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这是天地间最美好的事情,没有什么能够与之相比拟。
看看,幸福的劳动者,欢快的小学生,还有着明亮的太阳,从废墟中升起的希望。这是解放区才有的温暖,即使地处辽宁,他都觉得心中暖和和。
旁边的人已经晓得这是位华侨,估计他对国内的所有东西都新鲜。他们立刻高兴地帮忙指点,别看现在还是一片废墟,将来这儿绝对高楼大厦林立。
这一片,各个大队震塌了的房子都重建。建在一块儿,盖成楼房,家家户户都楼上楼下还有电灯,听说以后还会通电话。你看那边的坑,那就是大沼气池子,等到沼气出来了,家家户户都不愁柴火了。
前头那一片大工地,是在建设风热转化场,以后这一片地区的冬季供暖就靠这个转化场提供,不用再烧煤了。瞧瞧,人家国外说的公害,咱们不要,咱们就是漂漂亮亮的。
他们刚才经过的那一大片农田,以后会变成集体农场。大家伙儿都是农场里头的工人,开着拖拉机开着收割机上班,再也不用天天趴在地里头了。
还有这边,这边要建少年宫。跟城里头的娃娃一样,社员家的孩子也要去少年宫里头学习新知识。
……
一桩桩一样样,从当地人的嘴里头说出来,渐渐都是亮晶晶的希望。
苏嘉恒热血沸腾,感觉自己果然来对了地方。他也要投入到重建生产中去。不废不立,一片废墟中建立起崭新的城镇反而更方便。捅破屋顶才能打开窗户。
他转过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余秋:“我也加入他们吧,我就从这里开始学习。”
余秋摇头,态度坚决:“不行,你先跟我去港口。”
从马来西亚运过来的援助物资是苏家牵头募集的,由另外一位做海运生意的华商免费运送。东西到了港口,得有人负责接收。再没有比苏嘉恒更加合适的接收人员了。
苏嘉恒十分抗拒,作为格命者,他不愿意插手商贾之事。金钱是万恶之源,会腐蚀人的灵魂,让人堕落。
多少格命前辈枪林弹雨不怕,反而倒在了糖衣炮弹之下。
余秋一句话就把他堵得死死的:“商贾之事如此丑陋,那请问你还不打不打算在海南办学校?”
苏嘉恒立刻认真地强调:“君子一诺,重如千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当然算数。”
余秋点头,慢条斯理道:“那你告诉我,你打算从哪儿弄钱盖学校?”
苏嘉恒刚要不假思索,他家不缺钱,盖学校而已,家里人肯定是支持的。他家每年都给华文学校捐钱呢,大大小小好多奖状,一直都被安公珍藏着,说这是比什么奖章都闪亮的荣誉。
余秋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让我猜一猜,肯定是问家里头伸手讨钱对不对?那家里头的钱是不是商贾之事挣来的?既然如此,这钱你应当不能花呀。”
苏嘉恒说不过她,立刻表示自己会去募集。华人一向重视教育传统,而且东南亚的华人素来是团结一体的。大家心里头都清楚,当初下南洋闯荡基本属于迫不得已,受了很多苦楚。所以大家同根同枝,碰上有人有难,都愿意伸手帮一把。
看看,这回爷爷出面,光是在柔佛州就募集了一船的物资。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地物资送过来。
倘若是搞教育的话,大家肯定愿意慷慨解囊。
余秋点头,认真地强调:“请问掏钱的是不是大部分是商人?就是街头的小商贩,他们的职业类别也是商人。那他们挣的每一分钱是不是都充满了鲜血与恶臭?”
苏嘉恒说不出话来了,小商贩根本没有奴役剥削的对象。相反的,他们也是社会底层民众,受到上面的层层盘剥。
余秋正色道:“在实现公产主义社会之前,商贾之事永远不可能消失。没有买卖就实现不了物资流通,从而没有办法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眼下取缔商业活动,实际上不仅仅是损害了社会建设,也是在阻止我们朝公产主义社会迈步。”
苏嘉恒满脸不自在,他出身于资本家家庭,感觉自己的骨子里头都流淌着剥削的血。他一想到自己成长过程中,究竟依靠了多少民脂民膏的供养,他就羞愧难当。
余秋摇头:“错,利润不是罪恶。倘若资本家的骨子里头流淌的都是恶臭的脓血,请问你要如何定义恩格斯?商业活动本身就必须得产生利润。倘若没有利润,作为商业生产者,他的劳动价值又从何体现?
马克思伟大,恩格斯也伟大。倘若没有他资助马克思一家人的生活,马克思也写不出《资本论》。那么我想问你,恩格斯哪儿来的钱资助马克思?他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工厂?他是不是也是个剥削者呢?倘若不剥削的话,他们要如何进行格命活动?”
苏嘉恒脸涨得通红,认真地强调:“恩格斯很痛苦的,他在被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他是为了格命做出牺牲。”
余秋点头,也不反驳他的话,就顺着说下去:“那么苏嘉恒同志,我想告诉你,眼下格命也需要你做出同样的牺牲。我们没有充足的经费进行学校建设,所以你得想办法挣钱,这样才能够帮助国家进行建设。”
苏嘉恒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内心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他最不愿意沾上的就是铜臭。资本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浸泡着鲜血呀。
然而在余秋饱含鼓励的目光注视下,顽强的格命者还是为了自己奋斗的目标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吧,佛教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作为格命者,他不牺牲谁牺牲呢?
余秋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很好,朝着内心的目标坚持不断的前进前进再前进,我们就距离自己的人生理想越来越近了。”
苏嘉恒皱着眉头,让余秋保证:“等到学校盖好之后,我可以重新投入到劳动者的行业中吗?”
余秋认真地点头:“当然,到时候你要是管理学校的话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年轻人,你对职业有什么错觉呀?谁告诉你商业活动者就不是劳动者?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除了贪污受贿,哪个挣钱不是头发都掉光了。贪污受贿也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呀,搞不好直接连头都掉了。
前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大家伙儿全都精神起来,朝着远方看,准备迎接公交车的到来。
没想到停下来的是解放军的大吉普车。上头先是下来几位军人,然后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缓缓踩下汽车。
余秋看着老妇人的脸,惊讶不已。王老太太跟老夫人什么时候来了?她们是来慰问的吗?
苏嘉恒不认识两位老人,疑惑的很:“她们是谁呀?”
余秋已经双眼放光,开始摸镜子整理头发。哎呀,今天早上下火车之前居然忘记洗脸了,该死的,眼角还有眼屎。
她一边忙着张罗形象,一边认真地强调:“国家副主席以及妇联主席。”
苏嘉恒兴奋起来:“你是说总理夫人?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们能见到总理了?”
余秋斜了他一眼,年轻人,你想什么呢?谁规定妻子就一定得跟丈夫待在一起?妻子也有妻子的事业!
苏嘉恒满脸茫然:“那你干嘛要整理仪容?”
难道不是为了见总理吗?听说所有的女同志都会在总理面前面红耳赤的。她们争先恐后,就为了见总理一面。
余秋默默地收回小镜子:“我要见两位老夫人不行吗?”
开玩笑,女为悦己者容。没有男神也有女神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