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0昆仑小仙0
李妈妈这么做,看来是为了女儿不得不存了死志。不过她往日帮着那母女二人坐下不少肮脏事,真就死了也不算亏她。
南怀珂道:“我要问的方才就问了,关于姨太太的事,你把真话说给两位老爷听听。小蝉,你先去外头让他们把怜儿留下。”
“是。”
李妈妈朝着小蝉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最后开口:“姨太太的死,是……”她顿了下来,仍旧死死盯着门外的方向,直到看到他们拖着怜儿又出现在几道门外,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是二太太为了陷害二小姐做下的。”
众人哗然,怀贞捏紧了帕子小心翼翼看向自己的母亲,见母亲满头是汗,心下就有了定论。
南骏峨完全懵了,他吃惊地等着自己的夫人,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随后目光低低移向自己的大哥,看到那只手轻轻拿起茶杯又放下,他却是再没勇气敢抬头看一眼岐国公了。
岐国公面色沉静,待众人的议论声轻下才道:“往下说。”
“是。”李妈妈应了一声,将二太太如何气恨姨太太不中用、如何记恨南怀珂、又如何在生日宴上大闹一场、如何捡到簪子、如何扎入姨太太胸口、如何冤枉、如何毒害南怀珂说得个清清楚楚。
众人又是震惊又是无言,连丫鬟们都离了一步,看二太太的眼神变得古怪——这人可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杀了,可不是丧心病狂!
“竟有这样的事?”岐国公说得很平很淡,就像在听说书:“二弟,你说新奇不新奇?”
“这……”南骏峨答不上来。
“你这该死的奴才!”二太太抖着手说:“你要死了!想是你眼见着她们如今登高,就要助着她们踩上我一脚。大哥,奴才说的话怎么能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李妈妈道:“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污蔑太太。今儿回来到现在,中间我都没见过外人,又如何知晓二小姐的心思以至于就要助她污蔑太太。老爷不信可以去二太太屋里翻翻,太太的床头枕头底下有她常抄常诵的往生咒,日夜各诵念二十一遍可消四重罪。四罪五逆十恶,都和杀戮口舌有关,太太若没杀生,念这个是做什么。”
“去查。”岐国公冷冷吐出两个字。
第288章 怀贞之心
底下的人做事也爽利,很快就来回禀,果然是如李妈妈所说的如出一辙。
岐国公将东西往南骏峨的面前桌上一丢,冷冷一笑说:“有趣,二弟你看看。”
南骏峨瞥了一眼没敢动作,岐国公靠在椅背上说:“自开府以来还没出过这样辱没名声的事情。当伯母的杀了自己的妹妹赖给侄女儿,真是闻所未闻,二弟,你也不害怕?”
“怎的就认定是我杀的人?!”
“弟妹,李妈妈说的已够详细。”
二太太铁齿道:“奴才而已,朝秦暮楚也是有的,何况又没有铁证。报到官府里众证定罪时也只有一人,如何就能给我定罪?”
大齐没有证据而需要证人指证的做法称作“众证定罪”,所谓“众”即需三人以上,显然要在官里定二太太的罪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官里虽不能定罪,在南家却不是这么说了。一次又一次,南骏峨早就厌恶妻子带着怀秀的所做所为,不满与日俱增终在今天达到顶峰,他第一次动了休妻的念头。
说到底他为什么被贬官,还不是因为妻女得罪了南怀珂的缘故,大哥视这个女儿极重,种种所为必不能忍。
如今居然又闹出了人命,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妻不贤家不宁,他半辈子的努力都毁在了这个女人手里,简直是夜刹星来讨债来的!
南骏峨的眼里充了血,目光可怕得简直像要吃人,二太太觑他一眼心中发颤,就算她说得再头头是道,府里也没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了。
岐国公不紧不慢说:“南家素来仁德,二弟妹到底是自己人,要送交官府我也于心不忍。二弟你看着办,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就是。”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要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那是极大的家丑。家不可散,脸不可丢,这也是他只弄得南骏峨被贬官而至始至终没有动过分家念头的初衷。
但是一个“合理的交代”……二太太犯得是大罪,什么样的交代才是合理的?南骏峨正琢磨这句话岐国公已经起身:“尽是些不成体统的事,这宅子里也该好好整顿整顿。”
三太太连忙起身应:“大哥说的是。”
岐国公往门口走去,路过南怀珂身边时以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按了一下,眼中是肯定的眼神,须臾拔腿离开,留下厅里之人面面相觑。
终于南骏峨也起身,蹙眉狠剜二太太一眼道:“你跟我走!”
这两人走了,众人才三三两两往外散,只有李妈妈跪在地上无动于衷。今日出卖了主子,不管是二太太还是南怀秀那边她都去不了了。
这事还是和南怀珂相关,三太太到她身边悄声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南怀珂点点头说“好,那我先走了”。三太太便做主将李妈妈要回南家再送去庄子,至于怜儿还是留在府里做事,过阵子给她找个过得去的小厮配出去。
“多谢太太赐恩。”李妈妈叩了几个头就被人拖了下去。
“姐姐,走罢。”
怀贞推了推失魂落魄的怀秀。姐妹两个怎么都没想到,本来是桩不大不小的事情,这么一闹竟牵扯出母亲做下的恶事,还是这么一件罪不容诛的丑事。
怀秀起身,茫然看了看四周问:“母亲……贞儿,这可怎么办呢?”
“放心罢,不会报官的。”
“你如何知道?”
“姐姐你可真……大伯的意思你还没听懂吗?接下去只看父亲的心意了。”不过南骏峨的心意必须顺了岐国公的心意,那岐国公私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呢?怀贞并不十分清楚。
“母亲不能有事,否则我在潘家……他们会笑死我的。”到底除了母亲,这才是最重要的。母家是她唯一的依靠,要是事情传扬出去,她在妯娌间就彻底没法做人了。
怀贞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眼见南怀秀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她便自己先回去了。
累了一天,众人都乏得不行,二太太的院子里鸦雀无声,也不知南骏峨究竟会怎么处理此事。南怀秀只管躲在自己屋里哭,然而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晚间对着镜子正卸花钿,鸳鸯替南怀贞拆头发边问:“太太受了这么大气都怪二小姐,小姐为什么今日还要替她作证呢?”
南怀贞淡淡一笑说:“不是我要帮她,你没瞧见今日的情形吗?我们路过静室时隋晓早就守在了里面,到了戏楼,又见知夏正拖着燕儿说话。南怀珂根本是早有准备,整个一场请君入瓮的好戏,她算计的就是要利用李妈妈去揭穿母亲的旧事,只有姐姐这个蠢货才会那么莽撞做出这种事。
事已至此回天乏术,如今连累母亲不算,难道还要连累我的名声?我自然就卖她一个顺水人情,到底她的命比我好多了,今后有什么事她也能念着我的好。”
“可是今日闹出这种事,咱们二房以后岂不是连腰杆子都直不起来了?”
怀贞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半边脸喃喃:“还直得起来吗?早就直不起来了,他已经娶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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