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个打字机
她不再那般爱我。那个就算害怕的发抖也要随我前往古神战场的女孩,再也没有了。
其实我一直都清楚,桃安生性自私做事全凭喜乐,还固执得不行。当初爱恋我时是这般,现在不爱了便更是暴露无遗。
我无法忍耐自己这么爱她,却发现在她心中我的地位要排在很远。这样的爱情,公平吗?
我越是心急便越发绝望,最终等到桃安回来了,她却仍是不悔改。我受够了等待,也受够了所谓的爱情。是了,我应当早就领悟,这最无用的情感就像是递给别人的刀,永远只会伤害我自己。
而桃安更狠,她拿着那把我送给她的利器,一刀刀毫不留情往我心上戳,我的热情似乎在消退。
当她最后一次出走,是的我发誓那是她最后一次离开。活的也好死的也罢,怎么可以有这种人,得到了别人感情又抛弃?张天天每次对着我哭泣说想要母亲时,我就恨不得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拉出来质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才会这般对我。
又一次站在九重天渡口,说实话我都快在这里安家了。路过的神打趣道:“大人又在等待桃安女神啊?”
我面上表情不变仍是淡定微笑,可心中却恨不得这没眼色的赶紧离开。
那人好似不明白,又继续出言:“这次有十年了吧?只不过您就算等到了,又有何用。女神每过一段时日就出走凡界,您这日复一日的,好生无趣。”
我终是沉下脸,转过头神色认真道:“再也不会了。”
他被我的脸色吓到,立即告辞离开。我却不是说笑,只垂下眼眸看着那漂浮的软云。
我决定杀了桃安。我不想再等了,这漫长到看不见希望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如果时间倒退,我宁愿回到那漫无天日的混沌深渊,都不愿去那奇丽的幽谷,不愿遇见会痴缠着我的桃安。
像从前那般遇事不快便打一架,喝酒谈兴修炼样样都好。惟愿不似现下这般,感情撕心裂肺的将要吞噬我。
我变得越发不像自己,开始吃醋开始在意开始嫉妒。得不到回应的感情让我濒临崩溃,在遇见桃安前我从不知竟有这般,以心为刃杀人不见分毫血迹。
是桃安固执的追求我,也是她,一次次抛弃我。
第42章
“父亲, 陛下此举寓何意?”陈熹望着不远处大片兴起的庙宇与镇守的官兵,来来去去的人流供奉。不禁疑惑询问。
“前些日子不是传有人在皇宫飞升成仙了吗?当日我也在书房, 那两人凭空出现古怪得很。”陈太师喝下手中的清茶, 才慢慢抬起眼眸, 似老狐狸般眯起眼睛,“陆景聪明一世, 却也怕是着了道被他们哄骗住了吧。”
“可是大力推行姻缘神,对他又有何好处呢?”在两方势力斗法的紧要关头, 陈家父子不得不更加谨慎。
陈太师老奸巨猾, 对陆景也更了解。稍加揣测便道:“估摸是那两人许诺了什么好处,才会让他疯了般做这事。”可不是疯了吗, 蛮军占据了一座又一座南朝城池,眼看着大军就要直达国都了,这关头陆景不想着团结一致, 反而不管不顾来挑衅陈家,还费大把精力来供奉什么新神。
就算陈魏一向谨慎,此时也不由在心中轻视了一番陆景。
“南朝他不要了?”陈琯皱眉, 陆景最近像疯狗般。在朝堂说要推行新神, 有人认为现下时刻不妥, 刚出列反驳就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莫不是被那两个妖道下了降头?”
陈太师等人并没有见过张尘镜等人, 只是凭着感觉不肯相信世上真有神仙。就算他们身居高位, 知晓世上真有修真人士也不会深想, 毕竟就算是修真的仙人也没听过能随意点化人成仙的啊!
所以李大山之事, 外面传的纷纷扬扬, 他们却是半个字都不信的。心中则更倾向于是哪妖道使了手段,辟如障眼法一类才骗了大家。
只是他们万万料不到陆景竟然上当了,与他斗争多年,他也不像这么傻的人啊?陆景此举打的陈魏父子几人措手不及,不由苦苦思索揣测其用心。可他们万万想不到,这句话是真的。
陆景不想要南朝了,从他举措来说,他很可能就是想跑路了…
“只可惜娇娇现下被禁于宫中不见外客,不然我便叫你母亲进宫询问,她在宫中或许有什么消息。这个关头她有了身孕,到底是对是错…”
如果陈娇没有怀孕,那么陆景不会这么急于向陈家出手,陈魏等人也不会有了底气,敢放大胆子与陆景作对。
陈太师扶额叹息出声,陈琯陈熹皆隐于黑暗,三人均陷入沉思。
而引起这场轩然大波的女主人,陈娇又在干嘛?
