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小喵
蔡成济和项阳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眉毛都拧的死紧,粗犷的脸上装着大大的疑惑。这是那个工作狂江离说出来的话?关键还真有人会当真?是他们太单纯还是这个世界的套路太深,江离但凡能做到这两条当中的一条,还至于去年大年夜的时候进了医院?
“或许,你知道江队有很严重的肠胃炎吗?”蔡成济将嘴里不知什么味道的菜吞了下去,满脸希冀的问道。
妹子,求求你睁开眼睛清晰的看看这个虚伪的世界。
“肠胃炎?”苏言蹙眉,显然是不知道这个事情,但是表情又迅速的恢复了开朗:“所以江队才这么注意吃饭这件事啊!”她一脸恍然大悟,轻轻拍了拍手:“你们以后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肠胃,千万不能生病。”说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脚步略显轻快,好似是解决了一个一直以来的疑惑。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筷子,这手里的盒饭它突然就不香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江离从技术大队回来,然后便召集了众人开始开会。先是梳理了一番上午去走访三家经销商和私人酒窖的具体情况,蔡成济和项阳所去的那家啤酒经销商其实和另一家‘正平酒业’情况差不多,都是经营一些国内外常见的啤酒,且主要以批发普通啤酒为营生。只不过他们二人前去的那家负责人态度不是特别的配合,后来还是联系了分管那个片区的社区民警,对方才捏着鼻子应了。这两家啤酒经销商俱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倒是那家私人酒窖,众人纷纷表示值得商榷。
紧接着,大家又讨论了一下受害者的精神状况,假设对方的精神状态在短期内恢复的很好,那么要以什么的问询态度,才能对受害者的情绪进行最大限度的保护,并且得到警方想要的真相。
最后丁凯岳站起来汇报了一下有关于查看沿途监控,确定受害者轨迹这件事:“我们从三星街那个路口往回推,但是到了接近于开发区附近的时候,轨迹就断了,因为开发区那边刚刚成立没几年,沿途的治安摄像头配备并不完全,只有主路上有一些,那些岔路、小路几乎是没有治安探头的。”
“我们只能继续努力,争取把那个区域的监控都查上一遍。”
“嗯。”江离点点头:“我也已经和上面打了申请,要调取上午走访那三家的所有外部监控,以及其周边商户的外部监控。估计一会儿手续就能批下来,到时候项阳和小丁你们俩再去开发区跑一趟。”
“是。”项阳应道。
“至于……”
随着会议的进行,太阳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西落,最终只露出了半边脸。他们这边都在认真的倾听着江离对于接下来工作的进一步安排和规划,忽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江离不由得微微皱眉。
听着外面的动静很是慌乱,还夹杂着女人刺耳的哭嚎声,没过几秒,办公室的门被人推了开,露出了方佳茂的头。他带着眼睛气喘吁吁:“江队,席谖的父母来了!”
走廊尽头休息室内。
这间休息室和别的办公室都不一样,它的墙壁是全落地玻璃制成的,所以看起来宽敞又明亮。当初市局设计休息室的时候,也是考虑到公安工作压力巨大,有这么一个地方也可以让大家放松一下心情。
此时正有两名内勤的警察正在休息室内给一对中年夫妇倒水,只不过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心情,女人仍旧在不停的啜泣着,男人则是坐在那里微微弓了身子,双手抱头不停的叹着气。
江离带着苏言走了过来,随手敲了敲那扇玻璃门。
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同事看到他们二人过来,瞬间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了,急忙冲着那对夫妇道:“大哥、大姐,这位就是我们局里专案大队的队长,有关于您女儿的事儿呢,他们会给你们详细说明的好吗?”说完之后,就拉着另一名同事越过他们的身边,走了出去。面对受害者家属如此沉重的一件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住的。
苏言低头摸了摸鼻尖,随即将玻璃门给关了上。
“你们只管给个准话!”那中年男人似乎是压抑到了极致的崩溃:“我们这六年来东奔西走,听到哪个地方找回了几个被拐卖的儿童,我们都要巴巴的赶过去,这回可是你们公安局主动联系的,我女儿……席谖……是死是活……你们总得给个痛快话吧!”
“呜……呜……”听到他这么说,中年女人原本强自控制的啜泣声再也压不住了,不断地从口中逸出呜咽,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似乎在听到自己丈夫嘴里说出‘死’字的时候,她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的崩溃。
因警方通知的时候也只是说可能有了席谖的线索,所以夫妻二人什么都来不及收拾,立马买了最近一班的高铁票赶了过来,这一路的心情是何等滋味不必再提,夫妻二人甚至卑微的希望,这一切和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关系。对于他们来说,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幻想着,女儿虽然丢了,但是遇到了好心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了。19岁的年纪……应该是读大学了吧?
