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渃栀
姚槿是不知道,由于她这番牺牲色相的操作,数十里外啥也不知道的齐大男主跟当时同在那府中的一干人等非常侥幸地躲过了一劫。
“我可以放阿槿出去。”奚止道。
闻言,姚槿将那句,‘其实我不出去也行’给憋回了肚子里。
只见奚止沿着那条玄金链走到了那石床上挂着玄金链尾巴的地方,手指动了几下那链子便被他从石床上分了下来。
两眼不见,玄金链的另一端也多了个看起来跟她脚腕上的脚环差不多的东西,姚槿看到他将那个玄金环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手腕上。
姚槿:“……”您是想遛狗吗!
姚槿见奚止戴完手环便过来拉着她的手似是要就这样直接带她出去。看来奚止是不甚在意这条明晃晃金灿灿的玄金链子,可是她在意啊,这样出去多丑啊,土豪也不带这么炫富啊。
“等等,阿止啊,你确定我们要这样出去?你不觉得咱俩中间挂着条大金链子,干啥都不方便吗,万一走得急了自己把自己给绊到了怎么办?”更何况这链子还是戴在了她的脚腕上。
奚止闻言果真将视线移到了下面那条累赘碍事还丑陋的玄金链子上。他在上面摸了摸,也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开关怎么的,明晃晃的玄金链子闪着闪着就瞧不见了。尽管在地上或空中乱抓,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摸不着。仿佛,他们二人只是每人戴了一脚环和手环而已。
“鲛巫的术法。阿槿,这下总可以了吧。”
自然是可以了,但是姚槿同时也发现了,那链子虽然瞧不见了,但它该有的长度还是那么长,这意味着姚槿她不能离开奚止太远的距离。就像个圆规只能在玄金链的半径里围着奚止转圈圈。
同时姚槿还有点儿犯嘀咕,不知法则它老人家会如何看待如今的情形呢,她可什么都没说啊,是阿止脑袋灵光,自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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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槿同奚止一同离开了那间地下室,终见天日的姚槿敏锐地发现,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又变了。不是山寨,亦非南淮境内的建筑风格。
“这里是哪儿啊?”触目所及,那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一眼望不到头,一块又一块四四方方的农田规整地排列着,颇有一种现代化农田的即视感。再往远了看,便能发现此处四面环山,颇为隐蔽。
奚止道,“桃源。”
地上是桃源,地下是炼狱。
姚槿则望着那广袤的田地默默吞了口口水,她是有想过要去享受一下田园般的生活,但是这么大面积的田地……还真是让人望而生畏啊。
她在那‘桃源’里住了有大概两日了才搞明白了这里的情况。
这里是位于北岳南淮交界地带群山峻岭间的一座无名山,由于从外面看来这一片的山,山势都极为险峻,山上又多生蛇鼠虫蚁,豺狼虎豹,所以鲜少有人来往此处,却是被奚止偶然发现了,用作秘密基地似的地方。无名山整座山都呈现出一山盆的样子,而他们脚下踩着的地方正好是无名山山顶的大凹槽里。
自然,那些广袤的田地也无需他们亲自动手劳作。奚止这么些年来,小仇大怨的,有多少人跟他相对抗最终却栽在了他的手中。那些人全都曾被抓来过此处,视情节严重,还有奚止的心情,有些人被直接送往地下的炼狱,有些人则有幸可以在这地面上劳作捡回一条命,不过,那些侥幸捡回一条命的人若是又动起了歪脑筋,那么迎接他们的便只有炼狱了。
她在这儿遇到的熟人还挺多。
首先是无尘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自己也垦了一块药田,不过无尘子自然是与那些做苦力的犯人们不一样了。然后还有唐家兄妹,打扮成了乡野村夫的样子,乍一瞧险些让人认不出来。还有些人她瞧着有些面熟却叫不上名字。其他的便全都不识得了。不过,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副寡言寡语兢兢业业劳作的模样,瞧着蛮和谐。配着这广袤的田地,说是桃源,还真有几分像那么回事。
