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贡轺
“小挽没事了,对不起,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没事了,都没事了。”陈觉的话语里有着罕见的惊慌,尽管他强自镇定着,今天这一切对他来说也太可怕了。难以想象他要是来迟了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警察到来时,两人就是这样一种搂抱的状态。
陈宵和蒙面男子都被逮捕了,多亏了林挽扔进衣服里的那个“定位器”,它不但有定位功能,还有录音录像的功能,虽然为了省电而采用了很低的分辨率,但对于给那两个绑匪定罪绰绰有余了。
案件证据确凿,那个蒙面人是个n进宫,猜到陈宵这个公子哥扛不住警方的手段,抢先一步就把情况交代得一清二楚了,甚至详细到了他们是联系上了林挽之前的损友乔薇,借助乔薇来通过夏婷婷骗出的林挽,把这点都说清楚了。
林挽这下明白这全程都是个预先设好的圈套,更是浑身发冷得厉害。直到夏婷婷赶来警局接受询问,才从对方真诚的惊吓和拗哭里好转了一些心里的悲痛和恐惧,好歹夏婷婷是真不知情,她还当自己是好心帮过去的好姐妹恢复感情呢,哪里想到乔薇这半年来非但没转好,反而还沾染恶习欠了一屁股债,已经到了为了还钱不要命的地步了!
夏婷婷哭得人都倒到了林挽腿上,好歹过去结识一场,见她哭成这幅模样,林挽也不忍心,只好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好言好语地将人劝着扶了起来,告诉对方原谅她了。
只是,原谅归原谅,以后再当朋友怕是不成了。林挽自知她没有那么勇敢,今天的一切对她来说才是最噩梦的,她能走出来已经是多亏了陈觉那么飞速的救援,她真的再没有任何一丝力量去面对涉及这事的任何人事物了。
陈觉默默地陪同着林挽,在被警察告知可以离开警局时,带着林挽直奔了另一处地方——H区看守所。
“陈觉,你带我来这是?”林挽不解道。
“小挽,先前雇人开车撞我们的人是庄梓妍,我已经将她送进看守所等待法律审判了。今天的事估计逃不离有她在后面煽风点火,我联系律师了,我通过了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可以以实习律师的助理身份陪同律师进去见见庄梓妍,问问情况,你在大厅这儿等我一会好吗?”
这一天林挽经历太多事了,车祸居然是庄梓妍主谋的,她和陈宵这对狗男女真是畜生不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丧尽天良的玩意呢?他们就一点没法法律放在眼里,一点没把人命放在眼里吗!
林挽此刻真的很害怕一个人被留在车里,陈觉带她进来看守所真是再贴心不过了。她点了点头,看着陈觉在律师的陪同下,递交了申请,走了进去。
等待的时间似乎很漫长,但林挽脑子里充斥了太多的画面要去梳理,时间似乎又过得快了起来。
在不知是快是慢的等待里,终于将陈觉等了出来。
“她怎么说?”林挽焦急问道。
陈觉看向林挽的目光带了些迟疑,但最终只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将人紧紧搂进怀里道:“小挽,不管你是谁,我都认定你是我的爱人,我唯一的爱人。”
林挽心里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陈觉搂着人不放手,半晌才说道:“庄梓妍说你不是之前的林挽,而是和她是一样的情况,她还说你对这些心知肚明。”
林挽心里“噔”地一下,明白陈觉身上这股患得患失的情绪来自哪里了。虽然庄梓妍没敢在看守所里说出她“俩”是重生的,但以陈觉的聪慧,早就觉察出林挽的不对劲了,此刻即便庄梓妍说得含糊不明,陈觉心里也是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的。他心里恐怕已经想到了很多种超自然的解释,就是不知是往哪个方向上想去了。
林挽许久才拍开陈觉,对他说道:“我们上车说。”
等坐进车里,或许是因为知道陈觉对她的爱,在经历过白天的被绑架和差点被强x后,说出自己穿越的事实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难。就像是蓄积起的流水,只等着一个放闸,就汹涌地奔腾而出了。
陈觉不愧是理工科的顶级高材生,在将过往的一切串起来后,竟然没有抗拒地就接受了这一个事实,只对林挽安抚道:“小挽,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害怕,未来不管面对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你一起承担。上帝既然把你送到我身边来了,那我们该相信他不会再把你带走。书里的世界、还有穿越什么的,我们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不相信我只是一个□□控的程序,又或者说,如果我们能在□□控下,还这般地具有自己的意识,那这种所谓的“被控制”,又和之前无知状态下认为的自己是个不受控制的自由主体,有什么区别呢?与其惴惴不安庸人自扰,是不是还不如好好过好我们的小日子呢。嗯?
“小挽,你不要太担心,也不用担心我接受不了。我会抽空去查查看有没有相关的神秘研究机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好的。未来的路,我们夫妻一起走。”
堵在心里的大石头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被陈觉挪了开,林挽一下子感觉胸口进了好多口新鲜的空气,这舒爽的感觉几乎赶得上她先前被陈觉从陈宵车里抱出时的那一霎的感受,都有些后悔没早点和陈觉说这些了。
两个人抱着卿卿我我了一会后,林挽这才接着问道:“那庄梓妍到底还说什么了,我是穿越的,她是重生的,然后呢?”
