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田园泡
苏娇看着秀锦的动作,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靠在毛毯之上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马车行进了一天,终于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狩猎场。
狩猎场上早就已经备好了大小帐篷,厚实的毡子将帐篷围的密密实实的,完全不漏一点空隙。
苏娇在秀锦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透过细薄的帷帽,看到面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薄薄的一层积雪带着小小的冰渣子凝聚在地面上,不远处一大片一望无际的树林中隐约可见奇石怪树银装素裹,细雪漫飘。
丫鬟婆子小厮们急着规制东西进各自的帐篷,苏娇站在自己的马车旁边,掩在帷帽之后的双眸不着痕迹的往苏瑾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她站在金邑宴身侧,亦步亦趋的说着什么话,也不管金邑宴的冷脸,半掀起的帷帽之间那张面孔上是娴静舒雅的笑意。
苏娇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却是不期然的对上金邑宴那冷冽的视线,她禁不住的身子一僵,快速转换了视线,但是转念一想,她头上戴着帷帽,那金邑宴根本就看不到她,便又鼓着一股起的将视线转了回去,却发现那金邑宴早已不知了去向,只留下苏瑾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处,娇嫩的脸蛋被冷风打的都睁不开眼。
苏娇看着苏瑾吃瘪的模样,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快意,但是只一想到那苏瑾的瘪是靠着金邑宴才吃上的,那股快意便瞬间减半了。
“五姐姐……”
一道怯弱弱的声音传过来,苏娇转头看去,苏妗瘦小纤细的身子站在自己不远处,身上裹着半旧不新的夹袄,正怯生生的看着她不敢上前。
苏娇好笑看着苏妗,侧身在秀锦耳畔说了一句话,秀锦会意,快步走到苏妗身旁,引着苏妗往其它方向去了。
“我们也走吧。”苏娇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又将棉花塞子塞进了耳朵里,转身带着秀珠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山脚下一大片都是带着厚重毡子的帐篷,大大小小绵延开来大致有上百个,苏娇走到自己的帐篷处,刚刚掀开毡子却突然顿住了身子。
不大的帐篷之中,用细薄的白纱和垂顺的珠帘分割出两间,一间是放置绣墩橱柜的外间,一间是放置软榻绣床的内室,此刻透过那微微撩动的珠帘,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斜躺在苏娇特地带过来的美人榻上,手边的小机上放置着热好的温茶和精致的甜点,还有在寒冬之中保存完好的荔枝。
荔枝作为夏季的水果,出现在冬季本就不寻常,更何况还是保存的如此水灵完好的荔枝,肯定是费了不少心力人力和财力的。
那荔枝被放置在一碗青瓷小蝶之上,已经剥皮去核,露出圆润润白胖胖的荔枝肉,上面还放置着一棵一棵晶莹剔透的冰块,更衬得那荔枝水灵干净的很。
骨节分明的手指捻着一颗塞进口中,金邑宴眉眼微微挑动,看到站在帐篷门口伫立不前的苏娇,伸出沾着荔枝汁水的手指冲着她的方向勾了勾手。
苏娇快速的放下手边的毡子,扭头看了看身后,发现只秀珠一人之后,才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命秀珠在外间站着,自己踩着绣鞋往里间去了。
金邑宴慵懒的躺在苏娇精心布置的美人榻上,纯黑的长袍拖曳于地,与美人榻上纯白的狐裘形成鲜明对比,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邪肆的阴沉。
苏娇踩着铺在帐篷里软绵绵的毛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踩在云上,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实感,好似随时会坠落于地摔成烂泥一般,让人害怕的紧。
金邑宴看着走到身侧的苏娇,她脸上的帷帽已经摘除了,露出那张娇媚绝伦的面容,水雾雾的杏眼透着一股懵懂之感,纤长的睫毛之上细碎的黏着一些落雪,随着苏娇的眨动,撩拨人心。
“擦手。”不着痕迹的又看了一眼苏娇那被裹得圆滚滚的身子,金邑宴声音沙哑的开口。
苏娇戴着耳塞,模模糊糊的听到金邑宴的声音,却是听不真切,只好像听到一个“擦”字,她踌躇的站在原地,却是没有勇气让那人再讲一遍。
看到苏娇木头似得站在那里没动,金邑宴眉目微敛,眸色渐渐深沉了几分,眼中戾气顿现。
苏娇被那恶狠狠的阴冷眸子吓了一跳,赶紧抽出自己的帕子上前,脑子里面乱乱的转着。
擦,擦什么呢?
