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南而生
他见识过魏府的富贵,也知晓如今的他,无力为魏小姐提供魏府这般的生活水准。
魏岚或许觉得他是金龟婿,可他自己知道,他不是。
就像现代他常听女孩们说的,若是结婚嫁人后生活水准反而降低,那么为什么要结婚?
由奢入俭难,生活落差太大,他不希望将来的妻子心生怨恨。
若是普通举子,能够娶到礼部尚书的孙女,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只怕立时跪下来请婚,身子弱就弱了点,但嫁妆丰厚,大不了娶几房美妾传承子嗣。
但长生活了两辈子,仍旧是个有底线的人,他何尝不知,娶了魏小姐之后,仕途有魏家保驾护航,定然会顺遂许多。
但明知会很辛苦,还故作不知应下婚约,与骗婚何异。
“老师,学生知老师话中之意,学生深受老师大恩,论理不该推诿此事,但齐大非偶,学生家境寒微,实非良配。”长生说道。
拒绝此事,对于母胎单身甚至连舔狗也没有机会当的他来说,是件十分艰难之事。
他早就过了祈求真爱的年纪,不是一个会被一时冲动支配的人,若是能娶到魏小姐这样的白富美,已经不是普通高攀,而是他登月高攀。
但魏岚自收下他之后,教导便竭心尽力,就连入国子监任职一事,都为了他的乡试耽搁了下来,若说恩情,比之再生父母也不遑多让了,他如何忍心祸害了魏家姑娘。
魏岚闻言,只当是长生不愿,神色顿时冷了下来,道:“是我想岔了,罗家人丁单薄,自然更想娶一个身体康健的媳妇,好为你罗家开枝散叶。”
“学生绝无嫌弃师妹体弱之意,儿女缘分从来强求不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学生拒绝,当真是不愿意害了师妹。”
长生并不是那般看重子嗣之人,他渴望有自己的孩子,但若是妻子无法生育,他也不会强求,罗家人丁单薄,但还有罗念,还有妹妹们,无论是招赘还是过继,罗家都有方式传承下去。
见魏岚神色还没有半分回转,长生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学生一家九口人,无其他进项,全赖学生一人支撑,一家人若无其他特殊情形,一月的花销约莫三两银子。三两银子,对于魏小姐来说,恐怕都不够打一根细簪,罗家并无奴仆,一应事务全都是两位婶婶带着姊妹们操持打理,家中人口虽然简单,但事物繁多,魏小姐千娇百宠的长大,何苦让她遭这般的罪?”
魏岚闻言,神色也认真了起来,许久后方才说道:“你怕她受苦,我便准备厚厚的陪嫁,这样她依旧锦衣玉食,你怕她受累,我便多陪一些下人,凡事有人替她去办,这样她依旧为琐事烦心。”
魏岚是真的心疼生而体弱的小女儿,往常四处云游也没有功夫教养,如今亲事上,就要为她谋算周全。
长生叹了口气,见魏岚似乎打定了注意,便问道:“老师决意如此吗?”
“你这般问,还是因为确实不愿?”魏岚是真心喜欢长生这个弟子,若是换了旁人一直这般推辞,早就翻脸赶人了。
“老师既然如此说,若学生接着拒绝,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我并无逼迫之意。”魏岚说道,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问道:“你老实说,百般推拒,是否因为心有所属?”
长生赶忙解释:“学生一直忙于读书,哪里有功夫思考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他想了想,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没有转圜的余地,先前那副样子怕是已经伤了魏岚的心,为了宽慰他,便接着道:“学生生而丧母,父亲心中顾念学生母亲,一直未曾再娶,学生心中便想着,若是娶了妻子,便像父亲一样,无论贫富,一辈子真心相待,绝不会给她半分委屈。”
魏岚看着长生,眼前的学生面容虽然稚嫩,但神情中满是郑重。
长生接着道:“因而,学生早年便立誓,娶妻之后,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生不纳二色。”
魏岚神色动容起来,他自诩尊重发妻,但也养了两个小妾,就连那些号称家风清正,定下家规“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人家,后宅也养了几个灌了汤药不能生养的通房。
长生双眼清澈,神情恳切,显然说的是真心话。
“没想到你倒是一片赤子之心,惟愿你日后能遵守此誓。”魏岚说着,原先的不快顿消,心中多了几分满意,不管日后如何,起码此刻弟子的心意是真挚的。
长生又道:“学生未曾有中意之人,但也曾有些许想法,只是期盼着未来妻子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日后能与她说得上话来。”
“温柔贤淑?小女恰巧温柔贤淑。”魏岚笑着说道。
“学生未曾见过魏姑娘,但既然是老师的女儿,定然是位才貌一流的佳人。”长生说道。
魏岚听他这般说,心下十分受用,先前对长生有十分满意,如今便有了十二分。
长生又道:“老师,只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若她日后后悔,本能嫁入高门大户,使奴唤婢,最终却在寒微中蹉跎了年岁,那老师该如何自处?”
魏岚定定的望了长生许久,方才说道:“我的女儿,不是这般嫌贫爱富的虚荣之人,你且放心,若她真的后悔了,也是我教养之过。”
魏岚话虽如此,但长生还是希望魏小姐能有选择的权力。
“老师,学生冒昧相请,不知可否见师妹一面?”长生问道。
魏岚并不是那般顽固的老夫子,听他这么说,心下一动,若是两个孩子看对眼了,婚后定会更加和睦,便道:“你们是师兄妹,有何不能相见的。”
魏思诺接到下人传来消息,说父亲请她去书房一见,未曾多想,带着侍女便过去了,在书房外婢女却被拦住了,只准她一人入内。
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听到一点声响,魏思诺走了进去,就见一青衫学子,正抬眸望来。
乍见外男,魏思诺吓了一跳,微红了脸,问道:“公子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罗恒。”长生答道,这女子低着头,却能见到身形窈窕,身姿羸弱。
魏思诺怯怯的抬起头,望向长生,只见眼前之人容貌俊秀,神情温和,又想到孙夫人与她说的话,顿时心中升起一抹欢喜来。
“父亲唤我来此处,为何却是公子在这里?我是否打扰了你们?”魏思诺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来,怯懦如同小动物一般。
这一眼,长生便见到女子容貌,与上次在魏思谦院子外见到的女子一模一样,他听说魏家是一对双生女儿,想着此女与上次见到之人神态截然不同,猜测上次见到的估计是姐姐。
“还请小姐勿怪,是我求着老师,与小姐一见。”长生柔声说道。
魏思诺顿时心下乱跳,偷偷抬眼望去,眼中有些许疑惑,不知长生这是何意。
“我家中有一祖母,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又有两位婶婶,脾气和善,往上有一姐姐,如今和离在家,我心疼长姐从前遭遇,不愿逼迫其再嫁。”长生观察着少女的神色,见她神色正常,心底一松。
“除了大姐,家中还有三个妹妹,个个聪明伶俐,还有一个弟弟,如今十二岁,在武馆学习武艺,在大成府有一处宅院,并家资千两。”
魏思诺有些疑惑的看着长生,似是不明白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我知罗家家底浅薄,魏府富贵,犹如天上地下之别,小姐若是不愿,只管说出来,老师那里由我去说,定不会让小姐烦上半分。”长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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