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 第356章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一年前差不多同时,她也遭遇了人数多十几倍的刺客,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亲手杀死,自己却被父亲拼死保护,遁入冰冷的江水——那时候她的心情是怎样?

她会不会那时候心头满腔的自责与恨意,发誓自己这辈子也不要再沦落到那时的地步?

她明明自身难保,却刚刚几次出手,挨了几刀也要帮狐逑和师泷一把,是不是她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人了?

就算这样被围攻,舒还几次向她投来了目光,似乎想要确认她的安危。

就算她现在根本不是舒的双胞姊妹,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寐夫人——

上次她遇险,南河正在帐下睡觉,根本没参与也没见到最危急的时候。

但这次就在眼前,她实在不能看这个孩子挣扎这么久,好不容易晋国局势有所转机的时候,却死在这里——

她不能让舒再一次失去身体的某一部分,更不能让她再一次带着满心的绝望从这里摔下去,再一次掉进冰冷的江水里。

南河不是不惜命,但她心里大概认为——寐夫人如果出事,不会真的杀死她。

毕竟她可能不止这一条命。

南河转过身来,将舒护在臂弯里,几把朝舒刺过来的匕首,就在舒震惊的目光下,刺在了寐夫人身上!

她身子巨震,似乎也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痛楚,显然超过了她的想象,她柔软的手臂和后背再次被匕首狠狠扎入,血疯狂蔓延,洇开在她浅色的衣裙上,舒惊道:“你——”

寐夫人忽然喊道:“宫之省!接住她。”

宫之省猛地转过头来。

接住她的意思,就是要宫之省用自己手里的剑,开辟出一道能让寐夫人将她推过去的道路。宫之省立刻会意,朝这边过来迈步,刀一横一劈。

南河感觉到自己身上几把匕首又被拔出去,或许下一秒他们又会扎下来——

但他们想要扎的不会是自己,而是舒了。

她也意识到舒或许受的伤比她想的要重,她几乎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宫之省怒喝一声,一刀劈下其中一个刺客的脑袋,南河猛地伸出手,将她朝宫之省的方向推过去。舒却回头,想要拽住她的手。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群刺客本想朝舒刺过去,但舒被推开,刀刃刺出去就难再收回,就在眨眼间,一身浅色深衣的南河身中数刀。她深深蹙起了眉毛,其中两刀,分别刺在她胸口和腹部,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子贯穿。

她目光还停留在舒脸上。

舒一时间头皮发麻。

就算身中数刀,她蹙眉的姿态,还堪称优雅……她很明白自己会落的这样的下场,她冲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死。那种松了口气似的欣慰,目光里似乎还闪烁着几分笑意……

舒几乎脑袋嗡的一声。

天底下出了她的父母以外,若说还有一个人也会这样对待她,会这样望着她……

那个人只可能是……暄。

可——

可这个寐夫人跟她还是第一次见面!

寐夫人身中数刀,刺客们看一击不成,纷纷拔刀,转身朝宫之省的方向攻来。她被弃如敝帚,刺客们拔刀后甚至不多看她一眼,她的身子就那么软下来,跌在地上。

宫之省护着她急退,却不料楚国那头卫兵刚刚解围,就听到商牟失声道:“先生!!”

舒呆呆的望着商牟几乎是失态的朝寐夫人冲去,甚至连受了伤瘫在一旁的原箴,都惊愕且失态的撑着身子爬起来。而辛翳转过头去,似乎完全僵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寐夫人倒在血泊里,宫之省在刺客有些疯狂的攻势下也胳膊被划下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而那头楚国的卫兵也冲过来解围,晋国的卫兵慢一步,也终于登上高台。

舒不知道自己是失血太多,还是太过茫然,她有些发懵,却看着商牟扶起寐夫人,他神情惊恐,仿佛要失去极为重要的人,而辛翳僵硬着步伐朝寐夫人走去……

第186章 鹤鸣

舒瘫坐在一旁,宫之省在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狐逑也朝她靠近过来, 翻看她肩膀上的伤疤。

似乎宫之省和狐逑都在跟她说话, 她却好像什么都听不清, 只愣愣的看着一地的尸体,还有远处阖着眼睛满身是血的寐夫人。

寐夫人似乎并不只是……一位受宠的夫人。

否则楚国那几位不会如此……崩溃。

舒第一次看到商牟露出如此伤心的神态,他对待死亡一贯麻木,如今看起来,也比旁边脸色惨白神情大恸的原箴看起来要麻木些。但他手紧紧拥着寐夫人的肩膀,呆愣的望着自己满手血污。

被刺杀的晋王与楚王竟然不再是场上的焦点,舒眼睁睁看着楚国刚刚上来救场的另两个男子奔过来, 其中一个断发纹身的男子竟然脚一软, 跪跌在地, 几乎是爬过去,握紧寐夫人的手,颤声叫道:“先生——你、你回来之后都没好好与我们几个说过话,不是说再不走了么……先生!”

商牟仰起头来。

他没见过南河的死, 也没有参加过葬礼, 只是远远听到消息,再度遇到辛翳的时候,却看着先生摇身一变,成了个容貌差不多的女子——

他一直没有荀师离开过的实感。

除了这一回。

她身中数刀,失去意识,满身是血却还没死, 只是微微抽搐着,气若游丝的躺在那儿。

或许说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荀师的死。

但有个人不一样,他是第二次,亲眼目睹,亲手送走了。

商牟转过头去,看向辛翳。

辛翳甚至没挤到南河身前来,他隔着半步,死死的盯着她。

商牟心底更怕了,他听原箴和范季菩描述过先生刚走的那段时间,辛翳的状态。他除了偶尔的失态,反而更冷静了,甚至显得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