姚槿本以为奚止是过够了复仇的生活也想过两天田园生活了呢,不想后来没过多久奚止便让那鲛巫将他们二人戴着的锁链给改造了一番,说是方便姚槿在这里转悠。改造过后,她果然是不用再像个圆规似的围着奚止转圈圈了,但是与此同时,奚止也在当晚便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将她自己留在了这里,一个人悄咪咪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奚止这一走,那些受苦受累的人瞧她的眼神慢慢地也跟着起了变化。原本是全程埋头苦干,只敢盯着地上的黄土跟绿植,而如今就算是闭着眼睛她都能感觉到有若有若无的视线在偷偷地观察着她。
姚槿表示看就看吧,无所谓,能理解,大概是这副皮囊太好看了吧。
直到一锄头照着她的脑袋抡了过来,差点儿就让她的脑袋瓜开花了。抡锄头那人是个女子,瞧不出年岁,脸上布满疤痕,姚槿还想着那女子是奚止的热烈追求者呢,后来一想不对,她脸上的疤痕瞧着像是被鲛挠的。这个人居然也是个熟人呢——韩柳青也就是那花青。
若不是她现如今的身手好,那一榔头下来,十之七八是要被轮中了。
姚槿躲过去之后,很快便有人将花青给控制住了,看打扮是奚止的手下,他们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直接将花青还有另外几个人一同带走了。于是,剩下的某些曾蠢蠢欲动的人又变成了最初那副兢兢业业的样子。
花青先前也是个身手不错的高手,如今三两下便被人制服了,这样看来,在这里劳作的所有犯人,应都是被废了功夫的。也是,若有功夫作为倚仗谁还会老实听话在这里做农活?
奚止是乘着夜色回来的,回来的时候面上毫无血色。这里虽然处在两国交界地带,但说起来,离那北岳京中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姚槿觉得奚止肯定是去了那北岳京中。
姚槿本想问问他究竟去做什么了,可是奚止只道一声无事便直接歇下了,怎么唤夜唤不醒。说是歇下了,但是肉眼可见的他绝对是受了伤,无奈之下,姚槿也只能先去找找无尘子怎么说也得让他给人瞧瞧,结果……无尘子竟然不在。
无尘子不在,姚槿便只好守在奚止的旁边了随时照顾了,鲛巫给了些药,也不知效果如何。
夜色渐深,姚槿不知不觉地便睡着了,醒来时奚止整个一大活人竟然又不见了。
姚槿:……都这样了居然还能蹦跶。
没得法子,她也不知道奚止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而且周围还有个鲛巫盯着她,就算没有鲛巫,奚止那些匿藏在林间地底的手下们,也是个大问题。
奚止这日回来,已是月上枝头,他像鬼魅似的突然冒了出来,这次,连话都没说直接就要摇摇欲坠地倒下。
姚槿眼疾手快,赶紧将他扶住,把他搬到了床上。如今力气大了点,好处就是搬得动奚止了……
她与鲛巫在奚止的床前一人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得端端正正的,愁的要人命啊!
少了无尘子,执书也不见踪影,只有个半吊子鲛巫还有点儿用,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他给人瞧。
鲛巫在旁边期期艾艾的,姚槿实在瞧不下去了让他有什么话直说。
他这才唉声叹气道,“主上这是自封了五成的功力,身上也没有外伤,应是受了内伤。”
姚槿给了鲛巫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你这说的不是肉眼可见的情况嘛。
鲛巫被噎了一下,才又道,“那……那是昨日的情况,今日的情况,看起来,应该是中了毒。这个毒若是主上没有自封五成的功力,自行逼出当是没问题,但现如今的问题是主上不只是自封了五成的功力,而且昨日还受了内伤,只能找药解毒了。”
“解开那被封住了的五成功力呢?”
“不成不成,解开了,这毒就散遍全身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毒?”
“不知道。”
姚槿:“……”要你何用!
似是读懂了姚槿的心思似的,鲛巫竟小声委屈地嘀咕了句,“可惜老朽并非专修医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