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喜桃
顾熙言叹了口气,从桌上端了一碗醒酒汤,迈着莲步朝床榻走了过去。谁知她坐到床沿儿上,男人身形一歪,竟是从床下滑到了地上。
顾熙言:......
只见男人察觉到身下地面的冰凉,微微皱了皱眉,两只臂膀摸索这环上身侧美人儿的小腿,枕在她的膝头,音色喑哑又低沉,“熙儿.....唔.....我的心肝儿......”
顾熙言听着无意识的呢喃,心中一片柔软,明明在人前那样的冷峻沉稳,在她面前却总是粘着她不放。
顾熙言微微伸手,把一碗醒酒汤送到男人的薄唇边,男人眯了眯眼,听话的把整碗汤喝了下去。
喂完醒酒汤,顾熙言看着抱着自己小腿坐在地下不起来的男人,发了愁。
萧让身量颇高,又是练家子,一身肌肉可不是白长的,顾熙言本就单薄,如今又怀着孩子,定是扶不动他的。
顾熙言沉吟片刻,正准备扬声叫下人进来,帮着把萧让扶上床,不料,男人竟是摸着她搭在床沿儿的小手,一个翻身便上了床。
顾熙言一愣,旋即松了一口气,不料她还没回过神儿来,满身酒气的男人便撑在她身子两侧,俯身下来,罩下一片阴影。
萧让虽是醉的不省人事,却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只见他的双臂虚虚环着顾熙言的腰身,俊脸轻轻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并没有用力气压到她。
男人就这么半阖着深邃的眼眸,对着她的小腹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顾熙言细细听了一会儿,才发现男人嘴里嘟囔的是“孩儿”、“父侯”之类的。
“父侯对不住你.....头两个月没有保护好你.....父侯有错....”
“要每日乖乖的.....不许折磨你娘亲......叫你娘亲舒坦些......”
男人浓眉微皱,俊眼修眉英朗无双,嘴里吐出的话却教顾熙言听得哭笑不得。
萧让正说得起劲儿,不料肚皮突然一动。
太医来诊脉时便说过,怀胎四月之后便会出现胎动,乃是胎儿在腹中伸展腿脚,不必惊慌。
顾熙言只觉得无比奇妙,鼻子微酸,一手抚摸着小腹,粉唇绽开一个喜悦的笑来。
萧让也仿佛愣了,仍是不甚清醒地伸了大掌覆在她的柔夷上,点了点那处小腹,道,“还未出世......便踢你娘亲?嗯?等你出来......看父侯怎么收拾你。”
顾熙言轻咬粉唇,望着身前的男人和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满满都是溢出来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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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踏枝
禁廷, 御书房。
四扇红漆木镂空雕花大门从内打开,一身朱红色朝服的男人大步而出。
男人宽肩窄腰,眉目英挺,身姿修长——正是萧让。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 两浙都是盐铁、丝绸重地,光是数行省、州府每年的税收, 都足以撑起一半的国库。
故而方才御书房中, 萧让请封两浙的时候, 新帝着实吃了一惊, 继而便是久久的沉默。
新帝李琮之所以没有遵从成安帝遗诏,褫夺平阳侯府, 一是平阳侯府根基深厚,想要连根拔起乃是不可能事。二是萧让带众将士死战,助他登上九五之尊之位, 这等“飞鸟尽,良弓藏”的事儿,李琮还干不出来。
除此之外, 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那便是经过围剿四皇子一役, 平阳侯府深得民心。
民心所向,胜之所往。
——以萧让手中握着的大权,若是有心颠覆,简直是轻而易举。
天下大定来之不易,百姓再也经不起生灵涂炭了。李琮并不痴傻, 当然知道“恩威并施”才是新帝的处政准则。
萧让今日进宫,直截了当地说了请封之事,亦是无声的告诉李琮——你没得选。
新任的内廷太监大总管福忠甩了拂尘,笑着迈着碎步上前,“恭送平阳侯爷。”
萧让微微颔首,掀起衣袍,大步迈下了汉白玉台阶。
远处,琉璃瓦金顶璀璨,朱红色的宫墙夺目。
往后,他和她的生活只有风花雪月,四时美景。
这权利的旋涡,再与他们无关了。
.......
顾熙言的嫂嫂杜氏昨日生产,顺利诞下了一双龙凤胎。
今日一早,顾熙言和萧让便回了顾府去探望杜氏和龙凤胎侄子侄女儿。
顾府,卧房里。
杜氏刚刚生产完,还不能下地,顾熙言的哥哥顾昭文留了萧让在花厅中说话,顾熙言便打帘子进了内室探望杜氏和新生儿。
“嫂嫂身子可好?”
杜氏忙直起身子,“可是熙儿?今儿个一早知道你和侯爷要来,可惜我这身子下不了地,只能在床榻上和你说话了,真是失礼。”
“什么失不失礼的?”顾熙言忙拉着杜氏的手,不叫她起身,“嫂嫂刚刚生产过,快快盖好,莫要着了冷风。”
杜氏笑了笑,又指了婆子从床榻旁的婴儿床上抱过来一粉一蓝两个小襁褓给顾熙言看。
只见襁褓中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儿正咂着嘴,不住地吐着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