陈觉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话,“噗呲”了一声后,才接着说道:“她是以为你是和她一样,也是重生的。话里句句都在怪你胜之不武,还说等你走完这段已知的剧情,以后就会……”
说到这,陈觉突然噤了声。
林挽猜到了什么样的内容会让陈觉不乐意说,忿忿不平道:“她是说我没了金手指就会生活悲惨吧。那个恶毒女人真是傻逼,真当别人跟她一样放着脑子当摆设,是靠着金手指过活的呢!”我根本就没看多少剧情!
陈觉看着林挽又恢复活力的模样,心情也终于放松了许多,接着娓娓说道:“是庄梓妍给陈宵出的这个馊主意的。陈宵之前抛弃了她,说想追求你,这事刺激到她了,这也是她雇人开车撞我们的原因。她原本只是想除掉你,好让她自己能重新回到陈宵身边,可惜计划不但失败,她还把自己折了进来。故意杀人罪的指使犯判得不会轻,而且她人被抓了也动不了什么新的手脚了,所以只好改变了计划,改成了怂恿陈宵去绑架你。不管陈宵成功还是失败,你和陈宵,她总归会祸害到一个。陈宵最近生意上频频失利,外公又有意要划产业给我,他想来是狗急跳墙了,就信了庄梓妍的话,说你比她知道更多值得投资的公司,和你在一起不但能获得你的助力,还能打击到我……”
林挽细细分析这逻辑,想把刚才说的那句“庄梓妍把脑子当摆设”收回来了,那女人的脑子还是有动起来的,只是她这种毒妇的脑子,还真不如只是个摆设,害人的事情构想得这么周密,真是让人泛寒又犯呕!
林挽被这恶毒女人气得简直要胀成河豚,真恨不得冲进看守所里撕烂那个臭女人尽出恶毒主意的臭嘴,可惜看守所倒成了她的庇护所里,气得林挽只能问道:“没有什么办法能整治那女人了吗?只要她付出主谋车祸那起谋杀案的代价,也太便宜她了!”
陈觉帮林挽摸着后背捋着气道:“当然不会就那样了。庄梓妍千算万算没把自己算进去。她以为她这一招是稳赢,其实不是。这次我一定会把陈宵送进监狱,等他再出狱那天,陈氏的所有产业都会在我名下了。”
林挽怔然,愣住道:“陈觉你想要接掌陈氏了?”
陈觉郑重点头道:“嗯。我以前没想到接掌陈氏的理由,总只想自己自由自在的,现在我找到动力了。我要好好保护好你,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陈宵不是很爱钱财吗,那就让他一无所有!”
“陈觉,你别为了别人而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啊。”林挽担忧道。
陈觉冲她笑了笑,道:“小挽,你想哪去了。管理公司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我并不是排斥这种事,只是以前觉得没必要。现在有必要了,那我就可以开开心心地做好它。”
“嗯,”林挽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相信你一切都会做得最好的。”
话毕,她才接着想到:“对了,那这和庄梓妍什么关系?”
陈觉笑道:“庄梓妍只算到陈宵会恨你我入骨,可是她没去想,陈宵这次入狱,肯定也会恨她。即便一时半会想不到,狱里还有那么多时间够他去想通呢。等陈宵出狱的时候,他无钱无势,想报复我们俩难如登天,即便他把我们俩都恨到了要咬碎牙的地步,又能怎么样呢,空想还不是无济于事。现实点的做法是去找和他一样从狱里出来一无所有的庄梓妍。到时候他们两个狗咬狗,我们看着就行了。”
林挽捋了捋这思路,不免深感大有道理。
陈觉继续道:“这些话我也告诉庄梓妍了,就让她在狱里好好恐惧去吧。”
“干得漂亮!”林挽拍手大喝,心头的怒火终于消散了一些。
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在那一天落下了帷幕。
那天之后,陈老爷子来求保过陈宵,被陈觉严肃地拒绝了。陈觉的原话是:“外公,我的决定不会更改。您要是坚持要保陈宵,那您不但会有一个进监狱的孙子,还会失去一个外孙;您要是就此放弃陈宵,那您可以得到一位未来接掌陈氏企业的外孙。怎么选择,您自己决定吧。”
老爷子还没到昏聩失智的状态,稍加分析后,选择了最为明智的那个选择。
陈觉的医疗机器人不但上市了,还在同年获得了一项世界级科学大奖,带着林挽前往了M国新罕布什尔州布雷顿森林参与了颁奖典礼。
中午的午宴是颁奖典和学术交流会,林挽呆着有点拘束,心里却也同时汹涌着无数的激动与骄傲——在这个大佬云集的礼堂里,这一天,她的男人是最耀眼的!
在晕晕乎乎的学术名词里绕了一下午,换上晚宴的晚礼服时,林挽还有些迷糊:这晚礼服好像婚纱啊,陈觉领学术大奖的日子里,作为他的妻子,穿成婚纱模样会不会喧宾夺主不大合适啊?
拘谨地拎着白纱裙推开晚宴礼堂的大门,灯光照过整个礼堂打在她的脸上,满天洒落的鲜花和祝福声几乎要将她淹没。
陈觉站在人群的另一头,在被簇拥着的欢呼声中走向她,牵着她的手走过红毯,在领奖台上对着她单膝下跪道:“我的小仙女,这是欠你的婚礼,你愿意这辈子永远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