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 第229章

作者:白羽摘雕弓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盛君殊用力接住衡南丢过来的刀,将布条紧了紧,一路踩水而去。

锥形灯塔通身白光,宛如神殿一道通天玉柱。地煞凝成的光剑,晃出数道虚影,漫天扇形的褶花,由天及海,拍击在海上,银浪滔起,连成一线。

穿梭在其中的橘红阳炎灵火划出的复杂轨迹,正如走针引线,画出一朵立体的花型来,将人面石像围在正中。

盛君殊一刀一刀劈砍在石像上,一刀一个火焰爆花,踏一脚借力,换个方向再来,只觉得自己是坚持不懈的凿山石匠,却看不见远处石人狰狞的面庞上,已落下汩汩血泪来。

石像沉至鼻子,猩红的水波圈圈荡开。

衡南眼睛已经发红,目光很专注,衬衣鼓了风,在空中晃动,手臂甩起,短促的拍,砍,劈,剑剑野蛮而用尽全力。

她这剑法得盛君殊指导多年,一脉相承,光剑与牡棘刀砍着砍着,竟砍出了同种频率,哪怕是愚公移山,也是实实在在,锤锤稳固,倔强,专注,又极富耐心。

衡南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喘息越来越急促。巨大的塑像一再下降,直至没顶,盛君殊着力点越来越少,最后俯贴海面,几乎尝到了海水的咸凉。

正此时,盛君殊神色顿变,一个跟头向后翻出,挡不住爆开的惊雷般的声响。

混杂着白光、橙色火焰和血色污浊的白色海水井喷一般像四面八方喷去,骇浪如海啸抬起数丈之高,几乎席卷整个天穹,高高矗立的灯塔只剩下个塔尖儿。

数分钟后,白浪才服退下去。

灯塔上悬挂的一只煤油灯左右倾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水下先冒出一只尾巴。

狐狸滚到了摊上,疯狂地抖着毛,随后在一阵一阵拍岸的潮汐中叼住一只手,将不省人事的王娟拖到了岸边。

适逢月出,照亮人面,盛君殊衣裳头发打得透湿,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抹了把脸上的水。

“不得了老、老板。”张森激动地用尾巴扫了扫他脸上的沙粒,“我们好、好像干、干成了一件大事。”

“不得了……”盛君殊沉吟片刻,猛然想到什么,立刻做起来,“衡南。”

他立即爬起来,仰头向上看。

不得了了,师妹还在上面。

衡南的头发浇成一绺一绺,没有血色的嘴唇为张,水顺着脸颊汇在尖尖的下巴上,成股往下淌。她抱膝坐在灯塔上,衬衣也湿透了,透出内衣带子的形状,正瑟瑟发抖。

“师兄。”

她的声音也在发抖。

“没事,下来。”盛君殊伸开双臂。

衡南还是抱成一团,一动没动。方才没顾得上看,这地方真他妈高啊。自她从升降台摔下来那次,她就怕高的。

“……我不敢。”话音未落,眼泪先吧哒吧哒掉下来了,衡南瞪着栏杆哭了一会儿,狠狠抹了把脸,带着哭腔儿道,“我下不来。”

张森先是愕然,哧哧地笑了,让盛君殊一掌拍在脑袋上。

他一刀扎在塔身上,转瞬腾空,踏在刀上,再度伸手,语气温和:“下来。”

衡南看了一眼,摇头。

盛君殊默了片刻,又向上走了几步:“来。”

衡南抹了把眼泪,还是摇头。

盛君殊笑了,又向上爬:“这儿不高了,下来。”

衡南别过头,眼睛睁大。

海上正是一轮硕大的圆月,清晖四撒。

张森目瞪口呆地看着盛君殊一步一步妥协向上,直到自己爬到了塔顶。

他撑着栏杆翻了进去,走到她面前,弯腰伸手:“衡南,来。”

*

欢快的竹笛响彻,声音在海风里回荡。海面上飘着七八艘船,绑在一起,安静地在浪里沉浮。

都是双层中型船,船上挂着灯,把甲板照得灯火通明,甲板上放着箱子,箱子里装满冰块,错落斜插着七八瓶红酒,桅杆上的深红的红绸带被风吹动。

“哎呀这小风吹着,大海看着,真享受啊。”戴名贵腕表的男人顺手开了一瓶,倒进高脚杯里,“关键是你看见远处没有?一个人没有,只有我们。”

“还是盛总厉害,听说这‘海上仙山’风景区还没开发到后山,人家就买了后山这块地办婚礼,原生态海上婚礼。现在是不是觉得什么教堂婚礼,草坪婚礼都不够别致?”

“那是啊,谁买得起风景区啊。”

二人笑着相碰一杯。

月挂山崖,毗邻的船上,也充满了嘈杂的欢声笑语,一阵惊呼传出:“河灯,看见没有,河灯!”

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海面上忽然浮起万千闪烁的星子,摇摇晃晃,有的聚拢在船边,有的散在远处。

有人猛趴在船边:“我靠,水母!我看见水母了,这么大水母,能捞吗?”

……

“怎么样。”挂灯照亮盛君殊的侧脸,他盘坐船上,挽起袖子,给衡南递了一杯果饮。

“他们非常满、满意,极其满、满意。”

张森看了一眼怀里报表,小声道,“把、把总裁婚、婚礼和公司团、团建合并,加上这块地、地是我们自己的,省了差、差不多有……六百万。”

衡南原本靠在栏杆上静默听着,哧地笑了,果汁半数洒进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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