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叫她们去面点间找我吧。”正好给这俩小丫头上上课,看新世界的大门好不好推。
许倩和阿苗过来时,面点间只有一个哼着小曲儿剥咸蛋黄的晏骄,两人行了礼,觉得有趣,便也洗了手来帮忙。
“这回的案子,有好些不明白的地方吧?”晏骄笑着看她们。
两人乖乖点头,四只眼睛巴巴儿的瞧。
晏骄把剥蛋黄的任务交给她们,重新洗干净手,用勺子挖了点豆沙和枣泥,“张嘴。”
俩小丫头听话的张开嘴巴,下一刻便欢喜的眯了眼,“好甜哦。”
豆沙和枣泥都煮的软烂,一概皮和核都剔除干净,还反复用粗纱布过滤了,真是入口即化。
“最喜欢哪种馅儿?”晏骄笑眯眯问道。
“豆沙!”许倩脱口而出。
“枣泥!”阿苗不假思索道。
“嗯,”晏骄一边擀油皮,一边闲话家常一样漫不经心道,“其实这男女关系上也是如此,各花入个眼,你喜欢的,别人未必喜欢;可别人喜欢的,你也未必合得来。所以这种事,只要不有违律法伦常,不必在乎别人怎么看。”
两人似懂非懂的点头。
这两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惨。
许倩爹妈死的早,哥哥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她拉扯大,如今有了嫂子,却发现小姑子活脱脱一个假小子,跟她以前接触过的姑娘截然不同,关系不大亲近,更不会跟小姑子说这样的事儿。
阿苗更不必说,家里那么多孩子,爹妈拿她当个工具使,六七岁上就撵出门做杂工。若不是当年晏骄拦着认了徒弟,早就被卖了给哥哥换亲,自然更没人教导。
前几年俩小丫头陆续来了月事,什么都不懂,第一反应都是惊慌失措找晏骄哭,还是晏骄手把手教着怎么处理。
人都是感情动物,这么真心换真心的相处下来,晏骄有时候都觉得自己额外养了两个年纪超标的女儿……
她在咸蛋黄外面裹上一层豆沙,又拿着自己打比方,“你看这世上那么多姑娘都喜欢文弱书生,可我就看中了你们公爷;而像你们公爷那样的武将,也大多喜欢柔情似水的大家闺秀,然而呢?他偏只喜欢我,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管外人怎么说去!”
许倩和阿苗听得入了神,也不自觉跟着傻笑,“是呀,大人和公爷最配了。”
“那是!”晏骄自卖自夸了一把,说完自己也笑了。
“这两个人相互喜欢了,难免就会顺着想点别的事,到了后面可不就要行周公之礼了?”晏骄戏谑道。
“哎呀,好羞人呐!”阿苗捂着脸道,露出来的耳朵尖红红的。
“你这些年跟着大人解剖过那么多具男尸,什么没见过?偏又在这里害起臊来!”许倩哈哈笑着打趣她。
“是呀,这有什么好害臊的,都是人之常情,你们也到了这个年纪了,提前了解点知识,免得来日手忙脚乱的,又保护不好自己。”好嘛,这回连故作镇定的许倩也跟着红了脸。
晏骄看的有趣,心道这时候的孩子们可都真纯情啊!连拉个小手都能兴奋好几天的那种。
放到现代社会你试试?保准比大人懂得都多,哪里用得着她来进行这种初级科普。
“这两个人私底下的相处模式呀,也跟喜欢的口味一样,有的喜酸,有的爱辣,有含蓄点的,有奔放点的,有守旧的也有爱新奇的,这都没什么。两情相悦么,图的不就是一个欢快?又不是杀人放火的,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儿,还能增加点夫妻情/趣,有何不可呢?”
两个小姑娘顺着她说的浮想联翩,自觉面红脸热,一颗心砰砰跳的厉害,既害羞地想逃跑,却又觉得有种莫名的兴奋,舍不得不听,傻乎乎的模样特别可爱。
包完了蛋黄酥,却发现两种馅儿都剩了一点,晏骄略一想,叫了厨娘来,“凑一笼豆沙包和枣泥包吧,平安和老太太都爱吃。”
厨娘应了,转头吩咐人和面。
晏骄把蛋黄酥上都刷一层蛋液,再撒上芝麻,叫人放到烤炉里去,便又马不停蹄的去折腾叉烧肉。
大禄朝好像没有类似的概念,之前晏骄做了一回后,大家惊为天人。
叉烧肉实在是个好东西,其实做法也不算特别麻烦,做好之后衍生出来的副产品也太多了:
叉烧包、叉烧面、叉烧肉粽……
许倩和阿苗捧着脸蹲在烤炉前咽口水,神情恍惚道:“好想吃叉烧肉粽哦。”
“我比较喜欢叉烧包哎,”阿苗看着小伙伴道,“虽然肉粽也蛮好吃。”
“因为我不爱吃面啊,”许倩叹道,“所以根本就不想尝。”
爱吃米的北方人有点难。
“那回头我分一点给你尝尝啊,很好吃的。”阿苗道,说完又赶紧补了句,“不过你不想尝也没关系,个人喜好嘛。”
“小姑娘,你这种态度很不错哦,”晏骄夸奖道,见缝插针的教育,“感情方面也是如此,喜欢一个人呢,可以勇敢的告诉他,可是对方并不一定会有回应。如果对方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喜,还是及时收手的好,不然容易伤人害己。”
两颗脑袋齐刷刷点。
阿苗忽然凑近了问小伙伴,“白小少爷总来找你哎,他算不算在纠缠你?”
她口中的白小少爷是白宁的弟弟白熙,与许倩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两家人虽然乐见其成,可这几年眼见着许倩连个回应都没有,反而有越走越远的趋势,便都默契的没有再提。
唯独白熙,也不知是依旧懵懂,还是不知放弃,隔三差五就来找许倩玩,奈何后者忙于公务……
许倩愣了下,半晌才不太确定的摇摇头,“不算吧?”
不过说起白熙,她倒也满腹心事,突然就很忧伤的叹了口气,仰头问晏骄,“晏姐姐,我觉得我跟他越来越说不到一起去了。”
私底下,她还是经常叫晏骄姐姐,如此更亲昵点。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无情,但其实再正常不过了,”晏骄过去坐到她们中间,非常认真的分析道,“聊得来的前提是有共同语言,以前你们一天到晚都在一起玩,自然不担心没有话题。可如今一个在太学,一个已经正式在刑部挂职,每天接触的人和事物几乎毫无共通之处,聊什么呢?怎么聊?”
别说十来岁的少女,就是成年人很多时候也不得不面对这种苦恼。
“对啊!”一语惊醒梦中人,许倩用力一拍大腿,胸膛骄傲的挺起来,“哼,我越来越觉得他好幼稚,像个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