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思美人
“你被谁下的毒?”
卓云思坐在床边上对医师说:“我这几天心虚不稳,难以入眠,你去给我开个安眠的方子,把药给我熬好。”
医师走后,卓云思才幽幽道:“皇上下的。”
赵清辙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这是慢性毒,毒发周期长,我也是今年身体才有毒发的症状。我想,他应该是在我上次落水恰点身亡之前就给我下毒了。”
赵清辙沉默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时候的韩玺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机。
他还是个少年啊。
卓云思:“韩靖风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赵清辙摇头:“我醒来就被他关起来,他来见过我一两次,但没多说什么,只让我不用担心,他不会伤害我。”
“他是下了决心。”
卓云思问他:“他谋反成功,韩玺肯定会死,你要怎么办?”
赵清辙还记得卓云思当时问他的问题,帮朋友还是帮爱人。
为什么没有更好的办法呢,一定要你死我活吗,两败俱伤也总比全军覆没强。无论是对韩玺来说还是对韩靖风来说,都是如此。
“我不知道。”
人要做很多个选择,但是不一定都能做出来。你有你的选择,可以选,可以不选,这也是选择。
不知道就对了,他要是真的一心向着韩玺还不好办。
卓云思示意他凑近:“我有个办法,既可以阻止韩靖风谋反,也不让韩玺去杀他。”
赵清辙凑到她面前,听完她的计划,他问:“可行吗?会不会造成恐慌?”
她摆手摇头:“就是因为恐慌才有效果,为了宁川,他们不得不停手。不然……”
“那结果呢,一山不容二虎,韩靖风和皇上不可能再回到之前。”
君臣矛盾会一直在,权力兵力,她不在乎,她只想要他平安。
“不需要回到从前。”从前的平静也只是表面上的。
赵清辙不知道她具体的想法,但二人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自己所爱之人,为了停止这场硝烟。
“毒——能解吗?”他问她。
卓云思气力不足,上气不过下气,每当她咳血的时候她总会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扯出一个微笑,无力地摇头。
“太久了。”太久了,已经入骨髓了,也许她身体里的血肉都充斥着毒性。
赵清辙不相信:“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毒?”
“不知道,我们寒北毒种丰富,虽不及云平但我见过的毒也不少。与那种烈性极强的毒相比,这种毒虽不能一次致命,却会融入血液。长久致人性命,死的时候也不会太痛苦。”
卓云思的记忆里并没有当年太后落水溺死的记忆,但她知道背后下手的人就是韩玺。韩玺的每一步都算得精准无误,她发现,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深谋远虑,无人能逃脱他的掌股之间。
真正的太后在他第一步就死了,而她卓云思穿书了用了太后身份继续活着。
而他的后招实在太多,太后就算没有被淹死,也早晚会死在他的毒药之下。就像卓云思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场火灾,算到了他的计策,也万万没有想到,竟还有中毒在等着她。
韩玺一步套一步,算无遗策。
这个年纪能靠自己想到这么多,真的厉害。连卓云思都觉得,他如果不当皇帝,真的太可惜了。
而她不想让韩靖风当皇帝也有私心,她不想让韩靖风后宫三千佳丽,即便她死了,她也想让他得一人心而白首,而不是天天面对自己后宫中莺莺燕燕,因争宠与她们周旋。
卓云思和赵清辙商量好后,之后又商量好了对策,自此就没有和他见面。
韩靖风比先前更加忙碌了,卓云思觉得她就像一个等待自己丈夫回家吃饭的少妇一般,她每天能盼望着能多看看他,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夜里,卓云思翻来覆去睡不着,今晚韩靖风没有来,这是他自从和她一起睡第一次没有来。
这说明就要起兵了。
深夜里,月光如水,今日窗户未封,她敞开窗户,窗外寂静无声,连只会叫的鸟也没有,似乎就连动物也都能看得出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而平静从来都是短暂的,暴风雨也是骤来瞬去,雨后不一定是彩虹但一定是天光晴朗。
“没睡?”
韩靖风原本想在离开之前看一眼她,没想到她还没有睡。他走到窗前帮她将窗户敞开得更大些,胳膊肘撑在上面,高高的马尾已经束进发冠里。
“睡不着,天太热了。”没有空调,没有冰镇,但这并不是她今夜无眠的原因。
他将她微乱的发丝理好,眼睛在她脸上搜索着什么,然后将自己的唇贴向她的眼睛。
“今晚的月亮很美,像你的眼睛一样。”
韩靖风不是个很会夸人的人,也不是个擅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他这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实则脾气很好,很少生气,也很少有情绪波动。
落下的唇刚起,整个人接着后退一步,卓云思突然凑他的脖子前轻轻一嗅。
是这个味道,属于他的味道。
“怎么了?”他的下颌处正是她的脑袋,两人隔着窗户,话不多,却都在用行动表达自己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