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0昆仑小仙0
三太太为着准备南怀珂的备嫁用品,尽心尽力忙了一阵子才准备的七七八八。连带着府里其他琐碎的、重要的事情,少不得累得没了精神,只想舒舒服服休息几天或者去哪逛一逛。
临近婚期,京中没什么特别的大事,各方的势力好似都蛰伏了起来。南怀珂和萧砚也不见面了,听说他出了趟京城去办差事,其余的皇子也安静无异。陈峰不爱围着皇帝,自说自话就出了京城游历,皇帝发了一场脾气,对这个儿子却是一丝一毫都拿捏不住。
南怀珂整日在家闷闷的,偶尔有一些女眷的聚会也都推脱了,少不得的只有硬着头皮去,基本也就是略坐坐便走的光景。
天虽不似前些日子火热却也还闷着,如此就聊着要到城外避暑。正好上清宫里打醮唱戏,三太太便约了家中女眷一块听戏去。既邀了家中女眷,少不得也要请二房,南怀珂便想推了不去。
三太太劝:“到时候二嫂和我坐一楼,你们小孩儿家坐另一楼看戏,妨碍不了。再说城外凉快,那上清宫是先帝敕建,依山傍水又有戏,咱们吃吃茶看看景,总比闷在家里头强。你也快出嫁了,和妹妹们在一起还能几天?”
倒不为那些妹妹们,单为三太太的盛情,她便答应了。去上清宫前两日正好南怀秀归宁,二太太舍不得女儿便留她多住两日同去看戏。
到了这一日众人早饭也用得早,都打算趁着日头不毒早去早回。
小厮执事们常在外头跑倒没什么,那些内院的小姐们和丫鬟们都高兴坏了。尤其是怀碧怀湘这个年纪出门不多,听说能到城外观里去看戏早就乐得不行。更别说陪着她们伺候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了这天。
太太小姐们出来时,国公府的大门口早就人马簇簇。外头做事的执事们忙前忙后各处打点,一等主人家出来立刻肃静,俱皆退到一旁侯着女眷们上车。
按着辈分,先是几位太太上了车,随后再是朱青青、崔宝珠和下面的妹妹们。枫儿和元儿由奶娘抱着跟车;小姐们也分批上了各自的车,怀秀怀贞一辆,南怀珂带着崇礼一辆,三房、五房的妹妹们分别两辆车;再有就是跟着伺候的丫鬟和婆子们跟在其他车上。
执事在前头开道,马车走得快,浩浩荡荡没多久就出了城,车轮呱噪一阵到了上清宫。知道京中岐国公府的家眷们要来,里头管事的早就领着一众人在山门口迎接。
三太太先着奶妈丫鬟们带着枫儿等几个小的进到观里,其余等人则一层一层的瞻仰游览,渐渐进入二道山门最后进入道观之内。众人遇像便拜,南怀珂摇着团扇慢慢跟在后头,见她们参拜也不进去打扰,只在外头等着。
“小姐……”知夏嗫喏。
南怀珂浅笑:“你想拜就去,我在这等你。”
“嗯,好!”知夏欢天喜地进去,两手结太极阴阳印按于拜垫中央,心中默念:祖师爷爷请千万保佑我们小姐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不对不对,保佑她这辈子再无病无灾心想事成。
小牟忍不住说:“怪了,知夏天天口念阿弥陀佛,怎么还拜起祖师爷爷来了?”
