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乐思央
大家都信奉科学, 古代的神迹,基本都是人为。考古专家们言之凿凿, 肯定太傅没有升天, 而是被皇帝给弄死的。
神宗皇帝的朝代, 离谢如月都有一千多年了,相距的时间过于久远, 中途一些史料也经过损毁, 很多都是后世的一些官员根据传说的猜测。
不过,神宗皇帝的陵墓, 在谢如月小的时候, 就已经挖出土了。
考古队完善的发掘出来,陵墓规模相当宏大,当地还在这个陵墓上建了个博物馆, 上面放了各种相关藏品。
谢如月没有去过,不过高中的政治和历史书里有相关的知识。
据说皇帝的棺椁里,专家们说,神宗皇帝娶了皇后, 但是陵墓里,皇后却没有葬在神宗的身边,而是在另外一个相邻的坟墓里。
陪伴着他的,只有那一个罐子,根据罐子上刻着的文字,里头装着的就是江广白的骨灰。
而且在江广白活着的时候,江家的那些族人过得还好,死之后,江氏族人却因为犯下罪过,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其实这倒也怪不得小皇帝,江广白虽然是江家人,可当年因为五公主的事情,她被除族,事后她功成名就,她也没有和江家人重修旧好。
这些内里的龃龉,涉及到皇室阴私,自然不可能被披露出来,也不会在正儿八经的史料中有所记载。
江广白并没有子嗣,也没有嫡亲兄弟。一个除族的人,自然不会管和她一点也不亲近的江家。她活着的时候,江家畏惧江广白,行事倒也还有分寸
她死之后,皇帝念着昔日太傅的名头,对这些多少沾了点江广白的族人,态度也是颇好,因为皇帝的宠幸,江家人就飘了。
江广白的亲爹,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更何况一些族人。
这一飘,就做出一些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倘若是其他人,皇帝看在昔日的情谊,可能还会放过一二,可是这些,是江太傅昔日的亲友。
爱之深,责之切。他爱太傅之深,就越是怨恨这些毁了太傅清名的人。
不要说什么是因为皇帝把他们这些人捧得太高,导致他们飘了的鬼话。莫说皇帝无错,便是皇帝有错,又谁能够置喙皇帝的做法。
但是这其中的缘由,是千年之后的谢如月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专家考据,江广白的那些族人,在皇帝年老的时候,被悉数处置了,并不知道江广白的娘亲一家,因为懂分寸,仍旧是朝堂中的肱骨。
她知道,专家们说,皇帝火花了太傅江广白的尸骨。
火化这种事情,在现代来说比较普遍,但是在最开始改革的时候,还有很多人不能接受,更何况讲究入土为安的古人。
也就是说,皇帝把江广白挖了出来,挫骨扬灰,这是非常深的仇恨。
先前小皇帝看过来的目光的确是冷冰冰的,让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小孩。
后世都知道,丞相江广白是个了不起的政治家,革新者,而且一生之中,从来没有做过背叛皇帝,背叛江山的事情。
可惜君心难测,天子向来多疑,小时候还好,长大了免不了就会产生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想到那么好的男人要被怀疑猜忌,还被下/毒弄死了,谢如月就觉得心痛。
谢如月觉得,她来这么一遭,很可能就是老天爷让她出言提醒,救下太傅的。
在这之后,她拿出当年疯狂追星的劲头来,努力地学习药理,想着能为太傅做些什么。
宫里头,崇拜太傅江广白的人其实有很多,毕竟宫里虽然换了个皇帝,但是很多都是宫中老人。
一些宫女还好,年纪大了,就被放了出去嫁人,太监却是一直得待在宫里的,等年迈了,才能被主子放出宫去,颐养天年。
这宫里有许多宫人,都曾经受过江太傅的恩惠。
在起初的时候,苏卿有意收敛,各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到大后期,她要做太傅,要做镇得住的人,也就没有再刻意压制那股锋芒。
出色的人,本来容易招人钦慕,更何况在这个宫中,实在是找不到比太傅大人更为出众的人了。
那些个糟老头子,还有三大五粗的武将,简直就是把太傅衬得更出众的存在。
宫里喜欢太傅的人很多,不过平日里大家都十分收敛,表现得并不明显。
不过谢如月就不一样了,她到底是现代来的人,思维模式和彻头彻尾的古人不一样。
谢如月又是那种比较活泼的人,性格比较外放,如果没有遭遇大灾,人很难内敛的起来。
她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算长,的确被坑了几次,可是现代生活中,步入社会了,一样会被坑。
到底年纪小,鞭子没有挨到她身上,她真不知道疼。
谢如月在行事方面,谨慎了很多,但是没有考虑到,连自己的感情也要收敛。
古代的那些制度,是拿来洗脑地位低下的人,让他们觉得自己天生低人一等。
即便形势所迫,她骨子里并不觉得人比人就轻贱到哪里去。
苏卿其实也赞同谢如月的想法,历史上有皇帝过于轻贱宫人,结果最后却被宫人活活的用绳子勒死。
要是每个大臣都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觉悟,那也不会有那么多野心勃勃试图谋反的存在。
这世上很多人,有些见识的,都并不认为自己一条贱命,不过在这个时代,形式所迫,他们得夹着尾巴做人。
谢如月这一点做得不太好,她太积极努力,表现得太出挑,偏偏嘴上没个把门。
要是她不在宫中,只在寻常人家,那心思豁达些,倒也还好。这邻里间,有泼妇扰民的,谁敢来招惹。
宫中却是极其讲究身份和规矩,你要耍泼放赖,身份高那还好,身份低贱,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
谢如月运气还算不错,一开始的时候,得了贵人的赏识,虽然稍微锋芒毕露一些,可是升了官,成了和自家的姑母差不多份位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