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二有糖
他眼底的光越来越暗淡,似乎每一次他捧着自己的心到她面前,换来的都是无情丢弃。
她将它丢进无底深渊,他就只能随着朝下落。他甚至能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碎成无数片,在无尽黑暗中来回碰撞。
这样的祁夜让唐糖有些慌乱,她忙摇头,“我不是的,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捧住她的脸,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拒绝的机会,直接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声音完全吞没。
唐糖骤然瞪大了眼。
他却没有动作,就那么紧紧贴着她柔软唇瓣,睁着眼睛和她对视,恨不得看进她心底。
而这样近的距离,她能清楚看到他眼底密布的血丝,还有眼角处那一抹湿润。
唐糖眼睫颤了颤,心也跟着颤了颤,他的唇滚烫,她好像下一秒就会因为这种滚烫魂飞魄散。
可她没有挣扎,和他对视几秒后,她慢慢闭上了眼。
她这样的反应倒是让祁夜僵了片刻,喉间快速滚动几下,他没有继续,而是松开了她。
唐糖眉心收紧重新睁开眼,他握着她的手放到他胸前,让她的掌心紧紧贴着他的心口,低声道:“感觉到了吗?唐糖,你觉得我会认错人,我会连自己爱的人都认不出来吗?”
掌心下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凌乱,几乎快要从心口跳出来,一下下击打在她掌心。
唐糖想,如果她真的也有心跳,应该是会和他一样吧。
她轻抿了抿唇,唇上似乎还有他滚烫的温度。
唐糖垂眸,声音很轻,“那如果,你真的认错了呢?”
祁夜僵住,唐糖忽然弯了唇角,抬眸看他,“如果你真的认错了,该怎么办呢?”
祁夜骤然狭眸,紧紧盯着她唇角带出的笑,那笑,让他觉得她在嘲笑他讽刺他。
她微偏头,问他,“你现在的心跳到底是为了谁?你想知道,谁才是你爱的那个唐糖吗?”
他握着她手的力道重了两分,忽然觉得心慌又害怕,颤声道了句,“闭嘴。”
唐糖却只轻叹了声,“其实我跟你坦白,真的不是想要伤害你,我只是不想看你再这么痛苦。我想告诉你,她的身体被火化了没有关系,因为她已经重新回来了,就在你身边。你也见过她,她是为了你回来的……”
祁夜闭上眼,牙根紧咬,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咬出来,“我让你闭嘴!”
唐糖深吸气,声音也更轻,“你那么爱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只要你用心去看,你应该能发现,其实……”
说到这里,她终于停下了。
他睁开眼,双眸泛红,她却能看清他腥红眼底铺天盖地的暗色,恨不得将她吞没。
那只染着血的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的声音都掐在他掌心,那双本就布满血丝的眼变得更红了,“唐糖,你非得这样对我吗?你非得让我这么痛苦,这么恨你才行吗?”
他其实没有用力,甚至因为要控制力道导致全身都在颤抖。他按捺着心中那头狂啸的野兽,并不想伤害到她。
唐糖低垂了眼眸,不再看他的眼睛。
比起他来,她好像很平静,再次道:“我就是不想让你痛苦,所以才不愿意再欺骗你啊。”
祁夜笑了,绝望的笑。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眼底又带着些扭曲的痛苦,“是吗,所以我应该感谢你的诚实吗?”
既然一开始就没有否认,为什么现在要告诉他?既然决定要告诉他,为什么又要拥抱他?
掐着她脖子的手握住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来。
想说什么,然而对上那双带着星光的眼,那些狠心绝情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他喉间滚动,忽然抱着她转身,用力将她压在了车身上。他狠狠盯着她,恨不得将她一颗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可最后,也只是咬牙说了句,“唐糖,我真的想掐死你!”
