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1943 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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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星期五的早上。

总算即将熬过一周……舒岚不愿意回想，她是怎样撑过这煎熬的一周的！

贷款部的员工已经开始疯狂猜测——舒岚应该是和杨星泽分手了，所以舒岚才会变成了就连愤怒都没有的、没有情感的工作机器！

贷款部的员工甚至开始大胆推测——舒岚不是患上了红眼病！舒岚是因为失恋了，所以才会哭肿了眼睛！当然了，对于舒岚哭肿眼睛的这种推测，还是有大部分人表示坚决不认同的……这些人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都不愿意相信舒岚会掉眼泪！

在贷款部员工的目光打量下，舒岚木着脸回到了她的办公室。

舒岚在办公桌前坐下，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打开位置共享……虽然高朗这几天都没有烦她打开位置共享，但是为免高朗突然心血来潮就来烦她找她的茬，舒岚这几天都会一秒不差地在上班时间打开位置共享，然后又会一秒不差地在下班时间关闭位置共享……舒岚才刚打开位置共享，手机都还来不及放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舒岚冷淡地应了一声：“进来。”

推门而进的居然是方宋。

如果是过去，出于礼貌和尊重，舒岚看见方宋一定会第一时间站起身，主动跟方宋握手问候寒暄什么的。但是现在，舒岚看到方宋就会想起蒋在山，想起蒋在山……舒岚心里就千万个不爽！舒岚放下手机，抬头看向方宋，既没有站起身，也没有问候寒暄就直接问：“方宋先生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蒋老先生让舒小姐到蒋家大宅一趟。”方宋也没有坐下或者寒暄的意思，直接就紧着一张脸对舒岚下达蒋在山的指令。

“我很忙。”舒岚背靠椅背，不卑不亢对视方宋。舒岚认为，她没有直接对方宋说“我没空，请你滚”，就已经算是很婉转很有礼貌了！

“如果你不忙，蒋氏银行也就没必要聘请你了。”方宋的意思是：你忙是正常的！但是无论你再怎么忙，只要蒋老先生要召见你，你都必须马上放下手中的工作跟我走！方宋完全不给舒岚拒绝的余地说：“汽车就停在一楼大堂的VIP门口，请你马上收拾好东西下楼。”

“我已经说了……”舒岚的“我很忙”还没有第二次说出口，方宋就已经转身离开了舒岚的办公室。

看来，方宋是打算直接在一楼等舒岚。

这样，方宋分明就是在用行动催促舒岚立即动身，不要让蒋在山久等！

舒岚嗤笑了一声，她根本就没有答应方宋去蒋家大宅，是方宋一厢情愿要在一楼等而已！方宋要一厢情愿，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舒岚打开文件，打算不理会方宋，直接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但是……

她之前不是一直很想见蒋在山的吗？！她之前不是一直很想问清楚蒋在山，关于贷款部部门经理的真相的吗？！她甚至还因此和杨星泽闹分手！

舒岚放下手中的文件……她应该和蒋在山好好地会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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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平市多变的天气，赋予了今天秋日的暖阳。

舒岚跟在方宋的身后走进蒋家大宅，却不是前往位于蒋家大宅二楼的书房，而是走向蒋家大宅的后院。

蒋家大宅的后院是一整片令人叹为观止的园林，放眼望去尽是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绿色，圆润的鹅卵石铺成条条婀娜蜿蜒的小道，小道可通往各个供人休憩的小桥楼阁……物种之繁多，规模之宏大，设施之齐全，仿佛这里会有很多人来休憩嬉戏似的。而其实，蒋家大宅除了工人保镖和偶尔出现的蒋和谦蒋媛媛葛慕华之外，长年累月都只有蒋在山一个人。

舒岚看见，蒋在山正独自坐在极具中式复古意味的飞檐亭子里面。蒋在山坐在一张古树树头样式的茶桌旁边，优哉游哉地沏着功夫茶。

蒋在山原本已经全白的头发染成了黑色，却不是没有生机的死黑，而是散发着光泽的自然黑。单是染了黑发，就已经让蒋在山看上去年轻不少。蒋在山还特意穿上一件白如反光板的高领毛衣，可能是为了防寒，可能是为了包裹住打满皱褶的颈脖，也可能是为了借用打光的原理让脸好看一些。略厚的黑色毛衣外套，是充满少年书生味的款式……因为蒋在山坐着，所以看不清蒋在山的下身具体穿着什么款式的裤子鞋子，但肯定不是穿家居裤和拖鞋。

