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妖逃之
他顿时有些无措,嘴唇动了好几次,好半天才挤出结结巴巴地两个字:“别……别哭……”
夏云烟猛然抬起头,急急问:“崽崽,你能说话?”
天可怜见的,她一直以为他已经被坏人给弄哑了。
崽崽?男人一怔,这两个字好熟悉呀,他好像听过有人无数次这样叫自己。
他好像忘了许多东西!男人的双眼里闪过一抹暴躁,他一暴躁体内地灵力就翻涌的越厉害,叫嚣着让他杀人见血。
他不能吓到小兔妖,握紧双拳,男人视线落到女孩关切地脸上,磕磕巴巴道:“能……久……不说……”
夏云烟闻言,很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能说话,只是血妖注定没啥朋友,他太久没有开口跟别人交流,导致现如今说话生涩而困难。
现在情况还算好,就算吐字艰难他还说得出来,时间再长一些只怕他会彻底失去语言能力。
夏云烟抹掉眼泪,努力挤出一抹笑:“我喜欢跟别人聊天,今后你陪我多多说话好不好?”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为难,他嘴笨,声音也不好听,其实他并不愿意开口,可是瞥见小兔妖期待的表情,他不想他失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夏云烟心软成了一片,崽崽不论怎么变,在她面前,他还是那个她有求必应的小伙伴。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伸出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比了一下,低声道:“你看看戒指里面还有没有灵鱼,就是这么大,身体是银白色的,有着火红色的背鳍,如果有的话拿几条出来吃。”
男人闻言在戒指里翻了翻,随后他还真找到了小兔妖说的东西,他顿时满脸惊讶。这枚戒指他虽然一直戴在手上,可是别人看不见他又把以前的事忘了,里面有啥他都不知道,为啥小兔妖却什么都知道?
难不成,他们以前就认识?
看到男人望着自己眼巴巴的眼神,夏云烟又好气又好笑,她鼓励道:“你要说出来呀,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想问什么呀!”
不会说不愿意说的孩子,就要鼓励着他多说。
夏云烟没有想到崽崽小的时候她没有操心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反而他要成年了,却要重新让他学会说话。
这真的是一个不省心的大坏蛋。
“以……以前……我……我们……认识?”
男人的声音又哑又结巴,像风轻轻刮过的砂纸,难听不已。
夏云烟却很高兴,再次给了他喜欢地蹭脸举动:“崽崽真棒!你先吃灵鱼,我给你讲一些以前的事。”
两个人一起相伴着长大就是这点好,有一天如果同伴把过去忘了,她却记得那些美好时光,可以把这份记忆再分享给他。
夏云烟没有提伤心的往事,只说了一些他们两个小笨蛋当年住在黑暗深渊闹出的一些有趣的事。那些时光,哪怕冬天的时候万里冰封,到处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但是她跟崽崽相互依偎,日子也是温馨快乐的。
男人听得惊愕不已,鱼呆呆地含在嘴里都忘了吞下去,撑得脸颊鼓鼓,倒是有了几分当年胖小子的模样。
小兔妖,不,面前的大宝贝说她其实是一株花妖,就是当初他以为她留下的那株金灿灿的幽冥花。明明小花妖口中的那些故事对他来说陌生而遥远,可是随着她的讲述,那些过往点滴慢慢渗透进了他硬梆梆冰冷的心尖,形成了一幅幅熟悉的画卷。
“好了,吃完就休息,有话我们明天再说。”再次给崽崽擦了擦嘴巴,夏云烟把他按在了石床上,受伤了就应该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的高大身躯往里面挪了挪,让出了一大半的距离,还伸手来拉她:“一……一起!”
夏云烟犹豫了一下,还是躺到了崽崽身边。他的左边肩膀受伤了只能侧着睡,为了让某个人乖乖听话,她还不得不换到里侧。
前两天被迫跟个妖怪睡一张石床,她随时戒备着,一直等到男人睡着了才敢真正入睡。可是今日得知睡在她身边的是崽崽,还是长成成年男子的崽崽,她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这是不是也算是跟个男人睡过了?
猛然一巴掌拍在脸上,夏云烟满头黑线,她现如今也成年了,是不是也开始青春骚动了?要不然她为啥会突然想这么诡异的问题?
龙崽崽却没有那些复杂的想法,闻着身边带着一股浅淡香味,却能令他灵力安定的小花妖,他把头凑到她脑袋边,有点犯困,喃喃问:“以……以前,我们……也这样?”
他都有点妒忌她嘴里以前那个他了!
“哪有!”夏云烟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以前你可乖了,都是自己睡,从来不用我操心你睡觉问题。”
龙崽崽抿了抿唇,以前那个他都没有办法蹭床吗,这么看来,现在的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
女孩的手像是有某种魔力,随着她的轻拍,他觉得越来越困,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听着身边轻浅平稳的呼吸,夏云烟却久久不能入睡。
和上次分别时比起来,这一次见面崽崽身上的血雾更多了,而且上回他远远地就感应到了她,这一回他可是抓了自己一下,听到她的声音才认出来。
这是不是代表着,血雾越重,他把过去忘掉的就越多?
说到底她其实并不担心崽崽的外伤,作为小时候就被雷劈过,没躺多久就活蹦乱跳的皮实小子,这点伤对崽崽来说要不了几天就会痊愈。
她更担心的却是他的脑子,以及身上这些缭绕的血雾。在没有破除怪异铃声对他的影响之前,崽崽就算不上安全。
现在她纠结的是,到底带着他直接回黑暗深渊还是留下来把事情查清楚,回去未必有人治得好他,而留下来想必又是一番凶险。
跟敖哥的七天之约也是为了利用这个时间让崽崽把外伤养好,到时候碰头了她跟敖哥他们商量一下,看具体怎么办。
晚上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第二天夏云烟醒来的时候,龙崽崽已经不知醒了多久。
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醒了也不吵她,只是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夏云烟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崽崽,早上好!”
他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声音嘶哑地吐出一个字:“好!”
夏云烟也不计较他就只说了一个字,翻身坐起去看他的伤。
经过一夜的修养,他的左边肩膀明显好了许多,伤口处结了厚厚一层血痂,连被他中二烧过的地方,也有一层厚重的焦黑,只要不是大力地撞击撕扯,伤口就不会崩裂。
夏云烟顿时更高兴,她一边跳下床穿上鹿皮鞋,一边把崽崽拉了起来:“走,我们去溪涧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