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可是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只笑着招呼何东胜:“你坐火车也累了吧,赶紧先去休息吧。趁着这会儿清静。”
因为老人家睡眠不好,最近林斌不在的日子,他又得依靠安眠药,所以睡觉是大事,除非十万火急,否则没有任何人敢打扰。
何东胜点头谢过对方的好意:“你也休息吧,李大哥,我看您最近都没歇着。”
李大哥摆摆手:“我不算什么,我就怕我做的太少,叫旁人受累。”
树荫底下的气氛一时间又陷入沉默。李大哥到底没再说什么,而是去休息了。
何东胜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客房小憩。
穿过廊下的时候,陪伴在主席身边的女工作人员喊住了他,往他手里头送了封信,小声道:“这封信上个月就寄回来了,不过你不在,只能拖到现在。”
何东胜看着信封上余秋的名字,一颗心狂跳不已。他赶紧跟人道谢,拿着信就回客房,关好门又合上窗户,迫不及待地拆阅。
不知道是因为不在乎还是并不晓得他们的信会经过检查,余秋开篇就是大段对何东胜的思念。其实看写信的时间,应该是她出发去日本的路上写的,当时两人才刚见过面,小秋还亲了他。结果这封信却写的缠绵悱恻,让何东胜看的都脸红。
一想到这信有可能已经被旁人看过,他心里头真是满满的嫉妒,又有种说不清楚的自豪。这信是写给他的呢,是他的小秋写给他的。
何东胜一字一句贪婪地着女友的信,他伸出指尖摸索着信纸上的每一个字,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小秋的脸。
真想她啊,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想念。每天都在想,不管去哪儿都想。
他真想跟小秋这样躺在床上,就算什么事情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讲,一想到她在身旁,就是满心的欢喜快乐。
何东胜将信抱在怀里头,仿佛这样就能够感受余秋的气息一般。
他念念不舍地看完了一页又看下一页,等目光落在最后女友对他的叮嘱上时,他心中忽然一动。
其实小秋最后的话语十分中规中矩,无外乎让他好好工作,要心系格命生产,不要辜负了大好光阴。
现在的人写信,无论会不会有其他人看,最后都会来这么一段,像是升华主题一般。
可是小秋特别强调了,让他多做事,少夸夸其谈,要注意团结大部分同志,不要搞个人小圈子,尤其不要想着走捷径,靠巴结红人出头。
按道理说,小秋知道他的为人,晓得他不是讨好卖乖的性子,那为什么要特别强调这一点呢?
何东胜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越过窗户。那里不远处就是李大哥暂时休息的地方。
他又想到了林斌刚才的担忧,心中猛然一惊,脑子里头的思绪纷繁交错。
小秋是看出了什么吗?还是她知道了什么事情又不能讲,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他,小心跟这位李大哥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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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内瓦的天空
何东胜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 余秋已经进入沉沉的梦乡。
飞机从香港机场腾空而起,掠过亚欧大陆万里平原和湖光山色,崇山峻岭, 大江大河,海天一色都被抛在了身后。
整个飞行时间要持续十几个小时, 她不睡觉干什么?中途转机的时候还是徐同志叫醒了她, 不然她可以一路睡到底。然而转了飞机之后, 她安顿好自己之后, 第一件事仍旧是睡觉。
明明这几天时间里, 谁也没有虐待她, 逼着她熬夜,可是她却像是几辈子都没睡够一样。毕竟兼职不好干, 实在太耗人精力了。一想到现在她终于正儿八经重新恢复大夫的身份, 即便只是去开会,她也觉得整个人都身心舒坦, 总算回归了自己的舒适区。
下了飞机,余秋依然困得睁不开眼睛, 因为此时此刻在国内正是深更半夜。她人不困了,可是生物钟却告诉她应该睡觉。
徐同志在旁边推着她往前走,口中不停地念叨:“倒时差, 你得赶紧到时差, 不然明天开会,你总不能在会场上睡觉吧?”
余秋嘴上应着,眼皮子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 怎么也没办法睁开。
所以旁边有人掠过去的时候,她仍旧毫无所觉,至于为什么旁边突然间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跟呼喊声,她更加满头雾水。
直到徐同志拖着她往前跑,大喊大叫的时候,她才有种被瞬间惊醒的感觉。奈何睡眠带来的迟钝感依然延续,她只感觉面前人影乱晃,然后耳边响起了凄厉的哭喊。
再然后,她就看见一个小孩躺在地上抱着胳膊大哭。
余秋有些蒙,下意识地就想过去询问这孩子究竟怎么了?家长呢?没有家长陪同吗?这小家伙瞧着好像还不到10岁吧。
旁边警察大声说着什么,好像是口音极重的英语,余秋愣是一个单词没听懂。那小孩还在地上滚着,哭得厉害。
徐同志直接过去拿回被偷的包。
余秋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得发现她的包被顺走了。
这个包还是徐同志在香港给她置办的,她总不能人到了国外还拿个布兜兜装东西吧。从杨树湾带出来的包实在是太破旧了,出门在外总得体体面面。
其实这包里头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主要是她作为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压根就没有身上放钱的习惯,也没什么钱好放。
她离开京中的时候,何东胜倒是想给她塞钱来着,还是她告诉自己的傻男友,人民币在国外没办法花。省吃俭用的小何队长才只好收回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私房钱。
所以她现在两袖清风,特别的清高,身上毫无铜臭味,有的全然是穷酸。
她的护照还是徐同志保管的,余秋不知道是为了防止她叛逃,还是单纯为了管理方便。
这个被抢的手提包里头最宝贵的财产应该就是那一盒子糖,他留在身边准备摸着吃的。
不过这个宝贵带有相对意义,在国内应该很稀奇,毕竟是外国进口糖。到了瑞士大概就没那么稀罕了,估计随便一家店就能买到。
余秋觉得这小偷眼神实在不怎么样,为着一盒子不值钱的糖居然直接摔骨折了。这么小的孩子做扒手,应该是盗窃团伙。
她在心中叹气,没想到1974年的日内瓦小偷就这么猖獗了,2019年她有学弟学妹去日内瓦当联合国大会的志愿者,给大家伙儿的旅游指南最大的提醒就是扒手横行,大家千万得留心自己的贵重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