笑容盈盈。只见她起身与甄父礼了礼,笑着道:“那就多谢爹爹了。”
见女儿展颜起身,甄父心里也是大慰,倒是也没再说下去,只是道:“好好好,你喜欢就好!今日是你过生辰,你祖母也是难得下厨,咱们一家子倒是能一起尝尝味道。”
甄父话声方落,众人便都跟着提起筷子,吃起了甄老娘给做的寿面。
甄老娘这寿面,甄停云也是一年才能吃一回,想着到底是祖母的心意,吃到嘴里时也觉颇是香甜。
恰在此时,门房外头忽的就来了人。因着外院的人不好直接进来,还是先与裴氏身边的婆子说了一声,由那婆子进来通禀的——
“禀老爷、老太太、太太,适才门口来了两人,抬了一个小箱子来,只说是给二姑娘准备的生辰礼。门房特特叫人进来传话,问要如何处置,那箱子如今还搁在门房那呢。”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抬眼看向了甄停云。
便是甄停云这个正主,此时听着这话都有些怔住了。不过,甄停云思绪一转儿倒是很快便有了思路:她想起来了自己上回去西山别院见元晦时,对方状若无意的问了她一句“我记着,你的生辰是在四月?”虽然,之后元晦又状若无事的将这话给岔开了,可他绝非多言之人,既是问了,自然是有打算的。
不用说,这回的礼肯定也是自家先生给自己备的。
想到这里,甄停云心里也定了定,笑着道:“应该是我那先生叫人送来的——上回他还特特问过我的生辰,似有备礼之意。”
裴氏立刻就想起了甄倚云那传说中那个在西山有别院的权贵先生,面上笑容愈发和缓,嘴上却嗔了女儿一声:“你这孩子,我们这拜师礼都没送,哪里还能收人家先生的礼。”
甄停云心知裴氏这是口是心非,只得道:“都说‘长者赐不可辞’,既先生派人送来了,总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便叫人将那送来的那一个箱子给抬上来。
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便见着个小厮抬了一个箱子来。
这箱子倒不是很大,小厮合手就能抱住,可似乎有些沉,小厮抱着走了一路也是气喘吁吁的。
甄倚云就坐在边上,看了好几眼,将那箱子是用上好的老红木做的,便知道里头必也多是值钱东西。她心里琢磨着里头会是什么东西,心下也是颇有些嫉妒,面上仍旧带笑,柔声道:“看样子,我们今儿也能沾着光,开开眼了。”
甄老娘闻声,颇是不喜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才施施然的道:“可不是,我适才还叫厨房给炖了碧粳粥……是叫这个吧?这也是停姐儿她先生给的,大丫头你往日里怕也没吃过吧?今儿倒是好运道,跟着沾光,既开了眼,还能开开嘴。”
甄倚云听着这话,只把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真真是乡下来的老婆子,连话都不会说!也不怕笑掉旁人大牙!哪有什么“开开嘴”的说法?
三言两语间,座上的几人倒是打了一回儿的言语官司。不过,这些人嘴上不说,心里倒是都十分好奇甄停云那先生究竟给送了什么来。
甄停云倒也不必旁人帮忙,亲自上前去打开了那个红木箱子。
箱子普一打开,便能见着里头的珠光宝气。
上一篇:我是渣男
下一篇:渣了我后,他们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