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于且
接近五月份，天气热了起来，郝蔓穿上了长裙。
他们这儿几乎没有穿裙子的女人走在路上，瓜瓜就从来没见过裙子。
小皮鞋没过去多久，她又惦记着给妈妈买裙子了。
裙子周程宁也注意到了，小皮鞋可能还是因为女儿的攀比心，但裙子他真的想给爱人买。
爱人还没有穿过裙子。
“爸，给你，妈妈买裙子。”瓜瓜忍痛把自己的三毛钱交给爸爸。
汐汐姐姐说过裙子比小皮鞋便宜的。
周程宁理由都想好了，休息日去找爷爷，其实是偷摸着去城里，见女儿拿出存了好久的钱，“爸有钱，不用给爸，瓜瓜安心读书，买裙子的事不要和妈妈讲。”
问过孙老师，孙老师对城里比较熟悉，他说想要给爱人买裙子，孙老师就说了裙子的大概价钱。
孙老师妻子也有裙子，只不过没穿出去，都在家里睡觉穿，因为妻子，孙老师对这些都有了解。
虽然不是十分熟悉，但给周程宁解惑没问题。
孙老师说十元能买不错的裙子，这才让周程宁放心下来。
瓜瓜小脸坚定，“不讲！”
这是她和爸爸的秘密。
作为一个知道十分多秘密的小孩，瓜瓜已经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休息日大早上。
“怎么这么早？”徐香娟还没睡清醒。
枕边人起床一有动静她也跟着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看着正穿衣服的周程宁。
这会儿里间还黑着，肯定不晚，他们家里间窗子她给拉了帘子，不是用厚布，眼睛隔着帘子能看出来外面天怎么样。
“娟，你继续睡，我早点去看爷爷。”没想到吵醒爱人了，周程宁故作镇定。
他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就想着今天的计划，早上醒来眼睛睁了一会儿，感觉公鸡都要打鸣，马上穿衣服起床。
徐香娟转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嗯…你路上骑自行车小心点，馒头放蒸隔上热会儿再吃。”
“我知道了。”周程宁做贼心虚，还好一向精明的爱人大早上也迷迷糊糊的，没有发现端倪。
周程宁今天准备从洪山镇上车，去厨房间吃了两个馒头，又揣了六个进包袱，骑着自行车往爷爷家里去。
他昨天下班早，和爷爷打过招呼，今早上会把自行车先停爷爷这里。
天还没有全亮，周程宁骑车速度快，到了爷爷茅草屋前头，动作迅速把自行车停好，从包袱里掏出三个馒头递给早起正扫着茅草屋前头碎石的爷爷，“爷爷，我先走了，馒头您记得热好了再吃，我下午两三点回来。”
周爷爷都还没反应过来，手里除了本来就拿着的扫帚，还多出了三个馒头。
周爷爷：“急匆匆赶去抢饭吃呢？”
周程宁抱着包袱跑，爷爷说的这句话也没听到。
洪山镇发车时间和德早镇一样，都是早上七点，只不过洪山镇人口没有德早镇多，车子并不挤，空位也多，周程宁去的时候直接找了个空位坐好。
身上揣着13元家当，非常期待给爱人买裙子。
坐到车子里，周程宁才有空静心去想，买完裙子如果有闲钱，可以再买盒雪花膏，两样一起当生日礼物，不知道爱人会不会高兴。
想着想着，周程宁脸上不自觉露出温暖的笑意。
第51章 051
徐香娟回笼觉睡了大概一个钟头, 清醒过来, 身边早就没人。
他怎么那么早出门了？以前也没见那么急着去见爷爷。
徐香娟翻身，把脸转到牛牛这边, 牛牛还睡得沉, 等牛牛醒了她再起床。
平时一个幼儿园一个上班，早上她也都起得来, 一旦大的小的都休息了，她就浑身懒骨头, 不想起床。
每天早上叫醒她的是什么？
是牛牛的叫声, 是想要瓜瓜和阿宁填饱肚子出门的心声。
牛牛醒来刚好翻了个身, 本来打算叫的, 看到妈妈, 正准备狰狞的小脸立马平和, 小胖手试图伸过小床围栏的间隔，和妈妈来个握手。
徐香娟回握了牛牛的手，起身给牛牛换尿布。
前天阿宁说让她蒸些馒头，他休息日要去拿给爷爷, 她昨天蒸了两层, 今早应该还是有剩下的馒头。
给牛牛换尿布, 喂了半瓶奶, 徐香娟自己要吃早饭了，才发现厨房间冷锅冷灶, 根本不像热过馒头。
今早这么急忙, 连热馒头都没时间, 要不是昨天阿宁还好好的，她都要以为爷爷出了什么事。
徐香娟自己热馒头，热完馒头，切了一碗榨菜丝，炒两个鸡蛋，捞瓜瓜起床吃早饭。
“小懒虫，也不学学爸爸，每天都要催才起床。”徐香娟给瓜瓜穿衣服。
瓜瓜一脸刚睡醒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不懂的模样。
牛牛在小床里抱着玩具自娱自乐，徐香娟没去管，今早任务就是让瓜瓜起床吃早饭。
“妈妈，爸呢？”瓜瓜虽然知道裙子，但不知道爸爸今天出去做什么了。
“去爷爷家了，你个小懒虫，爸爸都起床好久了，你还赖在床上，赶紧跟妈妈去吃早饭。”
徐香娟牵着瓜瓜去洗漱吃早饭，瓜瓜吃了半个馒头，精神头恢复差不多了，“妈妈，爸今天怎么不带我去爷爷家里？”
徐香娟：“你要去爷爷家里做什么？”
瓜瓜：“给爷爷送糖。”
徐香娟：“自己想吃糖别找理由。”
瓜瓜：“妈妈，爸为什么要那么早去爷爷家里。”
徐香娟也想知道，“不知道你爸怎么想的，那么一大早，天都没亮，不知道去的时候爷爷有没有睡醒。”
...
