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榛
杨春花:“别管上面有什么指示,你们几个都给我提溜着,少给你们爹找事。”
许建党:“我们可省心咧,哪有闹。”
杨春花嗤笑:“要不是晓得你们几个本分,我早打得你们屁股开花了。”
珍宝忍不住噗呲一笑,爸爸叔叔们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还被奶奶训太逗了。
许队长赶在吃晌饭前回到了家,喝了一碗井水,抱怨道:“这队里又要来人了。”
苏兰:“又是知青?”
许队长摇了摇头:“是知青还好,这回是来了一批坏分子,说是下放到我们这接受管制和监督,进行改造。”
许建设:“坏分子?来的是什么人有说吗?”
许队长摸了摸烟杆子,愁到烟瘾又犯了:“还没说,来了才晓得。”
许二嫂:“他们也住知青舍那边吗?”
许队长:“那不成,上面说了,要给这些人艰苦的环境,才能改造他们。”
许建设:“那这环境艰苦又要住人,就只有养牲畜的草棚子了。”许建设这会儿还不好意思:“那地儿也太脏了,能住不?要不我们再去修整修整。”
许队长:“咋修,要给人知道了得说你讨好坏分子,有向他们靠拢的心。赶明儿人来了,我再问问送人来的同志吧。”
许队长这心一揪一揪的,不是疼,是愁哩。
珍宝一听就知道这些坏分子估计不是老师就是教授。记得后世记载,当年那场运动,好多知识分子被打上“臭老九”的标签,不是下放到大西北农场就是偏僻农村,因为成分不同,接受的指示也不同,所以跟知青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性质。
做着最累最苦的活,住最脏最乱的地方,还要时不时被拉出来当街“教育”。珍宝想到即将要来的那群人都觉得心疼,其他的就算了,当街“教育”的话要不跟爷爷说免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这天过后,许家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反正只要不影响他们下地干活,来就来呗,来多少人都是自个儿解决吃住问题。
“快看去,村口来了一堆人!”
“来了谁?我去瞅一眼。”
“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
这时候大伙儿都没啥可供娱乐的,因此那些人一来,大家伙就都围了上去凑热闹。
一个年龄不大的卫兵扯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下来,大声说:“向前大队的社员们,这些人都是危害社会安定的坏分子,是不被集体群众所认可的“臭老九”,我们送他们到这来接受你们的管制和监督,你们尽管给他们分配劳动。为了不让这些个牛鬼蛇神的坏思想在安逸享乐中死灰复燃,牛住哪他们就住哪,牛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再苦再累,只要能改造他们,那就是好的。”
他顿了顿,又说:“除了必要的劳作,为了让他们不忘记自己的罪错,时时刻刻记着要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因此他们接受‘教育’也是必要的。”
社员们面面相觑,怎么就来了这些个坏分子哦。
大人们拉着小孩吓唬:“听见没,以后别去牛棚那附近玩,这些人看清楚了,别跟他们接触,不然你们也要被抓去牛棚跟他们一块儿住去。”
小孩一听吓得都不敢瞎闹哄了,乖乖待在爹娘身边。
“现在先对他们进行‘教育’,之后再让去干活。”卫兵扯着坏分子们,这些人手腕都背在身后用绳子绑着,卫兵像驱牲畜一样用棍子驱着他们走。
一开始都没有人上去,后来,一个黑壮妇女开始上去,接着,大家伙都围上去对他们进行了“教育”。
天黑后,卫兵把他们丢在牛棚就走了。黑夜里静悄悄的,好像白天那场没有发生一样,所有不好的污秽的都不存在了。
牛棚里,所有“坏分子”都身心俱疲,这些人曾经都是首都同一所大学燕北大学的教授,虽年龄上有些差距,但曾经也是共讨文学的同好。
他们不是第一次被“教育了,来的路上那些卫兵对他们动辄打骂,那些人里甚至还有他们曾经的学生。躯体上的伤总有好的一天,但承认没有做过的错是屈辱的,“教育”对他们人格自尊的伤害却永远烙下了印记。
大家分着野草和黑麦麸做的杂团子,就着清可见碗底的米汤,还有人苦中作乐调侃:“贺老,我们这也算得上是同粥共济了。”
一个身形瘦削,头发半白,脸上却有着坚毅冷静神情的老人,也就是贺老回到:“说的好,敬我们的同舟共济,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的曙光终会到来。”
*
贺老:“小孩,你在那干嘛,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这个鬼鬼祟祟在牛棚附近的小孩,就是我们珍宝,“爷爷,给你们。”
珍宝把这几天省下的地瓜拿给贺老,怕他们不拿,用大树叶包着放到地上就跑了。她仔细想过啦,现在她还太小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就尽自己能力让这些过去德高望重的老师好过点。
关裕民回到牛棚:“嘿,这怎么有一包地瓜?”
贺老:“一个小朋友送的。”
一天,珍宝又往牛棚送吃的时候,被他们喊住:“小孩,你这么拿家里粮食来可不好。”
珍宝:“不是的爷爷,这是我自己省下的。”
贺老:“你不怕我们?被人看见你可是要和我们一起住这里来的。”
珍宝:“我都是偷偷来的没被人瞧见。”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些人起码得得到一点善意。
日子久了,他们珍宝只是偶尔送点吃的过来,也没被人发现,就随她去了,闲聊的时候也不避着她。
珍宝听的次数多了,也都知道了他们的“罪错”。像贺爷爷,年轻时留学海外,回国后任燕北大学建筑系的教授,后来被学生举报家里有外文著书,被安上了“佑”的帽子。儿子儿媳受他牵连去了西北农场,孙子也因此寄人篱下。
而关爷爷和赵叔叔他们俩是因为当时讨论国外文学作品时被人听了去,,说他们是搞資厂阶及做派才“获罪”下放。
总之,都是一群一心只有学术研究的人,却沦落到如此地步。
珍宝回到家后就想着怎么说服爷爷,就算不能免了“教育”,减少次数也成啊。
“爷爷,”珍宝跑到在院子里抽烟杆子的许队长旁边,说:“爷爷,我听说贺爷爷他们都是燕北大学的教授哦,是文化人咧。”
许队长:“你咋知道的,你跑牛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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