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0昆仑小仙0
“小姐说什么?”
“皇上他,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
她早该想到的,皇帝虽然暂时架空了潘家在西北的兵权,但是并没有完全摧毁潘家。北安伯一家镇守西北多年,威震边陲,一旦将镇军大将军召回京城,戎狄很有可能突然发难。
皇帝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南潘两家的矛盾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为的就是试试看如果没有北安伯府,究竟会对西北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次行猎皇帝将他们留在京城并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以防万一,这万一就是西北戎狄。
现在皇帝试出来了,西北不能没有潘家,经历这次的边乱,潘家军功显赫,北安伯在朝中的声望只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可惜啊可惜,想要扳倒潘家看来必须使出更加雷霆的手段。
南怀珂反复呼吸几次,情绪逐渐平稳。往好的方面想,上一回的事情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她确认了一件事,皇帝是有心收拾潘家的,但是后路还没有铺平。
皇帝到底是皇帝,别看他年老多病,其实那双深邃的眼睛早将精明沉在眼底。他无时无刻不在窥探这天下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无一不精心安排,连她也成了那半老皇帝的一颗棋子。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萧凌、萧砚甚至萧弥,扮傻做戏算计筹谋,皇帝的这些儿子和他如出一辙。
车队一路疾驰,只在中途短暂休息做过一次补给。
南怀珂一直在发低烧,更兼潘家的事情挫了她的心情,因而几乎昏昏沉沉睡了一路。直到中间唯一一次补给,知夏替她掀了帘子,她才靠在门边透了一会儿气。
萧砚见她醒了,问她有没有觉得身上痛快一些。
她缓缓摇摇头,眼瞧着那两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马车,琢磨半天大概猜到里面坐着什么人了,或者是说——关着什么人。
“皇上是吩咐王爷将谷氏母子押回京城吗?”她有气无力地问。
萧砚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那里面的确是他们两个。我现在才明白,许是那天晚上父皇得知了西北的事心中有气,更加厌烦谷氏母子告饶求见的请求,所以才着我把这二人押回去。
另一方面,谷氏的罪名是罄竹难书,但是萧弥那里,父皇还没有得到行刺的口供,所以他将这项事宜交给了我。因为是诏命,这里人多口杂不方便多说,我本来打算之后再告诉你,并不是有意要瞒你。”
南怀珂盯着萧砚,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殿下,谷氏母子落到你手上还有可能活着见到皇上吗?”
萧砚像个少年般轻巧地跃上马车,坐在车板上垂下腿毫不在意地说:“父皇早就厌弃他们,他要的是口供,我只保证给他弄到口供就是了。”
他的语调非常轻松,南怀珂逆光看着他,觉得他和阳光融为一体。她提醒他:“王爷想过没有,这事皇上为什么偏偏交给了你?皇上不会做无缘无故的决定。”
萧砚原以为这是皇帝给他的奖励,听她突然有此一问不觉愣住片刻,很快悟出了关窍:“原来如此……父皇是想看我面对仇人会怎么做。”
这不是奖励,而是测试。
面对不共戴天的仇敌,大部分的人都会意气用事。如果萧弥死了,那么在皇帝眼中萧砚的路也就到此为止了,将来不堪大用。
但是这对母子是一定要死的,正如郝晓东也要死,否则留着将来翻供就是祸患。不止他们,整个谷氏也要一起陪葬。
“你放心,不用我杀他们,要让他们死,办法多的是。”说完,萧砚眸光微转,忽然换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挨近她问:“怀珂,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讨厌吗?”
南怀珂本来是靠在车门上,见他挨近,下意识直起身躲远一些,萧砚因而更加委屈,一双魅惑的桃花眼里简直能滴出水来。
方才还是冷冽的睿亲王,这会儿突然又变作从前那个少年,她忍不住觉得好笑。笑过之后,眼底却透着不符合年纪的决然:“你不害人,他们却不会放过你,人活一世难道要任人宰割?殿下做的一点也没错。”
这话,世上只有她会对他说了。他知道她一定会这么说,可是他就是喜欢听她亲口说出来。
萧砚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是无限的依恋和爱慕。
第246章 心中之苦
随同行猎的二小姐和小少爷突然回京,这让留在国公府里的人都觉得非常意外,三太太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进了院子见翠浓等人跑进跑出在收拾行李,唯独南怀珂的屋子静悄悄的,行李都堆在厅里不曾动过。
正巧知夏从内室出来,三太太抓了她问:“东西怎么也不摆起来,堆在这仔细进进出出不方便。”
知夏正要吩咐厨房去熬药,听了这话连忙解释是因为小姐病了,颠簸一路回来要先休息,是而东西就先搁着,免得下人们进进出出扰她清净。
三太太又问如何病了,知夏便将刺客那桩事情说与她听。三太太听了惊骇,忙问崇礼如何。
赶巧翠浓从旁边路过听了就说:“小少爷受惊不小,夜里总做噩梦,到现在都病焉焉的不多话。知夏,小时候听我娘说珍珠粉压惊,要不一会儿去外头称一些来给少爷用吧。”
知夏点头:“说的是了,一会儿让小张去。”
三太太道:“不忙,府里有。燕儿,你带翠浓去库房支珍珠粉,要多少看着尽管拿就是。再弄点甘草和小麦,熬一锅弄弄的甘麦大枣汤,这也有压惊的效果。”
翠浓谢过跟着燕儿去了,三太太对知夏说:“翠浓真是心细,我瞧着她来了一年,做人做事很是妥帖,人又漂亮,言行举止也比底下那些人要大方得体,到底是皇太后宫里调教出来的。”
知夏想到翠浓的身世,本来出身世家现在沦为婢子也着实可怜,不禁叹了口气说:“她是心细,言行又很妥帖,王妈妈年纪大了,多亏有她和小牟照顾崇礼。”
三太太点点头,想说让南怀珂先休息,当下准备回去,就听得里屋南怀珂问:“知夏,是谁来了?”
知夏连忙回身进去禀告,南怀珂正将睡未睡,听着外头说话的声音就更无睡意,想着三太太府中内务繁忙,既然已经抽空来了也不欲让她落空,因而坐起身让请进来。
知夏引了三太太进屋,再沏了两杯茶就去外头忙活了。
三太太坐到床边,手背贴了贴南怀珂的额头忧心道:“这半年病就没好全过,你可千万要养好身子,这病要是进了肺里就糟了。”她想了想又嘱咐另一个丫鬟,让去库房取了冬虫夏草、燕窝等等送来。
南怀珂轻轻咳嗽一声说:“三婶费心了。”
“费什么心,我能做得也就这些,病在你身上还是苦了你。只是你这腿——”
南怀珂浅笑:“三婶放心,王太医医术高明。”
三太太不晓得她的腿是装病,只忧心好好一个女孩万一成了瘸子,将来一辈子可就完了。正愁眉苦脸,外头燕儿匆忙进来,神色慌张附到她耳畔小声说了几句。
三太太脸色当时就变了,小声嘱咐:“先把人拿了。”燕儿正要去办,她却又喊燕儿等一等,当下面上有些犯难。
南怀珂问:“三婶,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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