“麻烦您二位出示一下身份证。”江离略显冷酷的道,对于面前的场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但是偏偏是他这种态度,却成功的让夫妻两个的情绪收回了一些,女人似乎有些害怕他的冷脸,擦了一把眼泪,默默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两张身份证,递了过来。
江离示意苏言去核实一下,待到核实成功之后,他才再次开口:“根据六年前席谖失踪之后,你们提供给当地警方的DNA样本,我们南城市警方在今天上午的时候,确定了日前兴立区警方接到报案的当事人为席谖,她……还活着。”
中年夫妻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为了确定再次询问,在得到苏言点头的肯定答复之后,一切就像是被按下了一个开关。就连自打进入局里一直表现的足够冷静的男人也在下一秒泪流满面,和自己的妻子相拥做一团,发泄着这六年来各自心中的凄苦和无助。寻女六年整,似乎在这一刻,两个人才得到了真正的救赎。
“我可以见见她吗?”中年女人王娟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满脸的祈求:“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她是不是有了别的爸爸妈妈了?就算她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们也只是想见她一面,她十九岁了……我们肯定尊重她自己的选择!一面!就一面就好!”
苏言看着有些不忍心,略微瞥开了头,而男人席宏义则是上前将女人拉了回来,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肩膀。其实王娟心里未必不明白,刚刚警方用了‘当事人’这三个字,这其中代表的含义怕是没有多么的乐观。而且席谖失踪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了,他们夫妻寻女这么多年,接触到被拐卖的按理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岂能不知这个年纪的孩子被拐卖之后到底是去被逼着干些什么,总之不会像那些年纪小的幼儿一样好命,大多数都是被没有孩子的人买回去养着。
“你们当然可以见她,但是席谖目前在精神上会比较虚弱,而且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她有比较大的可能会不记得二位。”苏言必须实话实说,以免夫妻二人在见到受害者的时候情绪控制不住,到时候伤害的可是三个人。
“她……她……残……”王娟终究是不忍心把那两个字说出口,努力压抑着再次被逼到崩溃边缘的心态,使劲的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让呜咽声透出来。
看着两口子询问和祈求的目光,江离微微摇了摇头:“席谖目前身体状况还算是良好,四肢健全无致命伤,只是她的心理上稍微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医生表示康复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这就需要你们做父母的站在她的身边支持她,安慰她,鼓励她,使她尽快的恢复到正常人的心里状态。”
“你们可不能还没见到她就先受不了了,她现在是最需要你们的时候。”苏言安抚似的看着他们:“一家人能够重聚在一起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别的困难相信你们都能一起度过。”
王娟和席宏义对视了一眼,均点了点头,王娟也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心情。的确,他们夫妻二人这六年来什么苦什么罪没受过?为了找女儿,简直是历经了人世间所有的炼狱,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如今女儿终于找到了,只要从今以后一家三口能够永远不分开,别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接下来的时间,夫妻两个的情绪终于渐渐归于稳定,之后又分别拍着胸脯对天发誓一定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之后,架不住两个人眼巴巴的央求,且也的确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在晚上七点多这个时间,江离和苏言带着他们出发前往了兴立区的人民医院。
四人到达医院的时候,负责席谖的那位男大夫已经下班了,好在另一位知晓情况的女大夫也在,在反复确认之后,女大夫才勉强同意王娟和席宏义去见席谖一面。
等到真的走到病房外,与女儿只有一道门的距离的时候,夫妻二人反倒迟疑了。
苏言鼓励道:“你们再不进去,大夫规定的探视时间可就到了啊。没听到刚才医生说的话吗?她的意志力实际上是非常强的,我相信她就算已经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忘记你们。”
夫妻两个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门轻轻的走了进去。
江离和苏言并未跟着,而是隔着一道房门透过玻璃从里面张望,在看到王娟和席宏义两个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对着床上的那个人轻喊了两句什么,少女微微回了头,有了一丢丢的反应。
随即王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但是心中仍然谨记着警方和医生的嘱托,语气和表情都是万分克制的,她跪下也不过是为了忏悔。这六年来多少个日日夜夜,内疚都在不停的啃食着她的心,为人父母因为自己的失职造成了女儿的半世流离,在她看来,简直是罪无可恕。
很快,苏言便微微侧过身远离了房门前,不再去看屋子里的场景。
江离察觉她的动作,微微瞥了她一眼,复又收回目光认真观察这病房内的情况。所有人担心的受害者会受到刺激、亦或是抗拒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病房内只隐约传出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没有尖叫也没有哭喊。
确定情况稳定之后,江离也侧过身倚靠在了墙壁上,对于这种‘大团圆’的场景,看多了令人眼睛发酸,并没有什么好处。
不知为何,苏言觉得江离此时此刻的表情也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是为了什么,最终只能以太累了勉强做了解释。她想了想开口道:“按照现在受害者的情绪稳定度来看,她应该很快就能接受咱们的问询了。”
“……”江离正要说话,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了,王娟探出了半个身子,还一边用袖子抹了抹挂在眼角的泪:“两位警察同志,小谖她想见你们……”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带着一丝疑惑,不过仍旧跟着王娟进了病房。
进去才发现床上的少女似乎也哭过,听到动静抬眼看了过来,此时的席谖不再是木着一张脸,神情呆滞的模样,那双眸子里多了许多的情绪,表情也是颇为灵动的。
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你……之前都是装的?!”苏言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颇为笃定。
席谖闻言,脸上甚至做出了抱歉的表情,咬了咬下嘴唇之后,艰难的开了口:“也不全是。”声音里仍旧带着伤了嗓子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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