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客水
可是它快,他更快,很快。
反应过来不过是一瞬,正处于大拇指与食指中的铃铛灵活地以一种巧妙的方式越过中指,最终停留在无名指与中指之间。
两指一松,最后将将落在手心中,大手一翻,已然五指合拢,手心朝向了安全的另一侧。
“延休似乎很是得空?”姒琹赟轻笑一声,凤眸干净清澈,冰凌凌的一片。
司寇延休懒懒地抚了抚散落的碎发,随意地勾起一抹笑,“不,本座很忙。”
“哦?”只是一个字,男人的丹凤眼很是无害地眯了起来。
“只是看你一直盯着这个铃铛……”司寇延休又飞快地伸出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看似无力地袭向男子干净的皓腕,“所以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引得我们的忈王爷这般出神……”
姒琹赟依旧笑眯眯的,右手保持握拳的姿势拖住他的肘部,左手紧握他的手腕,用力向内一折。
细微的喀吱一声轻轻响起,司寇延休却面色无异,只是左手用力向外一折,又是一个小小的“喀吱”声,司寇延休甩甩手臂,轻挑剑眉,“丞烜怎的这般无情?”
姒琹赟嘴角扯出一抹清雅的弧度,“延休的手臂莫不是折了?区区扭伤也这般大惊小怪。”
司寇延休坐到姒琹赟身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区区扭伤的确不算什么,本座在意的不过是丞烜那般宝贝之物。”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手绢儿,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不想丞烜竟连瞧都不让本座瞧上一眼。”
分明穿着的是最是英气的骑装,可那可怜兮兮的表情放在他身上却丝毫不违和。
姒琹赟却面色依旧,抿了一口又是有了些凉意的茶,“嗯,不给你看。”
司寇延休见实在没戏冷哼一声,“你如今的段数倒是越发得高了。”他好看的瑞凤眼尾翼上挑,似笑非笑的表情妖异娇媚。
“承蒙延休吉言。”姒琹赟将茶杯推到司寇延休面前,示意他倒茶。
司寇延休噎了一口气,哼哼唧唧地嘀咕了好一会儿却还是亲自给他斟了杯茶,“也不知道除了本座还有谁愿意这般亲近你,可就你还不知好歹……”
轻轻将茶杯放到姒琹赟面前,司寇延休笑得很是灿烂,“喝吧。”
姒琹赟淡淡瞥了他一眼,将右手松开,金色的铃铛只响了一瞬便躺在了司寇延休面前的桌上。
司寇延休眸中晕起几分兴味,精致的瑞凤眼因为这抹莫名的意味愈发夺目。
他捻起铃铛,向上抛掷又接住,重复此举,“从哪儿找到的?”
姒琹赟闻言笑意莫测,有几分诡秘的味道,“马。”清凉凉的一个字尤其好听。
“马耳?”司寇延休紧接着问道,笃定的意味分明就是肯定句。
姒琹赟轻悠悠地抿了一口温热的茶,赞赏的目光与司寇延休对视一瞬。
“甯和郡主。”司寇延休这回连问句都不用了,目光炯炯,直直地射向姒琹赟的凤眸。
姒琹赟却是敛下眼帘,微微一笑,“还有,禾府二小姐。”
司寇延休闻言兴味更甚,又一次将铃铛接住,却是没有在向上抛掷了,只是轻轻地摩擦地铃铛,薄唇微扬,“你怀疑谁?”
姒琹赟静静地望了他一眼,好看的唇瓣儿是少见的樱粉色,慢慢吐出两个字,“禾府。”
司寇延休摩擦铃铛的速度越发缓慢,他心下微微思量,这便与皇家纷争或私人恩怨无关了……
“有意思。”他将铃铛包进拳头里,紧紧地攥着,“这件事……我接了。”
姒琹赟面色不变,像是早就知道他会答应一样。
司寇延休含笑望向他,“那这个铃铛,到底在谁的马上?”
“甯和郡主。”姒琹赟望向远方的云海,生疏的尊称被他说出来却仿佛亲人间的呢喃。
“呵……”司寇延休又挑起散落的青丝,轻轻缠绕在指间把玩,“你是觉着西厂解决不了这件事?”
姒琹赟望向上首正向皇上禀报着什么的清丽少女,“不,皇兄的能力本王自是信得过的。”他微微勾唇,“我只是……”想多给她一份保证罢了。
铃,铃铃……
细碎的铃铛声渐渐响起,由近至远,飘渺得仿若天外来音。
女眷席
从上首窈窕走下,锦甯在向皇上禀报前已然换好常服,以示尊敬,毕竟骑装到底不是正经女儿家该穿的服饰。
“甯儿,这般惊险之事你可无大碍?”赵盼儿微微蹙眉,担忧问道。
“并无大碍,若是本宫有个什么,还能好好地站在你面前?”锦甯轻轻笑笑,柔声安抚。
赵盼儿佯怒瞪了她一眼,“也罢也罢,反正甯儿与我也不亲近了,连这等大事也不率先告诉我。”
锦甯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角,轻笑出声,从容不迫地捏着袖口,皓腕微提,云白色的袖摆遮住半边俏脸,唯余一双杏眸巧笑嫣然。
两人回到座位不久,姒乐耘也从树林中慢慢溜了出来。
“远远的便瞧见乐耘,怎的也不多狩上几只猎物?”锦甯将新沏的凉茶推倒姒乐耘面前,笑意娇柔,“尝尝,这是父亲前些日子送来的凉茶,清热解暑的。”
姒乐耘微抿一口,“不错,顺文郡王果真是疼爱你的。”
“父亲自然最是疼本宫不过了。”锦甯清雅一笑,抿了半口手中的热茶,烟雾缭绕,美得极为梦幻。
“顺文郡王疼你自是好的,可你也要好好疼惜自己。”赵盼儿出声,一句话被她说的莫名有种苦口婆心的味道。
姒乐耘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发生了什么吗?”
赵盼儿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却被锦甯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