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河西
“你们”,赵佳儿红着眼眶,狠狠地瞪着冯氏,“别太恶毒了,你生了儿子我爹听你的话,但我也是她亲女儿。”
冯氏冷冷笑道:“我再恶毒,也抵不上你这个想推亲弟弟到井里的姐姐。”
赵佳儿大吼了声血口喷人,还要理论的样子,冯氏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对乐轻悠道:“轻轻带着小河儿去屋里玩叶子牌去。”
乐轻悠听出这其中有事,牵着小庆河回到屋里,看着他从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抱出好几副叶子牌,陪他玩着时,才是问他刚才为什么喊得那么大声。
小庆河认真地抓着牌,还一心二用的回答表姐的话,“春天的时候,爹带我们在后院放风筝,姐姐绊了我一下子,差点没把我栽到井里。我娘跟我说,姐姐再敢靠近我,就让我大声喊她。”
冯氏正好进来,闻言,把那天的事详细地跟乐轻悠说了说,乐轻悠才知道,并不是小孩子感觉出错或者冯氏本就对赵佳儿心存芥蒂,而是有下人亲眼看见的,赵佳儿故意把小庆河往井的附近引,跟着就绊了他一下。
“也幸而是当时杨大娘凑巧过去给他们送东西吃看见了,快跑着过去抓住了小河儿腿,要不然等你舅舅过去,什么都晚了”,冯氏低声说道,声音微抖,眼中有恨意一闪而过。
就算有老四在一旁看着,她也得治了他这个女儿,必会给她找个好亲事的。
这么想着,冯氏长叹口气,对乐轻悠道:“以后小心着她,这孩子私底下还跟她那个娘有接触,她娘是改嫁到了青山集上的一家地主家,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鳏夫做填房,过得听说还不如跟老四的时候自在,现在我们又过得这么好,她那心就彻底歪了。老四这女儿,一直看不惯我,再加上接触着她娘,现在可是狠毒。”
说到这里,冯氏觉得有利用外甥女之嫌,他们家能到现在,都是多亏了轻轻,便打住不说了,只道:“她看上了你那三哥,别让她靠近了,多至一年,舅母保准把她许出去。”
乐轻悠点点头,见小庆河听得认真,笑道:“你听得懂?”
小庆河道:“听得懂,我娘一定会好好教训姐姐的。”
乐轻悠微微皱眉。
冯氏并不觉得让儿子听到这些有什么不妥,也笑道:“乖儿子,可不要跟外人说,要不然,爹爹就不要我们了。”
乐轻悠:“……”。
晚上吃过饭,陪着四舅舅母说了会儿话,哥哥们照旧先和她一个屋复习功课,乐轻悠便把下午舅母说的那些话跟他们说了。
“三哥,你要注意点,最好考试这两天别单独行动,也别和赵佳儿说话”,乐轻悠这么交代道。
在这里讲究非礼勿视,如果赵佳儿设计三哥看到她什么,再以死逼着三哥娶她,事情就很不好办了。
至于说三哥会不会看上赵佳儿了,乐轻悠很清楚,没那可能,上次还因为赵佳儿碰他东西生气呢。
方宴眉眼不动地应了声好,问乐轻悠:“如果三哥真被她设计到了,不得不娶她,轻轻会不会帮我?”
想了想以后可能有那么个三嫂,乐轻悠打了个寒颤,忙道:“我会注意的,坚决不让三哥被她设计到。”
乐巍奇怪地看了眼方宴,交代乐轻悠,“四舅家的家事,你不要掺和,你还小,不明白,这之中,四舅母也有处理不妥当的地方,你千万不要因为赵佳儿有心于你三哥而针对于她。”
他心里,对于舅母跟轻轻说那些,是很不喜的,总有种她拉着轻轻跟她站一队的感觉。
“清官难断家务事”,乐轻悠说道,“这往往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我不会管。”
乐峻不由笑道:“你看得倒是明白”,他没来舅舅家几次都看得出来舅母根本没让赵佳儿接受她的努力,她现在有了小表弟,腰杆自然硬了,因着本就对赵佳儿的反感,自然跟她越处越糟。可她不该跟轻轻扯那么多,把赵佳儿塑造成轻轻和她共同的敌人,幸亏是轻轻时常不瞒着他们话,若是参与她们母女的争斗,以后会留个什么名声。
不过大哥已经嘱咐过了,乐峻也没有多说的意思,站起身给乐轻悠拆发髻,“哥哥给你梳头,然后早点睡,明天送我们去考场。”
乐轻悠嗯了声。
方宴看着她,低笑一声:“傻丫头”。
岁考用时一天半,考完,兄弟三人就准备带着乐轻悠回家去的,然而还没回到赵老四家,就见夜平神色匆匆地迎面走来。
方宴率先问道:“夜平,不是让你陪着轻轻,你这是做什么去?”