景阳殿内。
陈娇正在与玉屏讨论新上任的厨子手艺,忽然涌进大片人。平日里跟在陆景身后对她毕恭毕敬的小太监笑着道:“陛下有令,贵妃您还请接旨吧。”
陈娇慢慢收敛住笑,由玉屏搀扶着起身,福身跪拜。
“陈贵妃在宫中横行霸道,长期不尊皇后以下犯上,为人嚣张跋扈更是对其他妃嫔多加苛责,今朕贬去其贵妃身份,降为四妃禁足宫中反思。”
周围低头的奴才均是惊诧,不由得瞥向那个风光一世的女主人。可陈娇却没有众人想象那般的吵闹争执。她或许是早就料到今日,仍是保持着淡然回答:“臣妾接旨。”
“陈贵妃起身吧。”待说出这句话后,那小太监便格外讶异地轻打自己嘴,讥笑道:“瞧奴才这嘴,现下可是陈妃了。”
玉屏恨不得立马冲上去跟他打起来,可终是怕自己在这关头给主子惹事,强忍住后眼中却仍是气出了泪水。
陈娇倒是见怪不怪,宫中本就踩高捧低。自己当初与陆景多有嫌隙,她无法拿皇帝出气,但对陆景身边的太监宫人可就是从来都不假辞色的。这小太监估计也是吃过苦头,因此怀恨在心今日才报了大仇。
陈娇轻微皱眉,按理她只是降了一个阶位而已。这个小太监就敢踩在自己头上这般作威,她也只能揣测大概是朝堂上自己母家也遭了难。想到此她心中顿生快意,自己计划已经成功过半,剩下就看陆景和自己父亲继续相争,鹿死谁手了。
她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只犹豫了不过一秒。待送走宣旨的一行人后,陈娇不管周围或惊讶或窃喜的眼神,挥退宫人只留玉屏一人在殿中。玉屏眼中的泪顿时忍不住,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面露担忧地看着她。
陈娇见此暗中叹气,玉屏什么都好只一条,这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只不过她心中思绪万千,暂时无暇顾及她。
陈娇手扶着木椅,缓缓坐在那张自己最喜欢的梨花榻上,摇着宫扇神游天外。玉屏见她神色无悲无喜,更是害怕陈娇今日受了辱想不开,却不敢出声打断她,只得默默侍奉在旁独自抹泪。
等陈娇回神时,才见这个傻子眼睛都快哭肿了。她连忙拿出手绢替玉屏擦拭道:“你在干嘛?”
“奴婢就是心疼。”见陈娇没有阻拦,玉屏继续道:“娘娘怀有身孕,陛下还这般对待您。”更何况今日旨意上的那些个罪状,都是陈年旧事,如今翻出来又算什么?何况陛下曾经还夸奖过主子是真性情,现下怎么能说变就变!
陈娇噗嗤一笑:“怀孕?你知道那不过是假的。”
“那不一样!”玉屏嘴硬,眼泪更是涌出,“陛下又不知道。”
“此事跟我们无关,不过是父亲在御前不得力罢了。”好一阵安慰,才使玉屏止住眼泪后,陈娇撇过眼神望向窗外,“这是陈家与陛下斗法呢,我们只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后面的日子就没有这般松快啦,你且等着瞧吧。”
见玉屏吓得张大嘴,陈娇被她这副呆样逗笑,点了点她鼻尖道:“如今看来我这步棋,也算是走对了。激怒了他们的恩怨,这般斗起来,倒是顺利的有点可思议了。况且如今我怀有身孕,不管陆景信不信,他都受限明面上不敢对我做大惩戒。不然今日,那会这般轻易揭过…”
而陈娇等人的心中所想,陆景时统统不知的,不过就算他清楚了也只是嗤鼻。毕竟现下在他心中只记得两件事,一件是替自己大皇子铺路,一件是他的成仙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