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肥硕的田鼠被抓了,小田老师气势又足起来,“你以为就你会抓田鼠?种了一辈子地的人,未必能够种的过能手。”
李红兵悻悻地,将手中的田鼠往地上一摔。清醒过来的田鼠发出凄厉的叫声,引得周围伸出了一圈圆脑袋。
呵,他们可真是撞上田鼠堆子了。
李红兵发狠,拿着铁锹就要挖其他鼠洞。
余秋立刻喊住他:“你都抓到田鼠了,还不端了田鼠窝?”
夏天是田鼠□□的季节,一个窝里头两只肥硕的田鼠,起码有六成以上可能是两口子,起码也算露水夫妻,窝里头不出意外肯定藏着小田鼠。
鼠类繁殖能力极强,生长也非常迅速。这个时候不端了鼠窝的话,等到再过三个月秋收的时候,小鼠肯定就长成大鼠了。
李红兵有点儿面子挂不住。术业有专攻,虽然小秋大夫给人看病厉害,但少年人自觉在抓田鼠方面,自己应当算半个师父。
结果现在好了,他却要被城里头来的小大夫指挥着怎么挖田鼠。
李家小弟到底年纪小,没有兄长复杂的小心思。他一听还有一窝小田鼠,立刻激动地抓起铁锹就挖。他人小,铁锹都要有个头高,用起来自然吃劲。
李红兵嘴里头嘀咕了句什么,从弟弟手上抢过铁锹,丝毫不掩饰嫌弃:“行啦,你在边上看着吧。”
说着,他就狠狠地一铁锹下去,结果没碰到小鼠,反而挖出了粮仓。蚕豆滚了一地,旁边的小麦跟稻子几乎要堵住整个洞口。
李红兵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不是说秋天田鼠才储存粮食吗?为什么七月天洞里头就藏了这么多稻麦。
“田鼠七月份要□□繁殖,怎么可能没有存货?”余秋仔细观察那田鼠洞,很想说一声佩服。
那洞穴修得真是齐整,洞壁光滑的很,几种食物都被田鼠分门别类的放好。蚕豆看着很新鲜,估计刚摘不久,量不多,跟人吃饭搭着菜尝鲜一样。麦子跟稻子就分量十足了,天气这么热,它们怎么不怕捂坏了呢。
秀秀看着足有一簸箕的存粮,小声念叨着:“都没坏的,跟种粮似的。”
余秋笑了起来,调侃了一句:“要不怎么说田鼠最知道挑三拣四呢。”
李红兵没理会兴奋往外扒拉粮食的弟弟,继续拿着铁锹往洞穴里头挖。再精巧细致的迷宫,只要面积不够大,都禁不起三两铁锹的挖掘。
铁锹挖上来两捧土,鼠窝的老巢也露出了真面目。一窝粉色的小田鼠应该刚出生不久,都还没长毛,看上去粉粉的,样子还挺萌。
李红兵可没有养宠物的心,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十来只小鼠全都丢进了筐子中。
田雨看着李家小弟清理出来的粮食,眼睛越瞪越大。天啦,这三堆加在一起,最起码也有十斤重吧。都赶得上她爸一个码头工人十天的口粮了。
她顿时心中翻滚起喜悦,掩饰不住得意地瞪李红兵:“瞧见没有,要是让你泡水进去,粮食肯定都烂在地底下啦。”
李红兵梗着脖子,死活不肯低头:“泡水怎么了?泡水稳当的很。我接着拎水泡,肯定能把这一片的田鼠都收拾干净。”
余秋弯起眼睛笑:“用水灌啊,刚好,我也有办法灌水。”
她朝胡杨努努嘴,示意还在感慨田鼠果然是农业大害的小胡会计,“来,您亲自出马,跑一下桥那边,把水管给借过来。”
修桥队的人每天都拿着水管对桥面上喷水。为着这个,他们还动用了抽水机。
正是大中午,桥上水管暂时用不上。胡杨发挥缠字诀,没费多少功夫就将水管借来了。
李红兵看着余秋将水管一头放在溪水当中,另一头拖到鼠洞边上,立刻福至心灵反应过来,小秋大夫是要用水管子直接运水过来。
呵,他才不怕呢。这管子软软的,站在溪边一瓢瓢的舀水还不晓得灌到什么时候呢。
哼,小秋大夫到底是女孩子,身上没力气,拎不动水。他来回跑着拎水都要比水管快。
田雨也犯愁:“那边不是自来水啊。”
否则只要水龙头一开,水肯定花花地淌过来。到时候非得压着李红兵这个犟脖子的刺儿头服软不可。
胡杨的目光来回在溪水跟自己面前的水管出口直接游走,突然间他反应过来了,眉毛飞得老高:“嘿,谁说没有自来水,水自山下马上来。”
说着,他突然间抓起水管,狠狠地吸了一口,再松开的时候,水就哗哗往下淌,直接喷了小胡会计一身。
胡杨顾不上自己的狼狈,立刻将水管出口对准了田鼠洞穴。溪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淌。
小胡会计高兴得不行:“虹吸原理,只要出水口位置比进水口低,大气压就会压着水源源不断地淌出来。”
他们虽然在山上,但这处刚好是洼地。山下溪流的水平面反而要比这里高。其实就是溪流低也没关系,只要他们挖个坑,让坑底的水平位置比河溪低就行。
田雨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她已经顾不上了,因为水很快灌满了整个田鼠洞,其他隐洞也冒出水来。
这回不用胡杨提醒,她立刻拉着余秋还有秀秀抓石头封洞口。
结果没等她们手上的石头放下,灌了一肚子水的田鼠就跟喝醉了似的,东倒西歪的爬了出来。
余秋跟田雨吓得恨不得能直接蹿到天上去,坚决不让田鼠爬上她们的脚步。秀秀也迟疑的很。她虽然是乡下姑娘,可抓田鼠这种事一般都是男孩子干。其实她也蛮怕的。
三个半边天都靠不住,胡杨赶紧丢下水管,冲过去逮走路都跌跌撞撞的田鼠。另一只身形肥硕的田鼠却抓着水管往外头爬。
这下子,这座山就听余秋跟田雨的惨叫声。俩女知青无比后悔,她们为什么非得跑来凑这个热闹。
李红兵拎着水桶冲过来,直接丢下木桶,砸住了一只见势不妙,从洞穴里头跑出来的田鼠。
他跑到水管边上,拎起那只企图沿管逃跑的田鼠,嘴里头嘟囔了一句:“我说用水灌效果最好吧。”
少年话音刚落,溪流边就传来惊呼声。
“二毛!”李家老二吓得声音都劈了,“伸手,把手伸过来。”
原来溪水边湿滑,李红兵的小跟班脚踩到了河卵石,骨碌碌滚进了水里头。
乡下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基本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浪里白条的胚子。二毛却是个例外。他从小身体弱,四婶婶不让他玩水。
二毛的哥哥大毛吓得六神无主,连身上衣服都来不及脱,直接往河溪跳,拼命朝弟弟身边游,好不容易抓住了二毛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