视线落到金邑宴沾着汁水的唇角,苏娇咽了咽口水,颤巍巍的将手上的帕子覆了上去。
柔软的帕子触摸到金邑宴冷硬的唇角,苏娇抬眼看到那戾气更加浓厚的幽深眸色,整个人都是吓得一个哆嗦,腿一软就跪在了美人榻前面。
看到苏娇被自己吓得腿软的窘迫之状,金邑宴浅浅的勾了勾唇角,眸色里的戾气消散了几分。
帐篷下面虽然铺着毛毯,但是苏娇身娇肉贵的,这突然跪了下去也是被疼的脸色一白,不过比起与金邑宴面对面的恐惧,苏娇更觉得这点疼痛算的了什么。
苏娇跪下去之后,与躺在美人榻上的金邑宴距离更近了几分。
金邑宴侧头看着苏娇苍白的小脸,那垂落的眸子上凝结的雪珠子还未曾完全消融,随着苏娇颤抖的眨动而颤颤巍巍的欲落不落。
金邑宴觉得,他突然有点口渴。
伸手覆住苏娇在自己唇角边拿着帕子的手,那手冰凉颤抖的厉害,却是滑腻的犹如浸着水的冰锥子一样,几欲抓不住。
金邑宴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突然用力使劲拽了一把掌心里的手。
苏娇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往前摔去,离金邑宴那张让人恐惧万分的面容愈发接近。
“嗝……嗝……嗝……”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下章有冰块play咦我在说什么……嗝……
☆、美人戏
金邑宴看着离自己只半个拳头距离的苏娇,面容依旧娇艳惑人,但是那红菱小嘴之中吐出的一个又一个嗝让他面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
苏娇睁着一双惊惶的大眼,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但是看着金邑宴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却怎么也止不住那一个一个不停往外蹦的嗝。
最后,她索性一个矮身从金邑宴的怀里钻了出去,然后用力的将美人榻上的狐裘卷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将脑袋埋在雪白狐裘之中像只鸵鸟一样的苏娇,金邑宴双眸微眯,语气愈发深沉了几分,透着一股浓厚的戾气,“出来。”
苏娇瑟瑟的缩在狐裘之中,脸色涨红,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耳朵里面塞着的棉絮和裹在脑袋上的厚重狐裘挡住了金邑宴那戾气横生的声音。
修长挺拔的身型站立在美人榻前,金邑宴双手覆于腰后,看着毫无一点动静的美人榻,面色及其难看,穿着皂角靴的脚高高抬起,直接便将那美人榻给踹翻了。
苏娇只感觉一股强劲的冲力落在美人榻上,自己一个“咕噜”便裹着那狐裘落了地,鼻尖一阵湿滑,堪堪擦上那沾着些许黄泥土的皂角靴头。
帐篷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苏娇身上也裹着狐裘,所以除了突如其来的下坠感之外,苏娇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
“几日不见,表妹胆量见长啊。”光滑白皙的下颚被高高挑起,苏娇被迫仰起脑袋,只感觉那挑着自己下颚的手指阴冷似冰。
苏娇看着金邑宴暗沉犹如黑脸阎王一样的面色,松散的鬓角冷汗滑落,整个人吓得厉害,她颤巍巍的抓住金邑宴那垂落下来的宽袖,泪光盈盈的刚想开口说话,那嗝便不合时宜的又开始打了起来。
“嗝……表哥……嗝……我……嗝……嗯……疼……嗝……” 下颚被紧紧掐住往上提,苏娇疼的皱起了一张小脸,被吓得酸软的腿努力支撑起来,颤颤巍巍的站在了金邑宴面前。
“嗝……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