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河西
说是他们家的床太简陋,先给他们换上这普通的,等让人把后面的山给盖成庄园,再给他们搬更好的来。
云诏本来是打算把这四个孩子都带到襄州的,然而外甥坚决要待在他们自己的家,他也只好叫人把屋子给孩子们盖好。
乐轻悠真被这阵势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大哥的舅舅这么有魄力,或许这对于云舅舅来说,就跟她的舅舅们亲手帮他们翻盖茅草屋一样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此一来,哪还有自己建设自己奋斗的乐趣了?
“麻烦您了,不过我们不能要”,乐轻悠赶忙上前阻拦让人卸床和家具的云诏。
云诏抬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这是舅舅该给你们的,可不能不要。”
“见面礼我们已经收过了”,乐轻悠坚持,“这些东西便不能再要。我知道云舅舅您是看我们的生活简陋想让我们过得好点,但是我们有能力改善自己的生活,若是什么都让您给我们安排好,我们还怎么成长呢。”
这一番话说得云诏没办法反驳,他不由抬头看向笑眯眯站在门口的母亲。
云老夫人笑道:“小丫头说得对,让那些人回去吧。早晨我与阿巍说了,他也是拒绝的。那是个有骨气的孩子。”
云诏无奈,只得挥手让那些人把三车东西再拉回县里去,床和家具都是他让人从县里采买的,他想了想,叫来管事,低声交代了一番,便让他也跟着去了。
快中午的时候,云老太爷精神不错地带着两个仆人从山上回来,叫把仆人逮到的两只野鸡给炖汤,“按着府城那种火锅的吃法,再弄些青菜来,咱们吃火锅。”
见平日走路都嫌费劲的父亲如此有精神,云诏心里很高兴,亲自叫上那两个提着野鸡的仆人,下去吩咐了。
午饭是云老夫人、云老太爷、云诏和乐轻悠四人一起围着小火锅吃的,吃到一半时,云老太爷还叫来了光海,让他坐下一起吃。
表示对他这么一个陌生人,却能好好照顾孩子们的谢意。
吃过午饭又歇了会儿,乐轻悠作为小主人,便带着三个客人去山上玩了。
直接带着他们来到玫瑰坡,此时正是玫瑰盛放的时节,经过乐轻悠精心照料的玫瑰,开得更是如火如荼,一朵朵火红的玫瑰,几乎是给东坡铺上了一层大红色的绒毯。
饶是见惯世面的云诏,也被这景色震惊了心神,“这是什么花,竟开得这般好。”
“玫瑰”,乐轻悠说道,“西面的土坡上还有黑色的呢,玫瑰特别香,还有理气解郁的功效呢。”
“原来……是玫瑰啊”,云诏扶着一朵盛开的层层叠叠的玫瑰看了又看,“这,舅舅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云老太爷在旁哈哈笑道,“你可别小看这座小土山,生长的好东西可真不少,往里面走,还有二亩大小的一片葡萄呢。看那叶子,跟我们在家种的那些,不像是一个品种。”
“我们家的葡萄口感更好,也更甜”,乐轻悠说道,“家里还有葡萄干呢,回去让外祖父外祖母和云舅舅都尝一尝。”
“好好”,云老夫人和云老太爷不约而同地答应,并不是馋一口葡萄干,而是为这孩子终于喊他们一声外祖父外祖母了。
云诏就不那么开心了,“轻轻啊,怎么喊我云舅舅?”
乐轻悠笑着解释:“因为我有五个舅舅呢,担心喊串了。”
话落,山坡上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乐轻悠一边挑着那些分叉出来的玫瑰骨朵儿剪着,一边陪着三个长辈兼客人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夕阳垂挂的时候。
山里的风带着被阳光熏蒸了一天的暖意,吹过玫瑰坡,将暖香布散得到处都是。
云老夫人看看那快要落山的太阳,说道:“咱们回家去吧,阿巍他们应该下学了。”
云老太爷同样盼着那个刚认回来的外孙早点下学,好能跟孩子多熟悉熟悉,当下便点头,提上小丫头一下午摘的半篮子玫瑰骨朵走在前面。
乐轻悠扶着云老夫人,见云诏还在观察这些玫瑰,便道:“云舅舅,我家有很多玫瑰小盆栽,你回去的时候给表姐她们带些。”
“真是个小机灵”,云诏背着手转回身,“那舅舅就不客气了。”
乐轻悠看得出来,这位云舅舅是看出这些花的商机了,她当然不会吝啬,回去后就把怎么培植法写出来,让大哥交给他。
他们昨天收了一大堆的见面礼,这个就当是谢礼吧。
回到家时,云家的仆人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然而直到太阳都落山了,也没见驴车出现在村口。
云老夫人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脸色也越发焦急,“昨天这个时候不是已经回来了?”
云诏正在看小外甥女儿给的盆栽,见母亲担心,便放下来手上的小花盆,起身道:“我去看看。”
还没刚站起身呢,那边驴车就进了村口,云老夫人忙笑道:“来了来了”,扶着丫鬟的手便往前走了两步。
“车后面怎么还跟着两个人?”云老夫人眯着看得不是那么清楚的眼睛,连忙唤云诏,“诏儿,过去看看,别是什么人找孩子的麻烦呢。”
云诏已经大步走了出去,未到跟前,便已认出是谁,不就是一开始没有孩子想让自家外甥养老后来又任由他后娶的媳妇作践自家外甥的乐老三吗?
乐老三扶着大着肚子的刘艳儿,几乎是小跑着跟在驴车后面,说了许多好话也不见乐巍有停车的意思,不由怒道:“小兔崽子,没有老子你能长这么大,现在你发达了,就不认养父了?”
一面说一面还得担心刘艳儿累着,忙得不行,再抬头,就见驴车停住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便傻住了,“云,云大老爷。”
云诏冷冷一笑,对乐巍道:“先回家去,你外祖母正盼着呢”,随后看向涎着脸的乐老三:“乐家三老爷啊,有什么事跟我说便是,缠着孩子做什么?”
“舅舅”,乐巍有些不放心,担心舅舅被乐老三用那几年的养育之恩讹钱。
云诏拍了下驴屁股,驴车便轻快地跑远了。
乐巍三人到家没多大会儿,云诏也回来了,正被云老夫人拉着说话的乐巍站起身问道:“舅舅,您没给他钱吧。”
乐老三刚才拦住他们的车,言语之间,不仅想要钱,竟然还有让云家给他在县里买个小铺子的意思,乐巍只觉十分可笑,他根本不欠他们什么东西吧。
就算欠,也只欠李氏的抱养之恩,而那,舅舅也已帮他还了。
“在他家我外甥净吃苦去了,我能给他钱?”云诏拍了拍乐巍,“跟你外祖母说会话,就吃饭了。乐老三那边不用担心,以后他不敢再拦你们的车”
乐巍点点头,“让舅舅费心了。”
吃过晚饭,云家三人又留了会儿,这才坐上马车走了。
暖暖的春风吹起车窗帘,给车内带来一阵清爽,微凉的玫瑰香熏染了整个车厢,云老太爷看着一车的盆栽玫瑰,感叹道:“阿巍运气不错,能有三个跟他关系比亲生也不差什么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