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青舟
已经回归身体的沈西园,五感依旧清楚。
她在手术室内,却能清楚地听到手术室外,刷手台前庞主任打电话的声音,她甚至能听到庞主任手机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
沈厚崇在电话里的声音非常严肃:“你确定在种植图案的时候,她没有醒过来?”
庞主任:“我非常确定。图案种植完毕,麻醉医生发现她有觉醒迹象,过后不久,她就醒了,现在怎么办?麻醉医生已经又加重了药量,可她的身体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始终都无法再进入麻醉状态。”
沈厚崇:“既然种植图案的事情没有暴露,那就不用管了,接下来的事情,继续做吧。不要让她发现背部的秘密就好。”
庞主任顿了顿:“可是……沈总,那等于是让沈小姐在清醒状态下做开胸取肝的手术……这……沈小姐甚至能够感受到疼痛,却无法反抗,无法开口无法睁眼,连动都动不了……这……”
沈厚崇:“不然呢,你打算告诉她,你并没有进行肝移植手术,而是在她背上弄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打算做假手术骗她?”
庞主任抿唇。
沈厚崇:“做吧,无妨。”
庞主任紧了紧拳头,一咬牙,点头:“好的沈总,我做。不过……我觉得我的情况,在国内也不会有太好的发展,我打算全家移民到国外,您觉得怎么样?”
沈厚崇笑了一声:“那当然好,像庞主任这样的人,去哪儿都很受欢迎的,国内的环境到底不比国外,带小孩全家移民国外,当然很好。”
庞主任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了一般:“那就多谢沈总了。我这边的手术会很快,沈总可以等着好消息即可。”
挂断电话之后,庞主任重新刷手,重新进入手术室。
“庞主任,接下来怎么办?是否要中止手术?”麻醉医生一脸为难地说,“我真的不敢再加了,真会出人命的!”
要是麻醉出了人命,那他这个麻醉医生肯定是第一责任人啊,做这场黑手术有钱,但为此背上一条人命就不划算了。
旁边的助理医生和护士也是一样,他们愿意拿钱,但却并不愿意背上人命。
庞主任说:“麻醉剂量不用再加,就这样做手术。”
所有人都一愣。
助理医师有些不忍心,小声说:“庞主任,这样做手术的话,就相当于是……是……病人会眼睁睁感受着自己被活体解剖啊……”
护士抖了一下。
就连麻醉医生,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种画面,想一下就让人头皮发麻,属于想都不能想的那种事情!
庞主任攥了攥拳头,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故意高声说道:“我也想中止手术,可是我刚才打电话问了,咱们这边,刚才沈小姐背部疑似有伤,我们检查的时候多花了几分钟,我们这边进手术室也迟到了一会儿……所以,那边的进度比我们快得多,那边已经把沈总的肝脏摘除了!”
“啊?”
助理医师、护士和麻醉医生都愣住。
这……
庞主任继续说:“现在我们的手术要是中断,那沈总可就下不来手术台了!”
“先把沈小姐翻身,摆正,暴露手术视野……”
“沈小姐捐肝救父,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咱们若是停止手术,那好事就要变成丧事了。沈总下不来手术台,沈小姐就会失去最疼爱她的父亲……”
庞主任说:“我相信,沈小姐此刻若是能讲话,也一定会同意我们继续手术的。我们一定能救活沈总,绝对不让沈小姐失望。”
助理医师、护士和麻醉医生,面面相觑。
几人默不作声,在庞主任的眼神示意下,几人把沈西园转过身来,仰面向上。
手术洞巾铺好。
助理医生还有些发蒙,直到庞主任示意他,递器械,手术刀。
助理医生慌乱地递了把手术刀过去,随后他就别过脸去。
手术室内非常非常安静。
手术台上的沈西园,不声不响,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跟往常任何一台普通手术一样。
可……
助理医生、护士,以及麻醉医生都知道,这台手术跟其他手术完全不一样。
其他手术病人不发出声响,是失去了意识,对手术刀划在皮肤上的感受一无所知。
而此刻的沈西园,她的意识完全清醒,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手术刀划开她的皮肤、脂肪,打开她的胸腔……
待会儿,她还将感受到她的肝脏被割掉一半……
疼吗?
她能完全感受到所有的疼痛,可她无能为力。
助理医生蹲了下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这跟活体解剖有什么区别?
就连当年岛国在东北的那支恶魔部队做活体解剖实验的时候,实验体虽然是活人,但也是被麻醉过的,他们被活体摘除器官,无声无息地死掉,至少不痛苦。
现在的这位沈小姐,她只被麻醉了肌肉,意识却完全清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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