夜平见三位少爷回来,大松一口气,“我请大夫去。上午小姐没出去,本来陪着表少爷玩的,快中午的时候,表小姐请小姐去离这儿不远的一家酒楼吃茶点,还说有事说,小姐去了,我也跟着的。可不知道吃的东西里有什么,小姐很快就没法儿走了,硬撑着让我掺了回来,一回来就躲在屋里。我怎么叫也没声音,舅夫人进去看了什么都没说,只让我快点去找大夫。”
夜平的语速极快,大冬天额头上都渗出冷汗来。
乐巍握紧双拳,吩咐道:“骑马去,快去,找最好的大夫。”
方宴和乐峻已经一前一后地快步跑回家中。
冯氏正满脸发红地质问一脸无辜的赵佳儿,“说,你哪儿来的那种脏药,还用到轻轻身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老四一脸着急恨铁不成钢地站在另一边,见女儿吓得发抖,脸上的泪珠子不停往下滚,对冯氏道:“轻轻怎么着了,你有话慢点问。”
赵佳儿哭道:“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我们吃的一样的东西,可是有男人在我们周围坐下后,她就坐得不老实起来……”此时看见方宴大步跑进门,她忙上前,伸手抓住他的双臂,“方宴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轻轻怎么了。我只是想要跟她好好相处,谁……”
话没说完,就被方宴一脚踹了出去。
方宴半点没客气,却也一句话没说,快步向乐轻悠暂居的客房走去,一推门,闻到满室馨香,他心里一突,忙关住身后的门,随手插上,挡住了外面的乐峻。
“小宴,把门开开”,乐峻猛地顿住,拍着门吼道。
方宴全身僵硬地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侧身趴在床上,用红如胭脂的脸颊一下下磨蹭着枕头的乐轻悠,她的长发半散在肩上,已经略显曲线的玲珑身躯艰难轻缓地在柔软的大红锦被上晃动、发抖,几不可闻的脚娇吟,从那小小檀口中吐出。
方宴猛然见此情景,只觉全身都麻了木了,短短的一个瞬间,对他来说却好像漫长的年月,倏尔,背后乐峻拍门的声音灌入耳内,他抬手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开口道:“二哥,情况比较复杂,你在外面看着,轻轻可能中了毒,我以前的家里有功法,我会解。但是千万不要让别人进来,轻轻此时很难看。”
说完了,方宴狠狠吸一口气,快步到洗脸架边,将那盆里的水全部泼到炭盆里,跟着,才缓缓移动脚步,向床边走去。
乐轻悠已经快被烧迷糊了,不知身体中哪里在发痒,感觉有个冰冷的东西贴到额头上时,她下意识地便紧紧追逐,其余的,根本无暇想。
刚才还蠢动的内心,在此时全被疼痛侵袭,方宴双眼发红,抬腿跪在床上,将那个此时已经软成水的娇小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埋头在她小小的颈窝,将双手按在她的后背上,方宴缓缓运起内力,随着时间的流失,怀里躁动不安的小人安静下来,灼热的体温也一点点恢复正常。
方宴这才松开手,看着已经在他臂腕里安睡的小丫头,眉眼之间全是浓鍀化不开的温柔,低头在她额上落上极轻的一个吻,他单手抱着她,将她安放在大红锦被之下。
愣愣地在床边站了会儿,方宴握住微微发颤的手,转身到桌边试了试茶壶的温度,倒了杯温凉的茶水,返回床边,声音低低地哄着乐轻悠喂了下去。
又在床边呆愣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走到门边,深呼一口气,尽量平静如常地将门打开。
门刚开,乐巍和乐峻便堵住了门口,两道声音一句话:“轻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