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还是余秋开口帮忙解释:“车上有人生病了,我送人去医院,耽误了点儿时间。”
那人焦急地领着他们从侧门往里头走,忍不住抱怨:“你们也要分清楚事情轻重缓急呀。其他人就不能陪人去看病吗?这件事很重要的。”
余秋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因为当时只有我才能接起他的手指头。”
那人愣住了,抿了下嘴唇,没有再说话,只领着人快步往前走。
结果行到半路上,前面有人伸手拦住了他们,焦急不已:“你们做什么呀?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赶紧回避,快点快点。”
领着他们朝前走的人满脸茫然:“怎么了这是?我得赶紧带他们进去呀。他们已经迟到了,不能从正门走。”
“快走快走,别废话。”阻拦的人根本来不及解释,直接就推着他们去了旁边的小房间,然后关上门。
门口很快又站了两个人。
余秋还满头雾水的时候,外头传来了人走路的声音,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老人往外头走,脚踩在地上发出啪啪的脚步声。
余秋站的位置刚好在窗户前面,那窗帘拉了大半,还露着一线缝隙。
她就从缝隙里头瞧清了那老人的脸,真的是一张老人家的脸,苍老憔悴。
那是一张在历史书以及电视报纸杂志上出现过很多次的脸,所以即便是匆匆一瞥,她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老了啊,余秋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么个念头。
他已经老了,身体也不行了,他是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垂垂老矣,耄耋之年,不复当初的精神矍铄。
余秋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她内心一阵酸涩。
她其实不应该激动的。国家领导人她不是没见过,无论在任的还是卸任的,因为各种阴差阳错,她穿越之前居然见过好几个。
说起来很不像话,无论见到哪位领导人她都不曾激动,可以说是内心毫无波动。她对政治不感兴趣,来一位业内大拿更加容易让她激动起来。
可是现在,她很想哭。
事实上,她也的确哭了,鼻子发酸,眼泪就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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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让老人为难
外头的脚步声消失了,足足过了一刻钟之后, 小房间的门才从外头打开。
光线随着门转动落在余秋的脸上。王同志瞧见了她挂着的泪, 十分诧异:“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他忍不住一阵紧张, 妈呀,她可千万不要这个时候撑不住。
余秋摇摇头, 声音沙哑:“我没事, 快点儿进去吧。”
这话正合他们的意思。
王同志在前头做引导, 钱同志从后面推着她。他们俱急得不得了。领导都走了, 这场表彰活动说不定已经结束了。
真是要命啊, 他们可是犯了大大的错误。出这么趟小小的公差,居然都没有如期归来。他们真是没脸见人了。
众人硬着头皮进入礼堂, 里头的人还没有散去。
一群20岁上下的年轻人,个个脸上都闪烁着激动的神色, 嘴里头不停地嘟囔着:“见主席,我们要见主席。”
余秋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悄摸摸地寻到了角落位置坐下去。
她刚刚坐定还没有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眼睛也只看到横幅上头“上山下乡”几个字,就被旁边的年轻人喊住了:“快, 我们一起提要求, 见主席。”
那年轻人眼睛亮晶晶, 说话的时候口中喷出的气体都带着灼热,似乎彰显了他的内心热情如火。
余秋轻轻地“啊”了一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见主席, 主席不是刚刚才走的吗?
那年轻人已经顾不上再同她说话,随着大部队的节奏跟着喊起来:“见主席,我们要见主席。”
声音响亮无比。
余秋下意识地寻找王同志跟钱同志的身影,想从他们的面色当中看出端倪。她不至于眼拙到这份上,刚才从小房间外头走过去的的确是主席呀。
周围的声浪此起彼伏,如大海般激情澎湃。
所有人的脸上都闪烁着狂热的激动,每个人都希望见到主席。一如在外面苦苦守候了几天几夜,就为了见偶像一面的铁杆粉丝。
旁人也许理解不能,然而对于心中有信仰的人来讲,这些都是理所当然。
余秋却还惊诧莫名,主席刚走,这就意味着主席刚才应当在礼堂当中。
可是为什么这些年轻人却表现的好像前头主席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又或者说主席为什么没有见他们?
难道是厌烦?那不至于。上山下乡的知青似乎在历史上并没有被主席厌烦过,现在毕竟已经过了最狂热的舞斗时代。
余秋的一颗心往下沉,不是不愿见,不想见,那就是不能见。为什么不能见?她相信现在还没有人能够裹挟住那位老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