唐糖眼睫一颤,心里头又酸又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可这一刻,她就是忽然有些冲动。
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凭着那股冲动,她抱住他的脖子仰头就吻上了他,或者说咬住了他。
她用力咬着他的唇,狠狠的,不留丝毫力气,嘴里瞬间就有了血腥的味道。
他瞬然僵硬,却没有推开她。
而她也很快便松开了他,唇上还沾着他的血迹,她伸出舌尖舔了舔。
祁夜目光更沉,唐糖却忽然笑了,“你看,如果我真的想让你痛苦,我就会这样做……”
让他更加清楚的记得她,就算以后和莫凉在一起了,也没有办法忘了她。
他会永远记得,他曾经认错过一个人,爱错了一个人。
祁夜彻底僵住,唐糖深吸气,推了推他,“让开。”
她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反正,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要不要信都是他的事。
他就算再痛苦也好,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随着她的动作,祁夜果然松开她两分,唐糖抿抿唇,想从他怀里离开。
可她刚动,他忽然一把抗起了她,打开车门直接将她丢了进去。
唐糖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已经压下一道阴影。
“你……”
一个字出口,然后彻底无声。
跟她之前一样,他咬住了她的嘴唇,大手从她的腰际滑上后背,不断用力,将她朝自己压得更紧。
唐糖其实感觉不到痛,可她感觉到窒息,那种滚烫灼人的窒息。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开了她,只听到他俯身在她耳边,就连呼吸都在颤抖,“唐糖,你想逼死我,是不是?”
第21章 回家(四更合一)
唐糖闭上眼, 这样的祁夜,让她感觉到特别无力。
好像在他看来, 不管她怎么做都是错的。
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在逼他, 其实一直都是他自己在逼他自己。
感觉着他落在她耳边的灼烫呼吸, 她重重抿了几下唇,轻声道:“祁夜, 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她知道, 他其实已经相信她了,但是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认错了爱人的事实。
她都明白。
这种事的确很可笑, 特别是对于祁夜这种, 爱得偏执, 爱入了膏肓的人。
谁知道最后却发现, 连爱的人都认错了。甚至于,他的心还会为了一个错误的人而疯狂跳动。
这样讽刺,让他怎么能接受?
或许换做是她, 她也接受不了吧。
祁夜僵了片刻,她的反应, 她的话,都让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是的,他在骗自己。
他以为这样, 就可以掩饰自己认错了人的愚蠢。
甚至他以为这样, 就能让她收回那些话,让她承认她就是唐糖,是他爱的那个唐糖。
他不会认错。
可结果不过是让自己落入更可笑的境地。
他从她肩上抬头看着她, 她双眼紧闭,遮住了眼底的光。
然而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她撒娇讨好时笑起来的弧度,明明都和他记忆中的小乖一模一样。
直到此刻,他依然不敢相信,她不是她。
只是心里头还是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真正的唐糖是不会对他那样笑的。
所以,她或许,的确不是那个她。
目光慢慢暗了下去,他起身站在车门外,背对着她。
不过片刻间,就连背影都透上了几分冷寒,似又变回她刚认识时那个冷酷的他。
所有情绪都消失不见,腥红眼底只剩下无尽的黑。
他看着很远的地方,毫无情绪的开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可你来的时候不是说,你来这里,是因为想要两个帅哥吗?”
他顿了下,再开口时声音分明哑了一分,“我让人烧给你,你滚!现在,马上,从我眼前,滚!”
想要帅哥这句话是唐糖初见他时说的玩笑话,最后被他这样说出来,只让人难堪。
这也是他第三次对她说“滚”这个字,只是这一次,比前两次更让人难过。
唐糖眼睫狠狠颤了两下,眼眶灼烫生疼。
她坐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什么也没有再说,就这么消失不见……
祁夜眼角微动了两下,闭上眼,将所有情绪都掩盖,面容只余无尽冷漠。
……
祁夜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回了别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
脑子一片空白,太阳穴却胀痛得像是有铁钉在朝里钻,当真让人恨不得就这样死去。
以前他总觉得唐糖愚蠢,丝毫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理解唐糖了。
难怪她要自杀,也许真的只有死了才能解脱吧。
他闭上眼,混乱不堪。
以为自己不可能睡得着,迷迷糊糊间,却已经开始做梦。
四周很嘈杂,有女人的尖叫声,哭泣声,还有男人们让人恶心的调笑声。
随着那些声音出现在眼前的,是模模糊糊的画面。
很多男人围着一个女人,他们背对着他,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可那场景,丑陋得让人想吐。
那些声音和画面,刺得祁夜耳边嗡鸣,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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