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渃栀
姚槿正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奚止却发声了,那声音可能是因为脸肿得有些厉害所以听起来含糊不清的,但是姿态摆的却是一本正经的,姚槿猜测,他大概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小乞儿,还挺有教养的。
“细以救惹我?”
清澈而微微有些干哑的声音一出,小公子自然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小脸不自觉地就皱了皱。
姚槿只道是这个小孩子的声音还真是好听,这个样子,这个声音,若是长大了,定然是一祸国殃民的妖孽美男啊。
话虽是含糊不清的,但听起来也是很好明白,不就是‘是你救了我’吗。还有,也就是一个小屁孩,她刚刚怂个什么劲,想到这里姚槿便放轻松,随意了些。
“嗯。是啊。小公子莫怕,以后跟着姐姐就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了,也不用靠着别人的施舍过活了,更不用小小年纪的自己一个人去密林里打猎讨生活了。”
奚止听得稀里糊涂的,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这话里的意思,这是把他当成了倒霉的小乞丐。不过这样也好。这种情况下,还将他带回了家,说明是想要留下他了。这样一来,他便不光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消息,暂时也有了个落脚点。奚止接着道:“介以细哪儿?”
这个也能听懂,‘这里是哪儿’嘛,姚槿瞧着小公子毛茸茸的脑袋瓜,忍不住手痒地轻轻揉了两下,答道:“这里是国师府,我是北岳国国师的女儿姚槿,以后可以叫我姚姐姐哦。”
原来此女便是国师府的小姐,貌似之前执书有跟他提过这个女子。奚止不禁开始仔细地打量起来眼前的女子来。
青丝如瀑若藻,肤若凝脂,白净得仿佛会透光,樱红朱唇,珍珠贝齿,一双桃花眼乌黑清亮,潋波闪闪的,颇为灵动,他不自觉红了耳根。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内敛、温婉尔雅似的美丽,姚槿长得是灵气十足,活泼讨喜的样子。此等样貌,较之北岳的第一美人也不妨多让。不过再想想之前那坠河的事件,美则美矣,可惜太蠢了一点?心智全长脸上了?
姚槿只是见对方一阵的沉默。
其实同时奚止也是不适应他人的触碰的,但也没有躲开姚槿,略一沉思,然后从善如流地道,“好,药介介。”既然决定留下来,自然要跟国师府之人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
姚槿听到自己捡的小可爱公子唤自己‘姐姐’是真的心花怒放啊,‘好,姚姐姐’嘛,除了刚才的时候眼神犀利了点儿,现下看来这小孩还真是挺乖的啊。真是越瞧越讨喜了。
“不知弟弟叫什么名字?”
对方又是沉默良久,久到姚槿都开始怀疑这小孩儿没有名字了,这才听到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回答:“席齿。”
席子?这是什么名字?
就算是取‘贱名’为了好养活啥的,那也大都是什么二狗子之流的。也没听说过什么桌椅板凳齐齐上的。更何况……席子?
“眼席的席,胡齿的齿。”
恰巧从门外经过的姚元闻言脚步一转便也进了房间,边往里走边好心地替乖女翻译了一遍:“是宴席的席,福祉的祉。席祉?是个好名字。”
姚槿终于听懂了,席祉,的确是个好名字,福祉嘛。
奚止见到眼前之人,的确是北岳的国师大人姚元,朝堂之上,还是经常见到的。他不动声色的暗暗观察着,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刚刚被救了的小乞丐。
“爹,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爹爹没事不能来吗?”姚元莫名感觉一阵委屈,乖女养了小宠就忘了老爹……
“哪有,爹爹来了自然是好的啊,最近都没怎么见到爹,甚是想念呢。”
姚元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点。
不过,他还真是有事找乖女,刚刚听到这房间里的声音,大致一猜,乖女肯定在这儿。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着来商量一下,给你带回来的这小公子……哦,是小席祉安一个身份在府中。不知席祉意下如何?”
“……些大银。”席祉闻言并没有异议,点头同意了,他的确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他能从断肠崖底活着爬出来,其实连他自己都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更何况是其他人呢。最起码,他的真实身份在近期是没有办法再用了。即便是说了也是没人会相信的,只怪他如今也就是一个孩子的模样。
“那爹爹打算给阿祉安个什么身份在府中呢?”
席祉听到姚槿那一声软软的‘阿祉’后耳根处又偷偷地泛起了红。还没有人这样叫过他呢,小时候母亲也只叫他‘止儿’。
“答银,不机席齿科有永兴作姚介介的扁弟。”
[大人,不知席祉可有荣幸做姚姐姐的表弟。]
闻言,姚元将头转向席祉,“表弟?”
姚槿是觉得无所谓,表弟弟,干弟弟,对她来说好像都差不了多少。都是弟弟。
姚元原是想将其收做干儿子的,不过在此之前要考验此人一番。并非姚元将人想得太坏了,主要是为了乖女,万事还是要小心一点儿,但却是没有想到此人没有求他收他做干儿子,只是想做个表亲而已。倒是挺知足的。心里对席祉的印象不禁从一开始的不喜也不厌,变得如今好感更多了一点。既是当事人自己提出的,那便先这样安排吧,至于收不收干儿子,反正时日还早,过段时间再另说吧。
“既是小祉提了,那便是表弟吧。”
姚槿余光一瞥,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便被她收进了眼里。姚槿拿手试了试碗壁的温度,还好,还没冷。刚好的样子。“先喝药吧。”
“那爹爹便先去忙了。”解决了问题,姚元自是要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最近也不知这北岳的运势是怎的了,大凶之兆过去了,又隐隐地含了煞,也够他忙的了。
“好啊,那爹去忙吧。阿祉,来,喝药。”姚槿毫无留恋的就去赶她便宜老爹去忙了。
刚刚跨了一只脚出门的姚元感觉莫名的扎心。
席祉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就着姚槿递过去的勺子毫无反应地喝了下去。虽然说对他的内伤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外伤也还是要治的。
至于做表亲,主要是不想跟这北岳的国师府走得太近。再怎么说,他的目标是这北岳没错。
姚槿给席祉喂了一碗药后,席祉便又睡下了。病人需要休息。姚槿便将空药碗端了出来,边走边想着,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后来一拍脑袋瓜,她忘了喝药后要给一颗糖酥给席祉了。只是当是见席祉喝药时并无半分汤药苦涩的表情,难道是这次的汤药不苦?
姚槿拿指头沾了一点碗里的余药尝了尝,顿时苦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呀妈呀……这小席祉真能忍。咱要回去吃糖酥。
第十章
席祉醒来的时候已是月弯高悬,繁星闪闪的了。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下了床,推开房门来到院中,月光的清辉下,席祉四下里随便瞧了瞧,直接就给惊呆了。
原来这北岳隐形的真正首富居然是国师大人姚元吗。
各种难得的珍稀药草种满了院子,这是直接让国师府的人当花给养了。
席祉忍不住上前想要看得仔细些,这株是人参,这株居然是雪莲,这株是……
饶是他作南淮太子,也从未同时见过这么多的珍稀药草出现在同一片药田,更何况看起来这还不是药田,布局更像是花坛。真是越看越令人心惊,也不知这国师府是怎么做到的将生长环境各异的各种药草全都种在了同一处,而且长势还甚是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