舒岚走进黑木亭子里面。

黑木亭子散发着淡淡的木头香气，亭子四周不时飘来花草的香味和清新的空气……这些都让舒岚感到烦躁和嫌恶。

蒋在山抬头看向舒岚——

只见舒岚板着一张脸，脸上没有半点笑意，也没有半点表情。舒岚明显没有坐下闲聊多说的意思，她直挺着身体，冷漠地看着蒋在山。

蒋在山淡淡一笑对舒岚说：“既然来了，还是坐下聊吧。”

蒋在山拿起一只紫砂茶杯，放在舒岚面前的桌面上，拿起紫砂茶壶往紫砂茶杯里面倒了一道澄清溢香的茶……把紫砂茶壶放下，蒋在山再次抬头看向舒岚，发现舒岚仍然是板着一张脸站着……蒋在山再次淡淡一笑说：“坐下尝尝这茶吧。”

不想浪费时间和蒋在山纠结“坐”或“不坐”的问题，舒岚板着脸坐在蒋在山对面的座位上，没有品茶，直接问蒋在山：“你为什么找我来？”

“关于贷款部的部门经理。”蒋在山掩不住苍老的大眼睛，正诚挚地看着舒岚，“我感到很抱歉。”

“抱歉？”舒岚不屑地提了提嘴角，“是你让吴铭汉临时改变推荐人选的，对吗？”

“不是我。”蒋在山缓慢地拿起紫砂茶杯，缓慢地呷了一口茶，然后才缓慢地说：“是和谦夫妇。”蒋在山缓慢地叹了口气，缓慢地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媛媛和高朗的关系。和谦夫妇一向都疼爱媛媛，自然是不会让媛媛失望的。”

“既然你们决定用‘感性’提拔贷款部的部门经理，你当初为什么还要让吴铭汉不作‘人事’方面的考虑，完全只按照工作表现来推荐人选？你这样到底是想要耍我，还是想要耍吴铭汉？”

“贷款部是蒋氏银行最挣钱的部门。为了蒋氏银行未来的发展着想，我当初确实是想要公平公正地选拔贷款部的部门经理的。但是……”蒋在山缓慢地放下茶杯，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论我的事业有多么成功，我说到底也是一名父亲，一名爷爷。儿子孙女这样费煞苦心让吴铭汉更改推荐人选，加之高朗的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也都不错……重重考虑之下，我实在不可以让他们失望。希望你能够体谅。”

“蒋氏银行是你们家开的，你提拔谁不提拔谁，都是你的自由，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体谅。”从头到尾，舒岚不过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

舒岚突然醒悟，这句话不就是杨星泽那天晚上说过的话吗？

那天晚上，舒岚因为杨星泽说这句话而对杨星泽大发雷霆。但是现在，舒岚居然这样平静平淡地说出同样一句话……舒岚简直就是“只许官家点火，不准百姓点灯”！

蒋在山拿起紫砂壶，衰老干瘦的双手略微有点颤抖地倒着茶。蒋在山说：“虽然高朗现在已经是贷款部的部门经理，但是你还这么年轻，而且你的工作能力还这么强。我保证，只要你愿意……你很快就能够成为高朗的上司。”

成为高朗的上司？

舒岚皱着眉头想：我怎么可能成为高朗的上司？就算我调到别的部门，担任别的部门的部门经理。那最多也只是和高朗平级而已，绝对不会是高朗的上司。因为纵观整个蒋氏银行，就只有蒋和谦是高朗的上司……蒋在山真是老了，都老糊涂了！

蒋在山让人猝不及防地转移话题问：“听说……你和大哥分手了？”

“你听谁说的？！”舒岚下意识地往后昂直身体，警惕地瞪着蒋在山，“是杨星泽告诉你的吗？！”

“大哥重情重义，你自然也得受点委屈。”蒋在山缓慢地叹了一口气，沧桑的大眼睛里面堆满了怜惜。

“什么重情重义？什么委屈？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舒岚下意识地用左手捏紧右手，“杨星泽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大哥跟我说的……我自然不方便告诉你。”蒋在山缓慢地呷了一口茶，纵使有着茶水的滋润，蒋在山的声音还是掩不住苍老和沙哑，“念旧是大哥的优点之一。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大哥念旧，而和大哥怄气闹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