南怀珂道:“佛法是普度众生的,而不是只度礼佛之人,心中清净,拜什么都是一样。”心中不净,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小牟点头:“小姐说的是。”
小张在一旁道:“外头有件新鲜事你们听说了没有?”众人皆说不知,小张清清嗓子道:“曲兰镇上的吕秀才死了。”
知夏拜完走出凑上一句说:“我的佛,天天都有人死,这吕秀才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
小张道:“姐姐你可不知道,这吕秀才有些年纪了,先帝在时还夸他是……是什么……才能秀异之士,本来要赏个官做,可是这吕秀才不稀罕。当初他来应试无非是要堵住家中亲众的嘴,如今既然高中,那就回乡过他的太平日子去了。
如今算算也要六十几岁了,听说他平日没什么爱好,就喜欢一些字画古玩。前阵子得了一盏前朝传下来的紫茶壶,爱得根宝贝似的,有人重金想买他还不肯割爱。结果前些日子家里进了盗贼将他脊梁骨打断不说,将满屋子的字画古玩悉数尽毁。吕秀才在床上挺了两天就嗝屁啦。”
南怀珂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伙贼人是冲着紫茶壶去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多半是以讹传讹。”
“小姐可不知道,那本来欲要重金买下茶壶的人就是顺天侯。”
“顺天侯指示人这么干的?这话可是乱猜了,不好胡说八道。”
“也未必是胡说八道。”翠浓忽然绷着脸道:“顺天侯此人,行如此阴毒的手段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小张连忙左右去看,见无人靠近这才小声说:“啊哟姑奶奶,这话你可小点声说。”
“本来就是。”翠浓没有说自家曾被顺天侯诬陷的事情,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你们两个也是在京中多年的,就没听说过吗?当年京中有位钱老大人,偏偏那时候皇上刚刚登基,钱老大人就被人构陷说是勾结醇亲王谋反,结果落得个全家处死的下场。
我娘告诉过我,说那钱老大人刚正不阿清廉正直,直到临刑前还在指天喊冤。还有几次……总之这顺天侯就是个小人,一味打击和他不睦的人,又爱揣度了皇上的心意去当鹰犬。就是凭这些才在皇上面前站稳了脚跟,否则他有什么本事皇上总爱召见他?”
“你这话不是说皇上昏……”小牟看看旁人低声道:“可别再说了小姑奶奶。”
钱家……那不就是南慕仙的夫家。南怀珂问:“你是说钱家是被诬告的?”
“我娘是这么和我说的,不几年就轮到我家了……”翠浓小声嘟囔一句,咬住嘴唇低下头不再言语。南怀珂愣了片刻也没有追问。
瞻拜完毕,众人入院上了楼,道士们烧了茶送到楼底下的茶房然后在一旁听吩咐,沏茶冲泡后再由南家的丫鬟们端着盘子送上去给各位主子。
正面楼坐了二太太、三太太等长辈;下一辈的哥儿姐儿坐在东楼,身边各留一个丫鬟伺候,其余的则在西楼等着伺候,闲时也能看戏。
知夏爱看戏,南怀珂就留了小蝉在身边应付一些事。上了东楼,一眼看见南怀秀独自坐在前面,虽然腰杆挺得笔直,面上却憔悴不少。
第283章 无赖道士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憔悴呢,似乎很难形容。压抑,孤独统统隐藏在她的眼中,韶华之年,眉间却已有一道浅浅的皱痕,整理的一丝不乱的发髻里精心藏掩着几根白发。
夫妻不睦,婆媳关系也不过尔尔,婆家其他人也不爱和她来往,从前那个顾盼神飞的美人在潘家的大院里独自枯寂,孤独常常令她彻夜难眠。
这正是南怀珂从前饱尝的,却又比南怀珂从前体验过的要轻上百倍,虽然心灵上得不到关爱,但至少没有人故意折磨。
“小姐,这边。”
小蝉搬出一把椅子扶着南怀珂落座,怀秀侧头看她们一眼,速度极快地动了动唇,眸色晦暗得一片贫瘠,复又偏过头去。
南怀珂看得真切,她口中骂得分明是“贱人”二子,她倒不气,环顾周围小声问:“怎么独不见怀贞?”
小蝉小声回:“方才听伺候二房的人说三小姐中了暑气去静室休息了。”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逛到后半截就不见了她和二太太。南怀珂心中冷笑,妹妹身子不爽做姐姐的也不去看看,看来南怀秀还真是熬死了心。
上来一个小道童,递了戏本说:“今儿预备了两本戏,那边楼里太太们又点两出,说请小姐们自点。”
南怀秀点了一出,底下几个妹妹挨着脑袋挤在一块嘻嘻哈哈点了两出,南怀珂其实不太爱看戏所以没点,崇礼爱看好玩的,指了一出《草船借箭》。小道童下去,中间开戏,各楼热闹起来。
崇礼跟在怀碧怀湘几个女孩儿的身后闹个不停,怀碧怀湘见他圆润润的脸可爱,遂将果子捏在手心里叫他猜。
“崇礼猜错啦没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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