周程宁来过县城两三次了，记得百货大楼怎么走，而且也知道服装区是在百货大楼里的哪个位置。
“我要给我的爱人买一条裙子。”周程宁有点分不清挤在一堆的布料，哪些是裙子哪些是衣服，直接问售货员。
售货员：“半身裙还是连衣裙？穿多大的？”
“都给我看看，我爱人不胖，个子大概到我这里。”周程宁往肩膀下去一点的位置比划。
百货大楼卖的裙子不是什么定制款，微胖的也能穿，售货员听周程宁的形容，从一堆衣服里拿出几条裙子。
周程宁一眼就瞧上了红色的连衣裙，“这条多少钱。”
“12。”
“就这条了，谢谢。”周程宁放心下来，12元他有的，说好立马从兜里掏出钱，点12元出来。
其实不用点，给自己剩1元可以了，他整的就13元。
售货员把红裙装纸袋子里递给周程宁，周程宁虽然可惜不能买雪花膏了，但有裙子还是很激动的。
他和爱人结婚的时候，爱人没红裙子穿，身上红色的只有一条红色裤子和一朵红花。
因为他家没有人来，结婚很简单，走了形式就过去了。
他一直很遗憾的……这条裙子爱人穿着肯定好看。
心情美好的周程宁抱着纸袋，去了停车的地方，洪山镇要下午两点才开车，他在停车位置不远处找了块石头坐。
买裙子时间很快，他结钱爽利，出来还不到九点，只能坐着等下午发车。
中午时间，周程宁掏出馒头吃完，小心翼翼把纸袋子放进包袱里，可不能让爱人发现纸袋子。
...
瓜瓜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问，“妈妈，爸怎么还不回家？”
徐香娟正帮牛牛坐着，牛牛没有妈妈帮助，胖团小身子很快会倒下去，妈妈一手扶着，他倒是能坐好一会儿，“怎么了？老是念叨爸爸，以前也没见你那么想爸爸。”
因为妈妈生日快到了，她还没见到裙子！
瓜瓜心里苦，瓜瓜不说，“妈妈不想爸吗？”
徐香娟：“为什么要想，早上妈妈才见过爸爸，那时候瓜瓜没醒，怪谁？”
瓜瓜唉声叹气。
徐香娟：“才几岁，不能叹气，没事情做去找苗苗玩。”
“嗯嗯嗯。”牛牛拿着玩具冲姐姐挥，拿了没多久，小胖手松开，玩具掉被子上。
徐香娟大概知道牛牛是感觉到姐姐无聊，把玩具让一个给姐姐，自己有几个，不差这一个，“牛牛看姐姐没事情做，要把玩具给姐姐玩了。”
瓜瓜勉强接受了弟弟的玩具，揪着玩具等爸爸回来。
周程宁下午三点多回了家里，院子里头很安静，厨房间门合上了，肯定没人，爱人应该在里间。
外面没人，周程宁赶紧把放了裙子的包袱藏在瓜瓜的小间。
徐香娟和瓜瓜都已经听到周程宁回来的动静，瓜瓜穿上自己的小拖鞋就跑出了里间。
瓜瓜激动大喊，“爸！”
周程宁刚打算去里间，听到瓜瓜的声音，“瓜瓜跑慢点。”
瓜瓜说到裙子，明显压低声音，“爸！裙子！”
他是不会告诉瓜瓜他已经买了裙子，“一天要提几次呢？等妈妈生日那天，瓜瓜就能看到妈妈穿裙子了。”
“爸，这里是什么？”因为是家里的布包袱，瓜瓜没想太多，单纯问问。
周程宁若无其事道，“装馒头的包袱，爸早上给爷爷送了馒头，包袱先放小间里。”
“哦。”瓜瓜没多想，继续问，“爸给妈买裙子能不能带我去？我给妈妈挑。”
周程宁听到女儿的话，“你小孩子懂什么？爸眼光不比你好？”
瓜瓜不信爸爸的眼光，“嘁！爸不是女孩子，不知道好看！”
周程宁：“你少小瞧爸爸了，赶紧回里间，别和爸爸说太多话，不然被妈妈听到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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